棋魔前傳 正文 第七百二十九章 備戰
    第七百二十九章備戰

    「鈴」,桌上的電話機在響。

    房門拉開,一位四十多歲穿著睡衣的中年男人從臥室裡小跑過趕了過來,伸手將話筒拿起。

    「喂,您好。」中年人問道。

    「您好,請問這裡是金炳輝家嗎?」電話裡的人客氣問道。

    「噢,是的。請問您是」,中年人連忙問道。

    「呵,我是韓國棋院的梁浩模,請問金炳輝在家嗎?剛才我打他的手機一直打不通。」電話裡的人答道。

    「噢,在家,在家,他正在自已的房裡研究棋,怕被人打擾,這時候他一般都關機。您找他是有什麼事情嗎?」原來是棋院的人,中年男人鬆了口氣。

    「是的,是關於別天比賽的事情,能請您叫他接下電話嗎?」梁浩模問道。

    「行,您請稍等。」放下電話聽筒,.中年男人離開客廳,向裡屋走去。

    這裡就是金柄輝的家,位於首爾.城東邊的一幢普通居民樓中,而這位中年男人則是金炳輝的父親——金鎬主。

    金炳輝雖然少年成名,並打入.名人戰循環圈,但現在的他終究還是一位剛剛十六歲少年,各方面條件並不以支持他自立獨住。何況他現在還處於棋藝上升階段,需要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棋藝研究上,類似於鍋碗瓢盆,柴米油鹽這類生活瑣事太麻煩,所以便還是住在家裡,等攢夠了錢,再買套條件好些的新房子搬家。

    為了保證金炳輝在家裡研究圍棋時不被打擾,他.的父母也是很用了心,每天晚上過了八點,大多數人家差不多都在看電視節目,而他們則是早早熄燈睡覺,怕的就是電視裡的聲音傳到金炳輝的房間,影響到他的注意力,像現在客廳裡的電話鈴剛響,金鎬主連多一件衣服也來不及披,急急忙忙便跑出來接聽。

    可憐天下父母心,大概天底下的父母都是這樣的.心情吧?

    金炳輝是在用功,他正在研究王一飛和鄭在書.剛剛下過的這兩盤棋。

    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要重視敵人。

    總結出這句話.的是中國的紅色巨人,但懂得這句話中所蘊涵含義的,卻不會僅僅只有一人。

    金炳輝有他的自信,十四歲入段,十五歲打進名人戰循環圈,初段風暴的締造者之一,新三羽烏中最年少的一位,這種種事實都證明了他一流棋手的實力。他有信心,不管對手怎樣的天才,怎樣的難纏,他都有辦法戰而勝之,用自已的方式替自已的朋友出氣!

    但金炳輝儘管自負,但也不是一個目空一切的人。鄭在書的實力他是非常清楚的,能連贏他兩局,就算是有僥倖成分,其本身肯定也具有相當的水平。

    棋院派人去和中方代表團商洽更改明天比賽規則的事情,作為棋手他沒辦法參與,所以,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賽前的準備,摸清對手的路數,然後等待著棋院的通知。

    物我兩忘,左手拿著棋譜,右手捏著棋子,打著打著譜,金炳輝的身心全部融入眼前的棋局中。

    很強,真的是很強,難怪鄭在書會栽在他的手下,這絕不是偶然——隨著棋盤上的棋子增多,隨著研究的深入,金炳輝越來越感覺到來自未來對手的力量。

    打譜有兩種,一種是超快速打譜,就是照著棋譜能擺多快就擺多快。這種方法主要是用來鍛煉棋手的棋感;另一種則是超慢速打譜,用這種方法打譜就是要詳細研究棋局的每一個變化,每一步棋,要做到不漏過每一個可能出現問題的地方。

    金炳輝現在進行的就是第二種。吃完晚飯,簡單在樓下散了一圈步回來後他便一直呆在自已的房間裡擺這盤棋,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他現在的感覺就好像已經附身在鄭在書身上,而空蕩蕩的棋盤對面彷彿坐著一個身材矮小的中國少年,不言不發,一聲不出,卻在棋盤上布下一道道難題,陷阱,考驗著他的意志和精神,在解開這一道道難題,陷阱的同時,金炳輝對對手的瞭解也越來越深刻。

    這是一位有著同自已年齡不相符強大實力的少年棋手!

    記得有一個小笑話,是說一位很喜歡寫作的愛好者把他自已為很滿意的稿件寄給一家雜誌社,希望能夠得以刊發。但事與願違,稿件被退了回去。愛好者非常不服氣,一大早就跑到雜誌社編輯家中要問個究竟,他的理由是「我用膠水把稿件的第三頁和第四頁粘在一起,為什麼退回來時還是粘在一起?你即然沒有看完我的稿件,為什麼就認為這個故事不好?!」編緝當時正在吃早餐,聽到對方的質問並不著急,從盤子裡拿起一個雞蛋當著對方的面把殼剝開,「親愛的先生,要知道一個雞蛋是不是好的,沒必要非得把它吞進肚裡。」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不需要把整張棋譜打完,金炳輝心中已經有了非常清晰的判斷。

    兩盤棋,不能說鄭在書下得差,只能說對手下的好。

    佈局,中盤,收束,攻擊,防守,騰挪,轉換,王一飛的招法既有日本棋手的沉穩,又是中國棋手的機敏,有些地方還有著韓國棋手的那種凶狠,無法用一句話來概括這位中國少年棋藝的特點,或許這和他年紀還小,棋藝正處於上升期,棋風沒有定型有關,不過可以肯定一點——和這樣的棋手交手,誰也別想輕鬆!

    『篤篤』,背後的橫拉門的門板上傳來輕輕的扣擊聲。

    「什麼事兒?」金炳輝有些不高興,他現在正沉浸在棋盤上的戰鬥中,而這輕輕的敲門聲卻把他從這種奇妙的氛圍中拉了出來。

    「噢,棋院有一位梁先生打來電話,說要跟你說明天比賽的事情。」金鎬主連忙答道。

    梁先生?梁浩模?

    聽說是梁浩模打來的電話,金炳輝馬上站了起來,拉門出去,快步來到客廳的電話旁。

    「喂,梁先生,我是金炳輝,比賽的事情談妥了嗎?」金炳輝急著問道。

    「已經談妥了。中方同意可以更換比賽對手。」梁浩模答道。

    一個晚上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說實話,梁浩模自已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都是老江湖,誰也蒙不了誰,他不相信葉榮添和呂傳科會猜不透韓方臨時提出更改比賽規則的真正用意,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居然能非常爽快地答應下來,而且還不提出任何附加條件,實在是讓人意外。

    不過不管怎麼說,事情辦成了,自已對崔理事有了交待,至於因這次更換對手而出現什麼問題,反正沒人能怪在自已頭上。

    於是,從葉榮添的房間出來後,他馬上就通過電話向崔勳成做了匯報。崔勳成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七比一,三比五,他希望三番對抗的最後一戰能夠再次來個七比一的大勝!

    向上級匯報完成,得到同意後,梁浩模開始一一通知所有和改動有關聯的棋手,其中第一位就是重中之重的金炳輝。

    不知道金炳輝有晚上研究時關上手機的習慣,梁浩模連著撥了十幾次他的手機也沒有撥通,無奈之下,他只能先通知另外兩名棋手,然後趕回韓國棋院,從棋手資料庫中找到金炳輝家中的電話號碼,經過這麼一通折騰,浪費了不少時間,所以才會這麼晚剛打通電話。

    「哈,太好了,您辛苦了,梁部長,太感謝您了!」金炳輝喜出望外,連聲道謝。

    「呵,沒有什麼。我這樣拚命為的還不是你們。總之,明天要好好的下,只要你贏了棋,就不枉今晚我這番辛苦。」梁浩模笑道。看來金炳輝這位叛逆少年雖然脾氣古怪,卻還是一頭順毛驢,只要順著他的心意,其表現和一般的年輕棋手沒什麼兩樣。

    「是,梁部長,您請方便,明天這盤棋我是志在必得,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金炳輝滿口應聲。

    「呵,那就好。好了,消息我已經傳達到了,接下來就要看你自已的了。早點休息,養足精神,明天下出一盤好棋!」梁浩模心裡也是非常痛快,能從金炳輝口中聽到『感謝』二字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的。梁部長,再見。」金炳輝把電話聽筒放回原處。

    「炳輝,出什麼事了?棋院的人為什麼這麼晚還打電話找你?」金鎬主沒回臥室睡覺,一直呆在旁邊聽著,見兒子把電話掛上連忙關心的問道。

    「呵,沒什麼事,就是明天的比賽對手有調整。」金炳輝笑笑答道。

    「啊?明天就要比賽,今天晚上還要換人?棋院這是在搞什麼?」金鎬主聞聽大惑不解,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不是棋院要搞的,是我自已要求的。」金炳輝笑道。

    什麼?」金鎬主更糊塗了。

    「因為我要讓那個王一飛明白,這裡是韓國!」淡淡的,也是沒頭沒腦地丟下一句話,金炳輝走回了自已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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