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上一次暑期提高班開課時的那間大教室,只不過這一次屋內的人比上一次要多得多,不僅裡面的座位全都坐滿了人,就連座位與座位之間的過道上都有人席地而坐,聚精會神地聽著講台上高興宇的講解。
想想也是,上一次是忘憂清樂道場自已舉辦的活動,參與者大都是提高班的學員和小學員的家長,再怎麼多也不可能超過兩家棋社棋迷的總和。
講台上,高興宇是指點江山,激揚文字,手中的教鞭上指下點,講得正在興頭上。
「這盤棋黑方在佈局開始不久便早早祭出新手,可見宋玉柱對這個佈局早有研究。而白棋不按定式先在四路拐而是一反常規地直接在三路爬也頗有心機,這說明陳海鵬也是有備而來。
雙方在棋盤下邊鬥智鬥勇,最後形成一個以前從未見到過的新型,那麼這個新型的得失如何呢?顯然是白棋滿意。究其原因是宋玉柱之前忽略了白棋直接在三路爬的用意,沒有意識到白棋佔到右邊的大場之後因為有在五路靠出的手筋,黑棋左下角的二路小尖已經不是絕對先手。雖然等對手反擊時他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臨時進行了修正,但和正常棋形相比,左下角的托已經給人有損了一手棋的感覺。
再往後黑棋想利用下邊的厚味對白棋右邊發起進攻以挽回左下角的損失,但陳海鵬沉著應戰,由於下邊的黑勢存在著斷點,本身也不是很厚,所以黑棋的意圖難以達成。
現在大官子階段基本結束,棋盤上已經沒有十目以上的官子,我們大體可以進行一次形勢判斷:
黑棋右下角六目,右上角大體十三目,左邊一塊約有二十三目,下邊約有七目,加上中腹的厚味多少也能成一點空,我們姑且暫時算成五目,那麼黑棋全盤大約有五十四目。
接下來我們再來看白棋:左下角約十四目,下邊大約十目,右邊約有二十目左右,左上角約有八目,左邊五目,如果黑棋想把中腹圍起,那麼白棋右邊還可以再增加兩到三目,通算起來共計五十二到五十三目。
這麼數下來可以得出結論,黑白雙方盤面大體相當,黑棋很難貼出目來」
聽著前面的講解,觀戰的棋迷有的喜形於色,有的搖頭歎氣,不用問,前者肯定是忘憂清樂道場的棋迷,後者則是爛柯棋社的會員。
小飛飛跑到圍棋大教室的時候,教室的正門門口早就已經站滿了人,看看肩挨著肩,背貼著背的一道人牆,身高不過一米多點兒的小男孩兒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前門是無隙可乘,小飛飛靈機一動,直接跑到用來供道場工作人員傳遞棋譜的後門,這裡雖然角度不是很好,但除了工作人員就沒別人礙事,門上的鑰匙孔對於成年人來說或許太低,可對小飛飛來說卻是恰到好處。
「哎,小朋友,怎麼不進去看呀?這樣歪著腦袋累不累呀?」就在他看得起勁的時候,背後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回過頭一看,一位以前沒有見過的高大男人站在他的背後,此時正半彎著腰滿臉笑容地望著他。
「前邊人太多,我擠不進去。」覺得對面的中年男人很友善,小飛飛老老實實地答道。
「呵,說的也是,想不想進去看呢?」中年男人笑著問道。
「不用了。」小飛飛搖了搖頭答道。
「呃?為什麼呢?」中年男人不解地問道。
「最起看的都看到啦,海鵬哥哥把昨天下午我們擺的那一招已經用上啦。」小飛飛答道。
「什麼?是哪一招兒?」中年男人大吃一驚,重新開始上下打量起對面的小孩子來。
「就是左下角那個定式呀。海鵬哥哥給我的本上原先記著的是先拐後爬,後來我問他可不可以直接爬,他就和我擺了很多棋型,其中一個就是現在棋盤上的。」小飛飛興奮地笑道:自已發現的招術能被別人在實戰中用到,而且還取得很好的效果,那種成就感有時比自已贏棋都要大。
「呃?你是說單爬的那一招是你最先發現的?」中年男人驚訝地問道。
「嗯,是的,不信你可以去問海鵬哥哥。」小飛飛表情認真地答道。
「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感慨地歎了口氣,中年男人問道。
「王一飛,今年六歲啦。」小飛飛答道。
「你就是王一飛?怪不得,怪不得。」聽到小飛飛的名字,中年男人臉上露出釋然的表情。
「叔叔,您認得我?」不明白對方在聽到自已名字之後做出那樣的表情,小飛飛奇怪地問道。
「呵呵,你猜呢?」中年男人笑著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