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贏棋,輸棋顯然要容易的多。
一旦在心理上突破了底線,那麼技術上的實現便只是細枝末梢上的小事。
經過一個半小時的苦戰,鮑春來以一又四分之三子的微小差距敗給了清風道場的挑戰者崔長友,當然,為時一周的的盲棋表演也就就此結束。
雖然沒能見到王一飛和鮑春來的雙盲對戰有些失望,但下棋比賽就是這樣,有贏也就會有輸,連號稱先番不敗的棋聖秀策都曾經被太田雄藏虎口拔牙,金身被破,何況鮑春來只是一名業餘五段棋手。而且還蒙著眼睛,輸掉比賽無從指責,難不成怪人家不等著自已把獎金給了別人?
再何況本年度最後一次的定段賽招開在即,道場從上到下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這上面,對棋社而言,這才是真正的硬指標,玩不得半點兒虛假。
結束完自已的課程,沈懷運走出大教室,今天是休息日,來道場玩棋的人很多,樓道裡上來下去,哪兒哪兒都是棋迷。
「沈社長,沈社長!」正走著,背後忽然傳來一陣叫聲。
「怪了,這是誰在叫我?」心中感到奇怪,沈懷運回過頭去尋找發出叫聲的人:忘憂清樂道場只有一位社長,就是高興宇,前段時間只是因為沖段班封閉集訓的緣故才由他臨時代為處理道場事物,過了一把社長的癮,現在高興宇回來了,一切當然也就重新恢復了常態,所以,叫他沈社長只有那幾天,而且叫的人也是如李飛揚,陸如秋這樣的同事兼好友,語調之間,多多少少也有一點兒調侃的意思,至於其他人,大多還是一直叫高老師,而現在這個聲音顯然不像是從這兩個人口中發出的。
眼光落處,十幾步外,一個身材高大,面色微黑的年輕人正略帶拘謹地望著自已。
「哦?噢,是鮑春來呀!呵呵,歡迎,歡迎。」仔細一認,原來是近幾天北京棋界的話題人物,沈懷運連忙熱情地打著招呼:可不是嘛,上次去看公開表演時自已還是忘憂清樂道場的代理社長,梁明泉當時也是這樣介紹自已,怪不得對方會這樣稱呼自已。
「呵,沈社長,您好。」鮑春來握住沈懷運伸過來的手笑著說道。
「呵,不要再叫社長,那是臨時的,再叫會讓人誤會,還是叫老師比較順耳。」見對方一口一個社長叫得熱火,沈懷運連忙解釋道:社長這兩個字聽起來是很讓人舒心,但沒那麼大的頭而戴那麼大帽子會很麻煩的。
「呃好,沈老師,您剛下課啊?」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既然人家提出了,自然是客隨主便,順著對方的意思了。
「是呀,剛完事兒。怎麼,今天有空兒來道場參觀參觀?」沈懷運笑著問道。
「呵,是呀,明天我就要回成都,所以今天來您這裡看看。」鮑春來答道。
「回成都?怎麼這麼急?不打算多待幾天?你不是想留在北京發展的嗎?」沈懷運驚訝地問道:表演結束返鄉很正常,但也不至於急到這種程度。
「呵,是這樣,明年春節過後梁社長準備在石景山區開一家分社,到時候讓我去做主講教師,中間這段時間也沒什麼事兒,再加上出來也有半個多月,所以我想回去多陪陪家人,等過了春節再來北京。」鮑春來笑著解釋道。
「呃?梁明泉想開分社?,呵呵,也難怪,他家本來就是在石景山,他的第一家棋牌室也是在石景山,那裡可以算做他起家的大本營,現在有了條件想造福鄉親也在情理之中。呵呵,恭喜恭喜,這樣以後大家見面的機會就多了。」先是一愣,沈懷運笑著說道。
讓別人作出協議外的事自然要有協議之外的補償,鮑春來為爛柯棋社作出了貢獻,梁明泉當然也不會沒有表示,軍無財,則士不來,軍無餉,則士不往,香餌之下必有死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是個商品經濟社會,付出就應該有回報,爛柯棋社達到了他的目的,那麼實現鮑春來的目的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更何況這也是雙贏雙利的事,何樂而不為。
「謝謝,對了,王一飛今天是不是來了?上次說和他在週三再下一盤,結果卻爽了約,我想向他當面表示歉意。」鮑春來問道。
「再下一盤?,王一飛和你下過棋?」一句話中多一個字和少一個字的不同有時是天差地別,從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再』字裡,沈懷運敏銳地嗅到了一些什麼。
「呵,您不知道,上個星期天我在一位棋友家裡和他下了一盤棋,他的棋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鮑春來答道。
「噢,原來是這樣。呵呵,王一飛現在應該還在上課,我看不如這樣,你先到我那裡坐會,我跟飛揚打個招呼,讓他下了課直接把王一飛帶過來好了。」見鮑春來不願意提及對局結果,沈懷運心中有數笑著說道。
「呵,那就不必了。您貴人事兒多。就不麻煩您了。您告訴我王一飛在哪間教室上課,我在外邊等著就行了。」人家的邀請是客氣,鮑春來不是那種喜歡很人添麻煩的人。
「這樣呀,也好,教室在三層三一四室,正常下課時間是兩點半,你也不用在外邊死等,提前三四分鐘上去就不會錯過。」也是,自已手頭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去處理,沈懷運也不勉強,詳細的情況說清。
「呵,謝謝您了,有事您忙,我先到處轉轉。」笑著道了聲謝,兩個人在樓道裡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