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廟小學?怎麼和他們扯上關係了!?」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董海天原本靠在椅子上的後背挺了起來,眼睛裡也放出了光亮。
紅廟小學位於宣武區小紅廟東街七號,在六里橋乘六路公交車經兩站便到,中間的直線距離不超過六百米,附近居民吃完晚飯如果有心情想消消食,遛遛腿兒的話大可以在二十分鐘之內走個來回。
同樣是小學校,在這麼近的距離內存在競爭當然是免不了,雖說麗澤小學的條件、設施都要好些,名氣也要大聲,但並不意味著在所有方面都能蓋過對方,而體育活動正是其中一項。
各地教委隔三差五總要招開一些會議,把本地區各個學校的負責人找到一起傳達一下上級指示精神,研究研究教學經驗,所以,這些學校的校長也時不常地會碰到一起,正常的會議議程之外,熟人見面也總要聊聊天,聯絡聯絡感情。不要以為學問高的人就一定會清高,實際上其中的大多數也和平常人一樣好面子。
這些文化人坐在一起能比什麼,當然不可能是比誰有錢,誰掙的多,錢雖然是誰都喜歡的好東西,但若是在眾人面前大談特談就難免不被人說成俗氣,有些人或許不在乎這樣的評價,甚至以此為榮,可在這些以教學育人為口號宗旨的一校之長眼中便絕非什麼可以驕傲的事情,至少不是值得誇耀的事情。
就像唱戲的在一起會喜歡比誰懂的戲多,炒菜的在一起會喜歡比誰會炒的菜多,既然大家都是小學校校長,最喜歡談的當然是學校取得的成績和榮譽,所謂有粉要擦在臉上,同樣是關羽,誰不喜歡講自已過五關,斬六將的豪氣,而絕口不提走麥城的事情?
所以,每當碰到紅廟小學的馮校長,董海天最喜歡談論的話題便是麗澤小學的升學率有多高,有多少學生考上了重點中學等等等等,而馮校長則是揚長避短,以實擊虛,拿麗澤小學體育活動方面的弱點反唇相譏,董海天雖然也是能言善辯,奈何學校至今還沒得到過特別拿的出手的成績,不要說什麼冠軍,亞軍,就連能進入前六名的項目也是少得可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因此,當對方拿出這把殺手鑭的時候,董海天也只有徙呼奈何另換話題,趕緊轉進。
人爭一口氣,佛為一柱香,每到最得意的時候總被馮校長澆瓢涼水,董海天心裡怎麼會舒服,趙鐵樹主抓學校文體方面的工作,兩個人經常就這個問題進行研究,雖然董海天明裡不說,但以趙鐵樹的精明又怎麼會猜不出來?
「呵呵,具體的細節不是很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要和王一飛下棋的是去年智力運動會的第二名俞志遠,他是紅廟小學棋隊的台柱,您不是總想找個機會壓一壓馮校長的氣勢嗎?現在機會自已找上門來了。」趙鐵樹笑道。
「哦,照剛才你說的情況這只是小學生們之間的自發行為,又不是正規場合的正式比賽,這算得上機會嗎?」當初破例讓王一飛進入麗澤小學時董海天本就有打算用他在圍棋上的才能在教委組織的比賽上拿到一兩個冠軍,將麗澤小學校史上的零蛋打破,只不過每年一度的智力運動會一般都是在每年的十月中旬舉行,現在才剛剛九月,時間還早的很呢。
「呵呵,校長,三十六計裡面不是有一計叫做無中生有嗎?這雖然是學生自已搞出來的事情,難道咱們就不能趁著這個機會做點兒文章嗎?」趙鐵樹笑著說道。
「做點兒文章?有什麼想法,快說說看。」知道趙鐵樹腦子活,主意多,董海天連忙催著問道。
「嘿嘿,我是這樣想的,既然陳道的有辦法約到俞志遠和王一飛下棋,那咱們何不藉機把這件事情搞大,搞成咱們學校和紅廟小學之間的對抗賽,理由有三。
一、這次比賽的起因是陳道的不服王一飛免測直接加入校圍棋隊而來,假如我們坐視不理,使得陳道的再一次感覺丟了面子,這顯然對學生之間的關係不利……而我們若是把這次比賽變為學校之間的正式比賽,那麼這場比賽的性質也就被改變,無論比賽結果如何,對陳道的地心理打擊都會小了許多。
二、俞志遠是紅廟小學圍棋隊的台柱,去年還拿到了智力運動會的第二名,贏了他就說明咱們學校的圍棋水平高過紅廟小學,以後您再碰到馮校長不也有話可說了嗎?
三、智力運動會只是教委組織的比賽,拿到的冠軍也只對***裡有影響,對抗賽雖然達不到這樣的效果,但噱頭更多,更容易吸引人的眼球,所謂金盃銀杯不如學生家長的口碑,說到底,學校之間的競爭最終還不是落在生源的爭奪上嗎?想想,這樣的比賽學生回家後很可能當成新聞和家裡人去講,一傳十,十傳百,這可比咱們每年派人跑到各個居民小區發傳單效果肯定好得多,您說是不是?」
趙鐵樹果然是有備而來,一番話有根有據,說得是頭頭是道。
聽完趙鐵樹的建議和分析,董海天仔細琢磨著其中的利弊,思罷多時,最後一拍桌子下了決心。
「好,這樣吧,趙老師,你再去核實一下具體情況,如果一切都屬實的話我就打電話跟馮校長談談這件事情,看看他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