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馬虎虎,還算說的過去吧。」談起自已的兒子,俞宏敏的心情明顯放鬆了許多。
「馬馬虎虎?呵,太謙虛了吧?能在一百多參賽者中拿到第二名還能叫馬馬虎虎?幾段了?」陳爭輝笑道。
「暑假時考的,業餘四段。」俞宏敏答道。
「業餘四段,不簡單呀。我下了二十多年棋也才是業餘四段,他十歲剛出頭就達到了,呵,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天才吧。」陳爭輝笑著稱讚道。
「部長您過講了。這個年紀韓國的曹薰鉉都是職業初段,和他一比我們家志遠簡直就是不會下棋了。」俞宏敏謙虛地答道。
圍棋是一項非常講究悟性的遊戲,易學而難精,故有」二十歲不成國手,終生無望」的說法,而取得職業段位的年齡大小則直接體現出棋手在圍棋上的天賦,如果對從圍棋現代段位制確定以來的所有一流,超一流棋手做一個統計,我們就會發現幾乎佔八成以上的棋手是在十三歲以前獲得職業初段,其中,年齡最小記錄的保持者是韓國的曹董鉉(九歲零七個月),而日本由趙治勳創下的十一歲入段記錄至今尚無人打破。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上了小學四年級的俞志遠達到業餘四段水平還遠遠談不上優秀,不過做為業餘愛好者,這的確已經是很不容易的成績了。
「呵,人家那是世界級棋手,自然是沒法比了。怎麼,你打算把兒子培養成職業棋手嗎?」陳爭輝笑著問道。
「呵,剛開始的時候是想過,要不然怎麼送他到棋校學了兩年多棋呢。不過後來也就不再做這個夢了。」搖了搖頭,俞宏敏苦笑答道。
「呃?為什麼?學棋兩年多就能達到現在的成績說明他在圍棋上很有天分,為什麼要放棄呢?」陳爭輝奇怪的問道。
「呵,不怕貨比貨,就怕人比人啊。像您說的那樣,剛開始學棋的時候是看孩子在班上總贏棋也覺得他是下棋的料,好好學下去,說不定真能下出點名堂。孩子也爭氣,上學的第二年就成為校隊主力,開始代表學校參加各種比賽,那段時間可以說是心氣兒最高的時候,看著兒子時不時的拿回幾張獎狀和獎品,有的時候還有獎金,感覺的確是非常好。
可是隨著參加比賽的次數增多,遇到的對手也越來越強,輸棋的時候也變得越來越多,志遠的成績雖然還算可以,但比起真正好的人就差許多了。比如說去年的智力運動會,剛開始他的狀態非常好,一口氣連勝五盤,積分排在最前面,我們都以為這次他很可能拿到冠軍,可到了第六盤碰上一個叫方孟揚的小孩兒,結果下了還不到一百招就被人家殺得是唏裡嘩啦,慘不忍睹,這個時候我們才真正明白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和那個小孩兒一比,我兒子這點棋才根本就不值一提,想想,連北京小學生裡都拔不了尖,等以後參加定段賽時怎麼辦?那可是跟來自全國各地的圍棋尖子比賽!所以,這個夢也只有放棄。」俞宏敏苦笑答道。
圍棋,做為一種業餘愛好是非常有意思的,但當把它做為一種職業時這種趣味也就不存在了。
從現代職業制度創立至今學習圍棋的少年何止千百萬,但能成為職業棋手的恐怕連萬分之一都不到,至於成為超一流棋手,在國內,國際比賽中大展身手領一時風騷者更是寥若星晨,連三位數都達不到:優勝劣汰,大部分人就是在這種殘酷的競爭中掉下馬來。
「呵呵,倒也是。那孩子呢?他樂意嗎?」理解地點了點頭,陳爭輝接著問道。
「他當然不樂意了。小孩子嘛,哪會想得太長遠。再說,他現在是校隊主力,學校老師也不希望他完全放棄圍棋,好在四年紀的學習任務還不是很重,我也就由得他去了。」俞宏敏答道。
「噢,這麼說他一直都沒有放下學棋了?」陳爭輝急著問道,這可是問題的關鍵。
「沒有。學校每星期兩次訓練,每個星期六去一次棋校。」俞宏敏答道。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俞先生,有件事兒我想請你幫個忙可以嗎?」陳爭輝問道:是到該說正題的時候了。
「部長,瞧您這話說的。什麼可不可以的,凡是我能做得到的您只要一句話。」人家陳部長對自已這麼好,又是破格提拔又是陪著聊家常,現在只不過想讓自已幫個忙那還有不管的嗎?
「呵,那就好。事情是這樣的。我兒子今年七歲,剛剛在麗澤小學上學。」從頭至尾,陳爭輝把昨天的事情講述一遍,當然,那些好說不好聽的部分自然不會講了。
「這」,沒想到陳爭輝提出是這樣的要求,俞宏敏腦子裡一時反應不過來。
「怎麼?有困難?呵,沒關係,沒關係,如果真有困難就不要勉強,我另想辦法好了。」陳爭輝是何許人也,見對方略有遲疑立刻以退為進笑著說道。
「不,不,沒困難,沒困難,只不過是下一盤棋,沒問題的。」
升級提幹的事兒現在只是個意向,還沒有正式實施,自已能不能成為其中的一員只在陳爭輝的一句話,這種時候怎麼可能惹他不高興呢?俞宏敏不是剛從學校大門走出來的憤青,知道什麼叫做利害得失。
「呵,好,那就好。你先回去吧,等有了具體消息我再通知你。」不出意料之外,沒費半點吹灰之力就把事情辦成。
權力,還真是種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