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等待中慢慢度過,當沈懷運手中的茶杯第三次續進開水,李飛揚點著第二顆煙的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機終於響了。
「喂,是李老師嗎?」果然是陳爭輝的聲音。
「對,是我,我是李飛揚,怎麼樣,聯繫上他們了嗎?」李飛揚急著問道。
「沒有,很奇怪,小李的手機關了,道的的手機也關了,打慧妍的電話,還是關著。」陳爭輝答道。
「啊?怎麼會是這樣?難道說小李也是這件事的參與者?」李飛揚驚訝地叫道:三個小孩子胡鬧也就罷了,司機小李在社會上混了那麼久難道就不知道這件事的輕重嗎?
「不會的,小李我很清楚,那是一個做事很有分寸,也很有擔當的年輕人,不然我們也不會放心讓他帶著道的他們出去。」陳爭輝否決了這個可能:能成為大富之家的專屬司機,之前肯定會受到嚴格的挑選,如果不是知根之底,又怎麼可能放心讓他負責自已孩子的安全。
「倒也是。不過他的手機怎麼也會關了呢?做他這行的應該是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吧?」陳爭輝說的確實有理,不過一行有一行的規矩,當保鏢的怎麼可能連僱主都聯繫不上呢?
「這我也猜不出來。或許是那三個小孩幹的好事兒吧?他們連這種瞞天過海的事都能策劃。想到事發後咱們會聯繫小李也不奇怪。」陳爭輝答道。
「那現在怎麼辦?就沒有別地辦法聯繫到小李嗎?」
的確,為了逃出四層清潔大嬸的看守,王一飛甚至可以想出調虎離山地辦法。那麼同在一輛車上,三個小孩子相互配合偷偷關掉小李的手機絕不會比過清潔大嬸這關難。
「我想是沒有別的辦法了。不過我們和小李之前說好,他們每到一個地方的第一件事都是先打個電話回來報告位置,到了那個時候小李就全明白了。」陳爭輝答道。
「這樣說來,現在咱們只有等了?」所有的希望都化作泡影,李飛揚失望地問道。
「恐怕是只能這樣了。不過李老師您有不用擔心,有小李照顧,飛飛肯定不會有事的。」陳爭輝答道。
「唉。話是這麼說,不過我該怎麼跟飛飛的父母說呢?」李飛揚歎道。
出了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瞞著孩子地家長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雖說有司機小李的照顧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但萬一出了什麼意外,誰擔得起這樣的責任?
「是呀,是夠讓人撓頭的。不過依我看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就讓他們繼續好了,現在他們人離開北京應該是有相當的距離,要是咱們非叫他們回來。萬一他們不干怎麼辦?萬一他們連小李都給甩掉那不就更麻煩了嗎?」陳爭輝分析道,長年的商場生涯已經使他習慣了凡事總要多想幾遍。
「呃,這個我們還真沒考慮過,陳先生,我看不如這樣,等聯繫到小李以後請您轉告他,讓他給道場打個電話,到時候我們看情況再決定怎麼辦吧。」陳爭輝提出的這個問題還真不是沒有可能,想了想,李飛揚決定還是先研究研究再說。
「好,保持聯繫。」
電話掛上,李飛揚把通話的內容跟高興宇和沈懷運講了一遍。
「唉。我就說事情不會那麼順利。飛飛這小子鬼得很呀!」沈懷運歎道。大多數人都喜歡自已的學生聰明伶俐,但這時候,這幾個人都希望王一飛地腦筋不要那麼靈光。
「這個不用你再提醒,我們都知道了。」李飛揚沒好氣兒地說道。馬後炮誰都會放。但除了讓人更沮喪外這種事後諸葛亮有什麼意義。
「能做的只有兩件事,一個是按照通訊簿上的標誌給今天可能到的地方打電話,請他們幫忙照顧一下。二就是給飛飛家裡打電話,告訴他們飛飛去四川的事。」就像參加考試一樣,容易做的先做,不容易做的就放到後邊去做,高興宇做出決定。
「OK,通知人的事兒交給我。飛揚。給飛飛家裡打電話的事兒就交給你了。」沈懷運搶先一把把通訊簿搶了過去。臉上露出狡猾的笑容。
「嗨,你這個傢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玩這些!」李飛揚是又好氣又好笑。氣地是沈懷運避重就輕,把難題推給自已,笑得是四十好幾的人還像小孩子似的那樣幼稚。
「嘿嘿,我這叫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好啦,該忙嘍。」得了便宜賣乖,沈懷運惴著通訊簿跑回自已的辦公室打電話去了。
看著桌子上地電話機,李飛揚是一個勁兒地運氣:撥通一個號碼不難,難得是撥通號碼之後的事情。
「打吧。醜媳婦總得見公婆,早晚躲不開的。」高興宇催促道。
沒有辦法,李飛揚只有拿起了電話機。
「鈴,鈴鈴」幾遍鈴聲過後,電話另一端有了動靜。
「喂,您好。」接電話的是王國立。
「您好,我是李飛揚。」李飛揚說道。
「噢,李老師,您好您好。」聽出是飛飛的老師,王國立熱情地叫道。
「王先生,有一件事情必須告訴您,您聽了可千萬不要著急」,再難開口也要開口,李飛揚先給對方打著預防針。
「呃,什麼事?是不是飛飛又闖禍了?」王國立一愣,連忙心急地問道。
「不是,不是,飛飛沒有闖禍,只不過這次的事可能比闖禍更嚴重。」李飛揚連忙安慰道。他還是不知道怎麼進入正題才好。
「不是闖禍?那又是什麼?」聽說不是闖禍,王國立心裡稍稍塌實了一點兒。
「是這樣,飛飛今天上午跟誰也沒說,留了張紙條就和他的兩個同學離開道場去四川了。我們也是不久前才發現的情況,現在正想辦法跟陪他們一起去四川地監護人聯繫。」李飛揚終於把事情說了出來。
「什麼?飛飛去四川了?!」王國立顯然是被下了一跳,無論如何他都沒想到兒子會作出這種事情。
「你說什麼?飛飛怎麼了?」可能是聽到王國立地吃驚的叫聲,丁立梅跑過來心急地問道。
「道場地李老師說飛飛和兩個同學今天上午不辭而別,偷偷去了四川。」王國立簡短地答道。
「啊?!什麼?李老師,這是怎麼回事?」丁立梅顯然是被嚇的不輕,搶過王國立心中的電話急促地追問道。
「丁女士,別著急,別著急,您聽我說,飛飛是和兩個同學一起走的,一起去的還有一位李先生。他們是自已駕車去四川,安全上不會有問題。我們現在正想辦法和那位李先生聯繫,只不過可能李先生的手機被飛飛他們偷偷關了機,所以暫時還聯繫不上。不過您不用擔心,按照李先生和那兩位孩子家長的約定,每到一個新的落腳點時他都要把當天的情況向孩子的家長報告,到那時就知道他們到哪裡了。」李飛揚連忙安慰道。
「這個飛飛,他怎麼就是不聽話呢。叫他不要去四川他怎麼非要去呢?!等回來的時候我非得好好打他一頓!」聽說不光是幾個小孩子,旅行隊中的還有大人帶隊,丁立梅心情稍微安定了一些。
「李老師,飛飛又給您增麻煩了,真是對不起。」王國立比丁立梅的定力要好些,知道事情還都在掌握中,兒子並不會遇到危險,因此並不是太緊張。
「哪裡,是我們工作沒到位,前幾天飛飛說想去四川的時候沒有重視,所以才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我們會盡到我們的責任,想應一切辦法保證飛飛不會出事。
「不能怨你們。其實前兩天飛飛也和我們說去四川的事來著,是我們以為他只是小孩子脾氣,過一陣自已就好,誰知道他是來真的。」王國立說道。他是一個很理性的人,知道這件事家長也有很大的責任。
「唉,誰說不是呢。好了,打電話就是跟您說這件事,等到和李先生聯繫到,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難得有這麼通情達理的家長,李飛揚感覺自已肩上的任務更重了。
「那就麻煩您多費心了。」王國立客氣道。
電話掛上,夫妻二人四目相對,默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