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魔前傳 正文 第四百四十九章 屢戰屢敗
    後面的進程正如彭連城所擔心的那樣,安頓好左下黑棋之後,王一飛的棋走得越發冷靜,白棋想要發力,沒有目標;想要圍空,地又不夠,雙方的差距是越下越大,越下越實,棋盤上的棋子落得越多,勝利離彭雪松也就越遠。

    「好厲害的小孩兒。怪不得沈懷運特意叮囑自已要認真點,千萬不要大意,這個小孩子的棋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彭連城此時的注意力已經不在棋上,因為他很清楚,自已的兒子遠遠不是人家的對手。

    棋還在繼續。

    知道形勢不利的彭雪松使出了渾身解術,為爭勝負,白棋置中腹大龍安危於不顧更搶大官子,但可惜的是,他有王一飛的膽量,卻沒王一飛的力量。

    連續沖打,對於對手棋形上的弱點王一飛是洞若觀火,所謂謀定而後動,制勝不遲疑,又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抓住戰機,黑棋主動出擊。

    虛夾,跳點,碰靠。

    肉搏戰中,彭雪松把他所能想到的招數全用了出來,但是,表面花俏的招數在王一飛如手術刀般銳利的攻勢下完全沒有作用,十幾個回合後,中腹白子無疾而終。

    「輸了。」彭雪松停止了落子。

    自感沒有走出什麼明顯的錯招,但棋卻輸的這麼慘,他很是不解。「嘿嘿。」王一飛也在椅子上坐直的身體。戰勝這樣的對手對他來說並無困難可言,這只不過是活動活動筋骨,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面。

    「不錯,棋下得的確很好,忘憂清樂道場的希望之星果然不同凡響。」彭連城笑著誇獎道。

    知子莫若父,自已兒子有多少斤兩彭連城比誰都清楚,雖然算不上多了不起的棋才,但跟著自已學了四五年棋,彭雪松至少有普通業餘四段左右的實力,自已讓二子有時都未必能贏得下來。而這個小孩子輕輕鬆鬆就贏了了自已的孩子。由此可見他的實力達到了什麼程度。

    「嘿嘿,那還用說。連張曉瀾都輸給了飛飛。他當然下地好啦!」王一飛贏了棋,旁邊看著地朱慧妍也覺得自已臉上有光,不等王一飛回答,她先搶著宣傳上了。

    「張曉瀾?,這個名字很耳熟,好像曾經聽過。是什麼人?」都是業餘棋手,都曾經參加過不少次業餘大賽,而且同樣是經營棋社的。只不過一個名氣很大,一個僅限於周圍地區,所以彭連城聽到過張曉瀾地名字而記不起這個人並不奇怪。

    「呵,張曉瀾是北京曉瀾棋社地社長,一個星期前,飛飛曾經和他下過一盤棋。」小李笑著簡單介紹道。「噢,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呵。四年前的黃河杯預賽上我曾經和他下過一盤,當時經過官子戰,我贏了他兩個子。這個人的棋不錯,有一定實力,王一飛,你和他是怎麼下的?二子局嗎?」雖然時間相隔很遠,不過總算有了一個可以直接進行對比的對象,彭連城連忙問道。

    「不是二子局。是分先。」王一飛答道。

    「分先?沒有讓子?」彭連城一愣。

    算起來看。張曉瀾今年應該快奔四十,身為一社之長。業餘五段高手和一個小孩子下棋而不讓子的確是有點奇怪。

    「是正式比賽嗎?」這大概是唯一的解釋了吧?

    「是呀,對局大廳還有大盤講解呢。」陳道的搶著答道。

    原來是這樣!看來是確有其事了。

    彭連城在心裡盤算著:從四年前地那盤棋看,自已的實力雖然比張曉瀾為高,但也沒高到超出一個級別的地步。四年來雙方儘管再無交手,但三十多歲的人了,即便水平有所提高程度也很有限。由此可以看出,張曉瀾分先贏不了王一飛,自已讓子,機會也不會太大。

    「還要下嗎?」彭雪松問道:稀里糊塗輸給了這麼一個矮自已大半頭的小男孩兒,他的好勝心也被激了起來,和小朋友玩自行車的事他此時早已拋到腦後,只想再和王一飛鬥上一局,把丟掉的面子給撿回來。

    「三局兩勝。飛飛,來個決戰吧。」心裡一時拿不定主意,彭連城決定再仔細看一看再說。

    「好。」王一飛是腰裡掖張牌,逮誰跟誰來,小孩子精力旺盛的很,多下幾盤根本就不成問題。

    換過棋子,雙方再戰。

    三連星,這一次輪到彭雪松執黑先行,求勝心切地他拿出看家的本事,想要早早戰勝對手,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大模樣作戰,正合王一飛的胃口,擅長治孤的他對於應付這樣的格局太有心得了。

    連續點角,王一飛將這一局徹底演變成實地與勢力的對抗。

    黑棋高舉高打,在棋盤右邊布下了一個滔天大陣,而白棋則佔據四角一邊,實地大大領先,棋局關鍵之處就在於黑棋這個大模樣到底能有多少變成實空。

    沒有馬上打入,白棋在中腹虛吊,看似飄飄忽忽全不著力,但仔細一看卻是進可攻,退可守,回味無窮。

    「漂亮!才氣啊!」彭連城驚歎。

    所謂高者在腹,下者在邊,中者占角,空空蕩蕩的中腹虛無飄渺,變化無窮,屬於圍棋地無法地帶。在這種地方,計算已經沒有意義,因為根本就沒有可能計算清楚,棋手所能依靠地只有自已的感覺。而感覺這種東西摸不著,看不見,也學不了。

    一個七歲半大地孩子在實戰對局中用了不到半秒鐘就找到了最佳侵消點,這種出色的感覺大概也只能用天賦二字來形容了。

    面對這恰到好處的一招,彭雪松是左右為難:應一手,不僅自已的模樣被憑白壓進一塊,而且白棋右邊也陣勢也得到有效的擴張;攻擊,黑陣內部此時還很空虛,想要吃住一子的機會大概超不過一成;不應,被白棋再向裡跳一步,黑棋原本可以被稱為寶庫的大模樣就變成小得可憐的扁扁一條。

    該怎麼辦呢?是忍受對手的壓迫?還是奮起反擊的一賭勝負?

    彭雪松最終選擇了穩鍵的應一手,雖有被利用的感覺,但總比賭大龍的生死好的多,對面這個小孩子的計算力很強,萬一攻擊失敗,那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沒想到王一飛並不是見好就收,黑棋已經退了一步了,但白棋還是深深打入,投下的深水炸彈。

    「太過份了!這種地方也敢打入,太瞧不起人了!」明顯無理的招法招來黑棋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彭雪松此時已被堵在的牆角,形勢容不得他忍受下去。

    衝斷,在黑棋在大本營中王一飛手一點也不軟,行棋之大膽犀利令人匪夷所思,明明活不出來,白棋依然是死死纏住不放。

    黑棋退,打入之子已經無疾而終,表面看來白棋的打入徹底失敗。

    但是,中腹靠,把上邊放著暫時不動,白棋突然改變了目標。

    直到這個時候,王一飛真正的意圖才展示在眾人面前:白棋根本就沒想在加邊走出棋來,之後以先前走的那麼多步,目的只有一個,行棋步調!

    假如白棋直接靠的話,黑棋可以扳斷反擊,白棋難言成算。

    但是現在右邊多了這向個子交換的話,黑棋再敢扳斷,則白棋借助左打和右打兩個絕對先手在二路托問應手,黑棋硬殺,則白棋先搞成征子後再從中腹打吃,黑棋大空將被打穿;退縮,則白棋外打先手便宜後再把邊路活出,黑棋折騰了半天得到的只是幾顆殘子,所得遠不及所失。

    無奈,彭雪松只有內扳,白棋順勢一長,黑棋的模樣又被扒掉了一層皮。

    雪上加爽,先手壓縮了黑棋以後白棋又在角上二路反扳,正常情況下這個棋形的定型是下立,但以黑棋大空中幾顆白子的死活作劫材,彭雪松鼓了半天勁最終也沒敢打下去作劫。

    逆收九目相當於後手十八目,這麼大的官子搶到手,白棋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信心已失,後邊的進程不過是在例行公事,進入小官子階段,白棋盤面反而好出七目,如此大的差距已無再下的必要,於是,彭雪松只有再一次認輸。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