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海澱棋院這麼做應該是有他們自已的考量吧。雨近乎於憤怒的質問,高興宇唯有以笑相對。
「考量?什麼考量?!這簡直就是在胡鬧!小高,你也是個老江湖了,他們玩的把戲你會看不出來?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搶到手再說,講的不好聽,這根本是霸王硬上弓。他們這是對棋手負責的態度嗎?王一飛這個孩子你應該比我更瞭解,他很有天賦,也足夠用功,具有成為超一流棋手的潛質,但正也因為如此,所以對他的使用才需要更加謹慎。王一飛現在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孩子,即便到下個賽季開戰也沒到十三歲,十三歲,對於大多數兒童而言,這才是跟在爹媽旁邊撒嬌玩耍的時候。王一飛棋下的再怎麼好,他總還是個無論身體、心智都在展中的孩子,他能承受多大的壓力?聯賽第一台實力接近的比賽中往往起到一錘定音的作,決定著整支棋隊的勝負,那種壓力可是連不少下了十幾年棋的老棋手都受不了,他一個孩子能行嗎?幾輪比賽下來要是成績不好,他的心理承受的了嗎?」最初的蘊怒過後,蔡春雨開始試圖說服高興宇不要中了海澱棋院的計策。
「嗯,您說的很有道理,我會認真考慮的。」高興宇笑笑答道。朝陽棋院和海澱棋院現在是競爭對手關係,從蔡春雨嘴裡想聽到稱讚海澱棋院的話顯然很不現實,不過他並不想和對方就這個問題展開辯論,終究他打這個電話的目的是為了通知對方簽約的最新情況,而不是馬上拍板定案,現在就結果。
「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總之,這件事你可要慎重考慮。拔苗助長這種錯誤可千萬不能犯。」電話裡也沒辦法多說春雨現在能做的也只有這些。
電話掛上,高興宇點著一根煙從椅子上站起來到窗前向遠方眺望,視線所及之處,是麗澤小學教學樓的一角,
難啊。
雖然是站在對的立場說話,但蔡春雨的話並非沒有道理,他曾經當過職業棋手的人道職業圍競爭的激烈和殘酷,想當年他也是因成績不佳,所以才退役開辦了這家忘憂清樂道場。文人講『吟安一個字斷數根須』,職業棋手每落一子又何嘗不是殫精竭慮,攪盡腦汁?但和文墨不同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文字的好壞可以仁見仁,智見智但勝負對棋手而言卻是個硬指標,費盡力氣,結果卻總是失利,那種精神上的折磨遠比上的痛苦更加沉重。讓王一飛這麼小的年紀就擔負起整個棋隊勝負的重擔,他的肩膀真能頂住嗎?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現在手競爭這麼激烈成為正式簽約棋手已經算是幸運兒,而坐鎮一台更是有錢也買不到的機會,作為對全隊的勝負起決定作用的第一台是責任,同樣也是榮譽因為只有全隊最強的棋手才能坐在這個位置上,去和其他棋隊中的最強進行戰鬥。就如蔡春雨剛才所講,沒有人會拿棋隊的成績開玩笑。
半顆煙吸了去,但高興宇還是難以理出頭緒。
「當當。」辦公室的門敲了兩下,隨後門推開,沈懷運手裡拿著幾張紙從外面走了進來。
「老高。想什麼呢?」見高宇站在窗前愣神。沈懷運好奇地問道。
「呵。沒什麼。就是想飛飛簽約地事兒。了。老沈。你說說看和誰簽約比較好呢?」深吸一口。把剩下地煙頭按熄在煙灰缸中。高興宇問道。他現在很需要別人地參考意見。
「咦。你不是想簽朝院棋院?蔡春雨是前輩高手。名氣很大。和他簽約。對咱們道場在朝陽區展會好處很多。」沈懷運不解地問道。
「道場在朝陽地區展只是附加利益。並不是主要考慮因素。咱們最先要考慮地是哪家棋院更適合飛飛地展。」高興宇糾正道。道場地展當然很重要。但王一飛不是交易地籌碼。對此。高興宇分地很清楚。
「噢。如果從這個角度看地話。當然是海澱棋院更合適了。」沈懷運想了想後答道。所謂當事迷。旁觀清。因為是站在第三地立場。所以往往能得出比當事更簡單明瞭地判斷。
「呃?說說你地理由。」光有論點沒有論據是不行地。這件事關係到一名天才少年地前途。絕不能用感覺之類地主觀臆斷做為決策依據。
「很簡單,棋下到飛飛現在這種程度,以後的提高主要靠的是他自已的努力和感悟,別人對他的影響其實很少,他所需要的實際只是一個學習的氛圍,而不是具體的一句兩句指點。在這個意義上,我不認為蔡春雨當主教練就能起多大作用。所以,朝陽棋院這個優點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大。另外還有一點,對一般棋隊棋手而言,他的訓練,生活都是在各自的棋隊中,所以教練的水平起的作用很大,但飛飛卻是個特例,他現在雖然不是國少隊
成員,卻一直在跟著國少隊訓練,而且有過老爺子他自已在這幾個月中的表現,轉為正式隊員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所以,以後這兩三年,無論他是在朝陽棋院還是海澱棋院,他的訓練活動主要還是在國少隊進行,兩家棋院的教練其實幫不了多大的忙,而這不也是您排除外地幾支圍甲,圍乙強隊的主要原因之一嗎?
還有,從展的空間上看,海澱棋院也是強於朝院棋院,這不僅僅是因為海澱棋院已經在圍乙聯賽打拼數年,隊伍基本已經成形,沖甲成功的可能性更大,而且海澱棋院的院長劉湧是一個非常有魄力的人,這一點從他敢讓飛飛直接打第一台上就能看出。有他這樣的帶隊人,再加上飛飛本人的實力,我相信算今年出不了成績,超不過兩年也肯定會放衛星。反過來看朝院棋院,應該說蔡春雨這個實際掌控人了是非常有魄力,也是非常有眼光的,否則他也不必和海澱棋院這麼拚命,非要簽下王一飛不可。以他在棋界的威望和人脈,難道真找不到能打圍乙的人嗎?但問題壞就壞在他不僅是棋隊的主教練且還是親自上陣打仗的棋手。
當然,我不是懷蔡春雨的水平。他現在的實力雖比巔峰時候下降不少,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是隨便誰都能欺負的。可正因為是這樣,只要他還在參加比賽,朝陽隊的第一台肯定是讓他坐。這不僅僅是棋力的問題有名氣,名聲的原因。飛飛在比賽中表現的再怎麼出色,也不可能去打一台,不然的面子往哪裡放?而海澱棋院就不存在這方面的問題,幾名隊員的年紀都很輕,名氣也不是很大,誰來打第一台靠的是自已的實力,儘管按協議,下個賽季前五輪直接讓飛飛打第一台會有人不服只要飛飛在這幾輪裡表現出色,別人也沒話可說。
此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賽只是眾多比賽中份量比較重的一個,除了聯賽之外國內大大小小的比賽還有十幾個,世界大賽也有四五個而論到經濟實力,海澱棋院比朝陽棋院可是強出不止一倍,特別這次,中天集團冠名海澱棋院隊,三年投資兩百四十萬,有了這些資金,海澱棋院就能做到協議規定中的那些條款,讓屬下棋手去參加那些比賽。相形之下,朝陽棋院就沒有這麼好的條件,沒有足夠的財力,有些比賽恐怕就得不放棄了。
所以,綜合以上幾點,我認為如果單純從個人展的角度講,海澱棋院的吸引力比朝陽棋院要大一些。」
沈懷運不愧是懷運,不僅圍棋下的好,頭腦也不是一般的好,短短時間內就總結出了幾條意見,更難得的是這幾條意見還非常有道理。
「嗯,你說的這些都很有道,我也曾經考慮過這些。不過有一點你想過沒有,飛飛只是個孩子,而且從他到道場學棋以來,一直都是順風順水,幾乎沒碰到過什麼大的挫折。但進到聯賽以後,他的對手和以前相比有了質的不同,面對那些實力並不比他遜色,甚至比他還要強大的棋手,他真的能盯下來嗎?特別是聯賽的一台,那更是每輪比賽的重中之重,其中不乏能在圍甲打上主力的准一流棋手,比賽成績如果不好,或說連著輸掉幾盤,他的心理能承受的住那樣的打擊嗎?萬一因此而失去了信心,豈不是得不償失?」高興宇問道。
想要成為一秀棋手,高超的棋藝,穩定的心理素質,還有對圍棋的忘我投入,三缺一不可,對於第一條和第三條高興宇並不擔心,他擔心的是第二條。
「呵,原來你主要是怕壓力太大,飛受不了呀?呵呵,這的確是個問題,不過我覺得他應該是能夠經受得住考驗的。不知你還記不記得,大概五年前,第一次京城棋社圍棋聯賽中的一輪,你和如秋帶隊到古城跟蝴蝶谷比賽,結果鬧肚子不得不去醫院,比賽只能讓春生和飛飛臨時頂上。
因為比賽席次都不湊齊,他們兩個人都是只能勝,不能敗。那個時候飛飛的棋還很不成熟,突然擔起這樣的重擔,面對的又是胡得計那樣的高手,恐怕當時沒有誰會看好他能贏吧?但事實上他不僅贏了,而且贏的還非常漂亮!當時我就說,飛飛這小子天生就是勝負師,就是把不可能變成可能的天才!
我想,當時他的實力和胡得計的差比他現在和圍乙聯賽中大部分棋手的差距總要大吧?當時他能經受得起壓力戰勝實力在他之上的強敵,現在五年過去了,難道心理素質反而退步了?」沈懷運想了想答道。
「,呵呵,是呀,這個問題,看來該先問問飛飛本人的想法。」聽到沈懷運的講述,高興宇也記起了幾年前生過的事情,此時回憶起來,不由得莞爾一笑。(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