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揚的辦公室也在三樓,沒走幾步三個人便到了,推開房門進去,裡邊並沒有旁人。
「小鮑,坐。」招呼鮑春來坐下,李飛揚從書架旁邊取出紙杯給兩個人倒水。
「李老師,謝謝,您不用客氣,如果有事您儘管忙,不用招呼我。」自已今天的拜訪只是臨時起意,事先沒有打招呼,生怕對人家的正常工作造成影響,鮑春來略帶不安地說道。
「呵呵,沒關係,下午只有這一節課,完了就沒事了。對了,剛才你說上個星期天在張帆家裡見過飛飛是怎麼回事兒?」回到桌後坐下來,李飛揚笑著問道。
「那天說來也巧,我打完比賽回家路上碰見張帆的奶奶買菜回家,見她買的東西很多拿著很吃力,我就順路幫她送回家,結果恰好飛飛也在張帆家作客,所以也就認識了。」鮑春來答道。
「噢,原來是這樣?呵呵,那就難怪了。我說那天上完課後他和彭定遠直接就走了,原來是到張帆家玩去了。」李飛揚恍然笑道。
忘憂清樂道場是學棋的地方,更是玩棋的地方,通常情況下,彭定遠在上完課後總是要在樓下大廳殺上兩三盤耗到四五點鐘才離開,那麼早就走的情況實在是少見。
「呵,這大概也就叫無巧不成書吧。」鮑春來笑道。
「呵,沒錯,沒錯。對了,你週一的那盤棋的棋譜我看了,真是很可惜,如果你官子的時候走的再緊湊一點,崔長友就很難有翻盤的機會了。」李飛揚笑著說道。棋手坐在一起,最容易談起的話題當然還是棋。
「是呀,有幾步棋走的的確是有點兒問題,不過崔長友的實力也是很強,就算沒走錯也未必一定能拿下來。」鮑春來苦笑答道:他總不能告訴人家那幾步緩棋是他故意走出,為的就是給對手一個翻盤的機會吧?
「那倒也是,崔長友的實力是很不錯,上次在北染杯比賽中如果不是因為運氣不好,其中一位對手因為生病沒參加後邊的比賽,導致他的小分偏低,沒能擠進前六名,否則的話他現在也是業餘五段了。你讓先又是蒙目能和他下成細棋的局面已經很不容易了。」李飛揚點頭贊同道。
對於週一比賽的內幕情況李飛揚當然無從知曉,所以他只能以常識來判斷情況。
「呵,想取得好成績,除了自已的實力外,也需要運氣支持,所謂七分實力,三分運氣,缺一不可。」鮑春來笑道。
對於這一點他也是深有體會,論實力,他的水平未必比大多數業餘六段棋手差多少,但棋運不佳,多次參加比賽卻未能取得好名次,以至於到現在還是一名普通的業餘五段棋手,如果不是這次梁明泉提供機會,只怕除了四川,成都以外沒人會知道他是誰。
「呵,說起來也真是很可惜,本來我還很期待你和飛飛的雙盲對戰,卻沒想到被崔長友給破壞了,如果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把兩場比賽的次序調個個兒呢。你大概不知道,飛飛為了週三的比賽每天練習盲棋都在四個小時以上,比賽沒成,他可是很失望呢。對不對,飛飛?」李飛揚笑著向小男孩兒問道。
「嗯。」小飛飛點頭應道。
花了近一個星期的時間做準備,結果卻沒能用上,這種事兒放在誰身上也不會覺得開心,對一個只有六歲多點的小孩子更是如此。
「呵,對不起,飛飛。都是因為我的問題才讓你白忙了半天。」鮑春來深感歉意地說道。
為了自已的前途,為了爛柯棋社的利益,自已不得不違心地下了一盤默契棋,雖然情有可原,但為此背棄對一個小孩子的承諾,要說鮑春來心中一點慚愧沒有那叫睜眼說瞎話。
「沒關係,鮑叔叔,以後咱們有的是下棋的機會,我要繼續練習盲棋,到時候直接和您下分先棋。」小孩子的心思遠比成年人為簡單,雖說當初知道比賽沒了時曾經感到過一陣失望,但沒過多長時間也就拋到了腦後,反倒是彭定遠對於本來應該屬於小飛飛的價值幾千元的獎金獎品被人截和忿忿不平而沒少發牢騷。
「呵,飛飛,聽我說,如果你只是對盲棋有興趣的話,花點時間在上面很好,但如果是因為想和我下盲棋就大可不必花費那麼多時間了。我今天來道場見你,一方面是向你道別,另一方面也是想把這段時間對於盲棋的總結心得講給你聽,免得你走了彎路。」鮑春來先是笑了笑,然後表情嚴肅地正色說道。
「呃」,看著鮑春來認真的面孔,小飛飛不知道對方的意圖所在。
「小鮑,難道說上個星期天你們倆已經下過一盤?」李飛揚的腦子可不慢,小飛飛說『到時候直接下分先棋』,這也就是說曾經以其他棋份和鮑春來下過雙盲對局,否則又何何必說直接呢?
「是的,飛飛的盲棋實力相當強,上個星期在張帆家,我和他試著下過一盤二子局,結果他中盤獲勝。本來約好週三再正式下上一盤,卻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比賽提前結束。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怕飛飛在盲棋上花太多精力,結果影響到其他方面的發展。」鮑春來誠肯地答道。
儘管尷尬,但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就是已經發生過了,自已不提並不等於別人不知道,與其遮遮掩掩因病諱醫,還不如正面相對,從中得到經驗和反省。
「噢,是這樣呀?呵呵,小鮑,你說吧,我也想聽聽你對盲棋的看法。」多少疑問留在心中,李飛揚決定先聽聽對方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