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一點屏幕跳回到視窗界面的藍天白雲。
「不下了？」程曉鵬看得正在癮頭，見羅川突然下了線，連忙從自已的電腦前抬起頭來問道。
「不下了。」羅川答道。
連著八盤，如果象普通業餘愛好那樣只是為了個痛快或許沒什麼，可羅川卻是以正式棋戰的態度來面對，所以，儘管二十出頭，正處當打之年，精力和體力都很充沛，但他也一樣感覺到了累。
「四比四平，不來個決勝局？」程曉鵬有點兒遺憾。
「沒必要，就算多贏一盤也說明不了什麼。「羅川答道。
四比四平，說明雙方在超快棋的水平上非常接近，因此，多贏一盤少贏一盤並沒有太大意義，這又不是頭銜爭奪戰，非得分個上下高低才行。
「哦，那倒也是。對了，有沒有頭緒了？」想想也是，程曉鵬問道。
「什麼頭緒？」羅川反問。
「臭棋殺手是誰呀。」程曉鵬解釋道：能夠和羅川打成平手，可見這位臭棋殺手有真材實料，面對國內一流職業高手，偶爾一次、兩次撞大運，撿錢包有可能，但四次？這種運氣可以去買彩票了。
「噢。沒有。」想了想。羅川搖頭答道。
「啊？你不是說只要多下幾盤就能看出眉目嗎？」程曉鵬驚訝兼且有點兒失望地叫道：如果連親身交手上陣地羅川都沒有現線索。其他還有誰能呢？
「是。他地棋我已基本瞭解。想法奇特。構思巧妙。計算精確。特別在棋子接觸時表現出來地力量非常驚人。這樣地棋風很特別。如果是一線棋手。我應該會有印象。」羅川答道。
「呃？你能確定？」不是一線棋手。這同樣也是一條線索。至少可以把範圍縮小一百多人。
「能。剛才我問過對方年紀是不是不大。對方沒有承認。不過也沒有否認。所以我想臭棋殺手是一位還沒打上一線棋戰地年輕新銳。」羅川答道。
「年輕新銳，哎，會不會是國少隊地李柯？他稱為閃電劍客，快棋功夫非常厲害！」程曉鵬眼睛一亮，說到年輕新銳，還有誰比國少隊的成員更適合這個稱號？由於年齡和資歷的問題，國少隊的成員在各自所屬的棋隊中很少有打第一台主力，而羅川是湖南重機隊的鐵一台，此前沒有交過手也在情理之中。
「嗯他呀，如果是他的話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直覺上我還是覺地不太像。對了。昨天我請何老師查找臭棋殺手的位置，他應該已經有結果了。」羅川輕輕點了點頭，又輕輕搖了搖頭，隨後說道。
「啊，網上還能查到上網人的位置？」程曉鵬驚訝問道，他是記，不是網絡專家，會用電腦的人不等於也懂電腦，就會吃飯的人未必就會做飯。
「呵，當然了。互聯網上連接了無數的服務器和電腦，但它們並不是處於雜亂無章的無序狀態，而是每一個主機都有唯一的地址，作為該主機在互聯網上的唯一標誌，這個唯一標誌被稱為IP地址。簡單的說，IP地址就像電話號碼一樣。」羅川笑著講解道，他這位天機公司地股東不是白當的，太深的不行，不過一些網絡基本概念還是聽過一點的。
「哦，那可太好了。那你快給何老師打電話呀。」IP地址不明白，但電話號碼程曉鵬還是聽得懂地。
「呵，好，這就打。」
從懷裡掏出手機，羅川播通了何景濤的電話。
「喂，小羅，是你吧？」電話那邊是何景濤有些興奮地聲音。
「對，是我。何老師，臭棋殺手的位置查清楚了嗎？」羅川問道。
「呵，已經查到了，在中關村地區。」何景濤答道。對網站的技術人員而言，跟蹤登錄自已網站的一個信號還不是輕而易舉。
「中關村？這麼說會是李柯了。」羅川想到，都是在中國棋院訓練，雖然不是在同一間訓練室，使用的也不是同樣的訓練計劃，但大致地情況還是知道的。中午在棋院食堂吃飯時還看見李柯和國少隊地其他隊員在一起，短短不過半個小時，除非李柯坐上火箭，否則根本不可能從南二環跑到北四環！
「李柯？你懷臭棋殺手是李柯？」何景濤問道，這個問題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呵，曾經懷疑，不過現在已經可以排除他了，他沒有作案時間。」羅川笑笑答道。
好不容易想出的目標又沒了。
「呵，小羅，告訴你個好消息，
網站今天太火了，十二點到十午四點共有六個，論壇上你和臭棋殺手對戰的帖子點擊達到三十二萬，回帖兩千五百三十一，繼昨天之後，又創下了一個新地紀錄，另外，新增註冊用戶一萬一千多個，比今年上半年六個月加起來的總數還多出一半！」何景濤笑著說道，對他而言，網站的興旺是第一位，相較之下，羅川和臭棋殺手之間的勝負結果反到不是那麼重要了。
「真的？呵呵，那就太好了。」能夠幫到公司的運營，羅川心裡也很高興。
「呵呵，好了，還有別的事兒嗎？沒有的話我就掛電話了，現在公司裡一大堆事兒，忙都快忙死了。對了，你也做好準備。剛才棋局還在進行中的時候，就有不少電話打進來問情況，再在棋下完了，估計該有人開始打你的電話了。」聽的出來，何景濤現在的心情非常好，雖然忙的是不可開交，但卻是樂得其所。
「呵，謝謝何老師提醒，我知道了。」笑著應了一聲，羅川掛上了電話。
「不是李柯？」程曉鵬問道，剛才羅川同何景濤的對話他也都聽見了。
「不是。臭棋殺手的登錄地址在中關村，李柯中午在棋院我還看見了，這麼遠的路，就算打的他也不可能在一點鐘前趕到。」羅川答道。
「在中關村？那範圍一下子可就縮小了很多哎，會不會是海澱棋院的人？」程曉鵬猜測道：十秒超快棋是非常考基本功的一種對局方式，平時對局，職業一流棋手甚至能把大部分業餘高手打到讓五子，所以，能和以快棋擅長的羅川打成四比四平的人絕不可能是業餘棋手，而海澱棋院是海澱區唯一擁有職業棋隊的單位，而且海澱棋院的所在地也在中關村，所以臭棋殺手是海澱棋院的人似乎是理所當然。
「海澱棋院？，不大可能。海澱棋院沒有這樣的人物。」想了想，羅川答道。
海澱棋院是圍乙棋隊，整體實力和圍甲棋隊有相當大的差距，而且就算在圍乙各隊中，海澱棋隊也處在中游偏下，屢次面臨降級危險，近兩年雖然隨著隊員的成長成績有所好轉，但最多也不過是由中游偏下變成中游偏上，離圍甲的標準還得遠著呢。這種隊伍裡能有和圍甲棋隊主將抗衡的棋手？不可能。
「嗯，也是。IP地址只能查到中關村，就不能再詳細些嗎？」程曉鵬也知道海澱隊的幾名隊員的實力在國內只能排在二流到三流之間，偶爾贏羅川一盤可能，四盤？那就是奇跡了。
「是的。IP地址的性質雖然和電話號碼相似，但終究不是一樣的東西。尤其是中關村，那裡是北京地區的高科技中心，天曉的有多少IT公司，想在那麼多電腦中確定一台電腦的位置談何容易。」羅川笑道。
「噢，原來是這樣，不過不管怎麼說，大概的位置知道了，人早晚也就能查到了。」先是有點失望，但想了想，程曉鵬又恢復了信心：具有職業水準，連續五六天都在中關村，年紀又不是很大，符合這些條件的人絕不會很多，只要肯下功夫採用排除法一個個去篩，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鎖定目標！
「呵，這方面你是專家，看你的本事了。」羅川笑道。
「呵呵，放心，我一定能找到這個人的。」程曉鵬也是笑著答道。
「好了，今天的任務完成了，明天我要去湖南參加棋王戰，希望回來的時候能夠聽到你的好消息。」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邊把坐皺的衣服拉平，羅川一邊向程曉鵬說道。
「呵呵，我會加緊的。也希望你這次棋王戰表現出色，爭取打入第二階段的比賽。」程曉鵬笑著祝福道。
「呵呵，打進第二階段的比賽小意思，下個星期回來的時候請你吃飯。」笑了一笑，羅川離開了《圍棋天地》雜誌社。
送羅川離開辦公室後，程曉鵬回到了自已的辦公桌後坐下，從電腦資料庫內調出所有職業棋手的資料，使用條件搜索，先把三十歲以上的人篩掉，再把近期內不可能在北京地區的人篩掉，最後再把已經成名的一流棋手名字刪除，按下打印鍵，隨著一陣輕微的沙沙聲，一張打印紙從旁邊噴墨打印機的出紙口吐了出來。
「二十三個人，還好，比想像中要少。」看著表中的名字，程曉鵬暗自思忖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