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魔前傳 正文 第七百一十一章 半道而來的觀戰者
    第七百一十一章半道而來的觀戰者

    韓國棋手的風格普遍凶狠,局部手段凌厲,當有兩條路可以走的時候,他們的選擇往往是更複雜的那一種,在他們看來,戰鬥才是圍棋的本質,用複雜多變的戰鬥將對手一舉擊垮才是真正痛快淋漓的勝利。

    存在既合理,一種風格既然能成為一種流派,並在現今的世界棋壇橫行一時當然有其優秀一面,然而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這種每一步都追隨求最強的行棋方式對棋手計算力的要求極高,因為最強的手段也意味著最大的危險,傷人不到,被傷的人很可能就是自已。

    王一飛此時對面的這位韓國中年男人便是如此,雖然有三子的巨大優勢,但他想著的不是如何把這種優勢保持下去,而是一開局就擺出決戰的架勢對白棋發起猛攻。

    這種強硬的招法對於實力不如自已的人殺傷力極大,中國象棋有所謂一將三慌的說法,貼身肉搏不僅是對雙方棋手力量的考驗,同時也是對棋手心理的考驗,在這種刺刀見紅的戰法下,力量不夠又或者心理素質不夠強,很容易就被對手徹底壓倒。

    但非常可惜的是,這位自認為高手的韓國大叔選錯了對手。

    職業棋手戰鬥力的強大不.是一般業餘愛好者所能想像,一絲一毫的破綻都有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錯誤。

    這位韓國大叔錯誤就在於把一.位實力高過他不止一籌的強者當成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異國少年,並且還按著對待無知少年的態度去行棋。

    錯誤的戰場,面對錯誤的對手,.開始一場錯誤的戰爭,那麼結果也就可以想見了。

    王一飛的棋就像是一隻渾身是刺的刺蝟,離的遠.些,或許還可以堅持久些,現在這位韓國大叔不分青紅皂白地猛撲上去,表面看起來張牙舞爪,氣勢洶洶,但撲的越猛,出手越狠,受的傷也就越重。

    本以為棋盤上先擺著三顆黑子,序盤引發戰鬥肯.定是於已有利,可是當雙方的棋子開始接觸以後,他才知道什麼叫力量!

    分割,切斷,包圍,追擊,面對黑棋稍稍過分的一招,.王一飛突然亮出了殺招。

    『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

    王一飛舉起了屠龍寶刀,韓國大叔卻拿不出倚天劍來抗衡,只是一轉眼,本是處於攻擊狀態的一隊黑子不知怎麼回事兒也被圍了進去,黑白四條大龍纏繞在一起生死不明。

    不少過來觀戰的韓國棋迷臉上不由得露出驚訝之色:這位韓國大叔是鉉道場的常客,平時沒少受到李永浩的指點,水平可以說是除裡屋那些準備考院生少年外的最強者,連李永浩本人讓三子都沒有必勝的把握,而這位中國少年居然在讓三子的情況下把對方殺得是手忙腳亂,實力之強豈不是不遜於職業棋手?

    程曉鵬站在王一飛背後,看在眼裡是笑在心中,做為業餘愛好,他的圍棋實力可說相當不錯,沒進《圍棋天地》雜誌社之前就已經達到強業四的水準,當了圍棋記者以後,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早逢春,他有太多的機會跟那些普通人難得見上一面的職業一流高手泡在一起,看他們訓練,聽他們拆棋,時不時的興致來了,把他拉過來當菜切幾盤的事也不是沒有,結果七八個月下來,他的棋力直線上升,現在連一般點的業餘六段都未必能拿得住他,以他的眼光來看,這位韓國大叔的實力還是很強的,如果採取穩紮穩打的戰術,靠著三子的威力支撐到官子階段應該問題不大,可惜他不知道自已面前的對手是誰,居然要去吃王一飛的孤棋,這不是自找倒霉嗎?

    棋局還在繼續,韓國人下棋向來頑強,職業棋手如此,業餘棋手也是一樣,不到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落淚,但凡有一線機會,哪怕只有千萬分之一,那也要堅持下去。

    外屋門廳的門鈴輕輕一響,房門推開,從外邊走進一位大約二十二三歲的年輕人,身材中等,體型偏瘦,窄臉龐,尖下巴,大耳朵,頭上留著一寸多長的短髮,上身穿一件鉛灰色的短袖襯衫,下面是一條黑色的褲子,整個人顯得非常精神。

    聽到門鈴聲,看場的年輕女子連忙起身趕到門廳,見是來者,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您今天怎麼來啦?」

    「有人在附近請客,剛吃完飯,所以就順便過來看看。」年輕人笑著答道,隨後脫鞋進屋,顯得非常熟絡。

    過了門廳,來到對局大廳,一抬頭,就看到一張棋桌旁圍著許多人,全都低頭在看棋盤上情況。

    「怎麼回事?是誰這麼受歡迎?」年輕人有些奇怪,停下腳步扭過頭來小聲問道。

    「是李英奎,他在和一個中國少年下棋。」年輕女子答道。

    「哦,是他呀?呵,下不過裡邊的學生,改拿中國的小孩子找信心了。」看來那位大叔在這裡很有名,年輕人也知道他的情況。

    「呵,我看未必。那個小孩子似乎很厲害,讓三子李先生未必贏的了。」在圍棋道場工作,年輕女子自然也懂下棋,雖然工作在身,不能像那些棋迷長時間站在旁邊觀戰,但通過人群的縫隙看見李英奎不住搖頭歎氣的樣子,也猜出他的情況不妙。

    「讓三子局?呵,那就難怪了。前天贏了永浩一盤,他大概被勝利沖昏了頭。」年輕人笑道。

    「呵,您誤會了,不是他讓那位中國少年三子,而是那位中國少年在讓他三子。」年輕人顯然理解錯了,年輕女人連忙糾正。

    「什麼?是李英奎被讓三子?」年輕人明顯一愣,他知道李英奎的實力大體在業餘五段左右,雖談不上多強,但以業餘棋手而言還是相當不錯的,能讓得動這樣的人三子,最少那也得是職業水平。

    「是。李先生今天可能是看走了眼,他似乎是押了十萬韓元,如果輸了,搞不好會睡不著覺了。」年輕女人捂嘴輕笑。

    道場只收棋具使用費,至於客人之間賭局押多少並不去管,所以誰輸誰贏和他們沒有關係。

    去看看。」本來是想直接去道場裡邊的訓練教室,聽說對局大廳裡有這樣的趣事,年輕人好奇心起,臨時改變主意,打算看看新鮮。

    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裡邊的棋局,沒有幾個人看見後邊又有人來,還都低著頭盯著棋盤,想搞明白誰好誰壞。

    年輕人並不想影響其他人看棋,找了個稍遠點的地方站好,開始往人群往裡邊看。

    只見在人群的包圍中坐著兩個人,左邊人的他認識,那是鉉道場的常客,沒有固定職業,常常靠下棋賭彩贏的錢過日子的李英奎,只見此時的他頭髮蓬亂,就好像在腦袋上頂了一個雞窩,而他似乎覺得這樣造型不夠酷,還不時的拿手去揪扯,其力度之大甚至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想當和尚。

    轉過頭再看向棋桌對面,那邊坐著的是一個小男孩兒,看年紀大概也就在十二三歲左右,長圓臉,小寸頭,粗粗的眉毛,一雙眼睛又黑又亮緊盯著棋盤,鼻子很直,下邊一張嘴閉得很緊,兩隻手交雙叉相握,隨意地搭在腿上,整個人氣定神閒,儼然一付高手作派。

    「這個小孩子不簡單。」棋手的直覺,年輕人心裡想到。

    再向棋盤上看去,第一感就是複雜:感覺到形勢不妙,李英奎也拿出了全部本領,他不能讓他的十萬韓元打了水漂,反正輸一目是輸,輸一百目也是輸,倒不如豁出去拼了,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翻盤揀個大錢包!所以,放著左邊的弱棋不補,他強行對白棋右邊的一條大龍發起攻擊,希望可以亂中取勝。

    抱起胳膊,年輕人開始計算棋局的變化,直覺上白棋似乎佔有一定的主動,但黑棋三子的優勢終究很大,白棋若是左邊動手吃棋,右邊大龍將遭到猛攻,死雖然不至於死,不過實空可能就不夠了;可若是白棋右邊補棋,則黑棋再補活左邊,兩手棋的交換在一定程度上起到擴張已方陣勢的作用,顯然是佔了便宜。

    『黑棋這一招很凌厲,李英奎的勝負感很強嘛。』

    年輕人心裡想到。從目數的角度,吃住左邊白棋數子顯然最大,但真要吃去,黑棋損失雖大,卻成功地丟掉包袱,把棋盤變小,後邊的官子就不好收了。可若是本手補棋,對高手而言這是很難接受的被先手沾光。

    該怎麼辦呢?年輕人很好奇這位中國少年如何解決這個看起來似乎無法兩全的難局。

    還沒等這位年輕人找到解開難題的辦法時,中國少年出手了。

    中食二子拈著一枚白子,王一飛把手伸到棋盤上方,然後輕輕地落了下去,似乎生怕驚動靜靜地呆在棋盤上的黑白兩色棋子。

    棋子沒有被驚動,還是靜靜地待在那裡——被驚動的只有看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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