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三日,一個非常普通的星期日,天,非常的藍,雲,非常的白,艷陽高照,秋風陣陣,十幾隻鴿子在空中翻飛上下,尖銳的鴿哨嘹亮而又清脆。
一輛三十七路公交大巴緩緩地停在甘家路口,車門剛一打開,一個小男孩兒迫不急待地從前門跳了下來。
「飛飛,小心點兒,別亂跑!」兩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隨後從車上下來,前面的那位大聲地叫道。
「知道啦。你們的動作怎麼那樣慢!」前面的小男孩兒雖然滿腹的抱怨,但還是聽話地站了下來。
「呵,你倒是跑得快,問題是你知道棋社在哪兒嗎?」鄧澤宗笑著問道:增光路他們都是第一次來,所知道的只是在航天橋東倒三十七路公交車就能到爛柯棋社附近,至於是東是西還沒有概念。
「方叔叔不是說下了車往回走就行了嗎?這你都忘了!」小飛飛叫道。
「呵,就你記性好啊?小傢伙,光記著這個,你怎麼不記得他說的是坐哪路車?」彭定遠拍著小男孩兒的後腦勺笑著問道。
「哪路車?嗯,好像是九一七吧?」歪著腦袋想了一想,小遲遲疑疑的答道。
「哈哈,你也知道是九一七路不是三十七路呀?!」鄧澤宗笑道。
方品璋雖然也是爛柯棋社的常客,對於爛柯棋社的位置非常熟,但他又不是住在豐台,從來沒有從六里橋方向到增光路,因此所指的道路只能是他所熟悉的幾條,而他們幾個從三環過來,當然不可能繞遠先到忘憂清樂道場再去爛柯棋社了,小孩子想問題顧東不顧西,小飛飛光記得下了車往回走一段路就能找到爛柯棋社,卻忽略了只有九一七路能才適用這個條件。
「啊,啊,不對呀?那怎麼辦呀?」被當面挑出錯的小男孩兒不好意思地吐出舌頭做個鬼臉,後又有點擔心地問道,他可不想因為找不到賽場而錯過比賽。
「怎麼辦?呵,鼻子底下長的是什麼?你不會問呀?」彭定遠笑著反問道。
就像忘憂清樂道場之於馬蓮道一樣,爛柯棋社之於增光路也有相當的知名度,所以兩位大學生絲毫不為不知道棋社的方位而感到擔心。
「讓我問呀?」小飛飛錯愕地叫道,他以為彭定遠真的是讓他去問路,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陌生人群,僅僅六歲大的小男孩兒不由得感到心裡有點發虛。
「是呀,你這麼聰明,問個路應該難不住你吧?」彭定遠本來沒有這個意思,但看到小男孩兒有點膽怯的樣子童心頓起,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問道。
「啊!」不自覺地咬著食指,小飛飛不知該怎麼回答。
「定遠,你就別逗他了,你看把他給嚇的。」鄧澤宗沒有彭定遠那麼孩子氣,看到小孩子不知所措的樣子便插口勸道。
「呵呵,沒關係,時間還早的很呢,不用著急,小飛飛,去問呀。」彭定遠笑著小聲答道:他還沒有玩夠,反正比賽開始時間定在一點半,為了不會遲到,三個人特意提前半個小時便來到甘家口,在三十分鐘找到一家小有名氣的棋社,對於兩個大學生來說實在是太輕鬆了,既然誤不了正事兒,逗逗小孩子玩也蠻有意思的。
「那那問誰呀?」小孩子哪有這兩位大學生那麼多的心眼,雖然心中膽怯,但架不住彭定遠在旁邊一個勁兒鼓動,最後還是接下了這個任務。
「問路呢,當然是問住在附近的人了,那什麼樣的人像是住在附近的呢?」彭定遠頗有耐心地一步步提示道。
「嗯,哈,我知道,就是找上歲數的老人!」果然聰明,聯想到自已的爺爺天天就是在退休活動站的棋牌室裡轉悠,小飛飛觸類旁通,馬上得出了答案。
「哈哈,真聰明,那就問去吧。」誇獎了一句,彭定遠就把小男孩兒推了出來。
無助地看了一眼鄧澤宗,後者兩手一攤,來了個愛莫能助,沒有辦法的小飛飛只有依靠自已的眼力去解決問題。
前邊過來的那個老頭?不好,一臉橫肉,一看就知道脾氣不好。
又過來兩個老太太,看起來倒是和藹可親,可兩個人聊天兒聊得那樣投入,打斷她們會不會生氣?
這個老人家似乎不錯,可是路走得那麼快,是不是正有急事要做,向他問路搞不好會耽誤人家的事兒?
就這樣,一位又一位的路人在小飛飛的身旁走過,而小飛飛鼓了半天勁兒就是不敢張口問話,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得十幾步外兩個大學生捂著嘴一個勁兒地偷笑。
「哎,小朋友,在幹嘛呢?」就在小飛飛轉來轉去就是下不了決心問人的時候,一位身穿茶褐色短衫的老頭叫住了他,而老頭身旁站著的一個高高壯壯的少年也正在用好奇的眼光上下打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