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頭帶著孫子回到家中的時間已經到了五點半,王國立和丁立梅夫妻兩人也同樣是剛剛下班回來,丁立梅幫著婆婆在廚房裡忙著做飯,王國立則在客廳裡打開電視正看北京三台的訪談節目。
「爸,回來啦。」見老王頭推門進來,王國立叫道。
「是呀。國立,你知道嗎,今天飛飛又給咱們露臉啦。」老王頭在沙發上從了下來,滿臉得意地向兒子炫耀道。
「呵,還能露什麼臉?活動站的人不是都讓飛飛給贏遍了,還有怎麼可露臉的呢?」王國立奇怪地問道:早在兩個月前小飛飛就已經是除了兩位老師以外打遍活動站無敵手,兩個月後的現在小飛飛的水平更是突飛猛進,連兩位老師都開始禁止他和活動站裡的愛好者下棋,以免受到那些一般愛好者的不正確習慣影響,所以,現在活動站中大家都把輸給小飛飛視為理所當然,反之到會覺得很奇怪。
「哈,老彭頭的孫子,就是他沒事兒老吹有業餘二段水平的大學生知道吧?」老王頭笑道。
「知道,不是正在海澱區上醫科大學嗎?他怎麼了?」王國立奇怪地問道。
「呵,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老彭頭指使,今天下午他帶著一個同學到活動站向小穆老師和魏老師挑戰,兩位老師當然不會親自動手,而是讓咱們家的飛飛代師出戰,結果三戰三勝,把那兩個年輕小伙子殺得是丟盔棄甲,潰不成軍。」老王頭興奮地說道。
「呃?真的,飛飛,爺爺說得是不是真的?」自已的兒子有出息作爹的當然開心了,聽說小飛飛能把彭大爺的孫子贏了,王國立欣喜的向兒子求證。
「是呀,那兩個大哥哥的棋比左叔叔他們強多了,不過還是沒我厲害。」小飛飛得意地說道:小孩子同樣也是有虛榮心的,能夠戰勝強敵並得到老師、家長的讚揚,心裡面當然是飄飄然了。
「呵呵,好呀,怪不得爺爺這麼高興,原來是你又有進步啦。嗯,為了慶祝這個偉大勝利,明天我帶飛飛去雲崗吃肯德雞。」耳濡目染,雖然王國立現在的圍棋水平在退休活動站內也只能排在末流,但天天晚上都要陪著老王頭下棋解悶,監督小飛飛解做習題,所以對於圍棋的瞭解遠不是三個月前所能相比,非常清楚業餘二段在北京近郊地區是怎麼樣的份量。
「好喲,吃肯德雞嘍,吃肯德雞嘍!」很少有小孩子能抵抗炸雞翅的味道,小飛飛同樣也不會例外,一聽爸爸要帶自已去品嚐美味,立刻歡呼著朝廚房跑去向奶奶媽媽報喜。
「國立,剛才小穆老師和小魏老師跟我說市裡有一個暑期圍棋班現在正在招生,據說教學水平非常高,如果小飛飛能去報名學習,對於提高他的棋藝一定會大有好處,所以和我商量,看咱們是什麼意思。」從口袋裡掏出一本雜誌,老王頭將封底的招生廣告指給兒子來看。
「市裡?是哪兒?遠不遠?」對於兩位老師推薦的學習班教學質量王國立是非常放心的,所以第一反應是上學方不方便的問題。
「馬蓮道,小魏老師說就在六里橋往前兩站地,先坐三二一路到六里橋,然後倒六路或是五十七路到馬蓮道,下車之後步行大概三四分鐘就到,從咱們這裡算要是正常的話,估計差不多四十來分鐘吧。」老王頭對於市區的情況也不是很瞭解,只能照葫蘆瓢,別人怎麼說他就怎麼說。
「路可不近啊。」王國立聞言皺了皺眉:暑期圍棋班暑期圍棋班,顧名思義,既然是利用暑期學校放長假時間來開課辦班,那麼上課時間當然也會都是在白天。這可不是週六週日,自已和丁立梅可以去接送小飛飛上課,也不是偶爾一天兩天,可以跟同事倒休或是向領導請假去辦私事,而是一連幾個星期天天都要接送,父親雖然有的是時間,但終究上了年紀,身體狀況和退休前遠不能比,天天都要花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帶著一個並不懂事的小孩子坐車倒車,怎麼能讓人完全放心。
「呵,是不近,不過老彭頭的大孫子恰巧也報了名,他可以負責小飛飛的接送。」老王頭笑著說道。他當然希望孫子能在圍棋上有所發展,不過兒子和媳婦是小飛飛的父母,於情於理都要徵求他們的意見,否則,他早在魏進東和穆建平提出想法的時候就一口答應下來了。
「哦?這倒是個熱心人。不過五六歲大的小孩子可是最不好帶的,時間長了他受得了嗎?」王國立並沒有見過彭定遠,也不知道彭定遠是不是個會帶孩子的人,五六歲的小男孩兒可是最淘氣好動的年紀,說是貓嫌狗厭都不為過,一個正在上大學的年輕人會有那樣大的耐心嗎?
「沒問題,彭定遠那個孩子我熟,腦子聰明,性格開朗,好開玩笑,鬼主意特別多,只不過是帶小飛飛去上課,肯定沒事兒的。再說,除了他以外他還有個住雲崗的同學也在暑期班報了名,兩個大小伙子帶一個小孩兒,還能出什麼問題。」老王頭連忙解釋道。
「嗯,要是這樣還行。」王國立點了點頭繼續去看招生廣告:父親說的有道理,兩個二十來歲的大小伙子,同在一個暑期班,又經常往市區跑,帶個小孩子應該比自已去接送還要保險些。
「啊!學費這麼高呀?!」看來看去,王國立終於看到了收費標準,不由自主地叫了起來。
「怕什麼,不就一個月一千二嗎,又不是每個月都是這樣,你不用管,都由我出好了。」老王頭早就知道兒子會有這個感慨,馬上拍著胸脯說道。
「爸,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這個收費標準有點高。小學校半年六個月學費才七百多塊,他一個月就收一千二。學棋我是不反對,小孩子多個愛好,有點特長是件好事,問題是這麼多錢值嗎?」王國立連忙解釋道。
永定機械廠是國營企業,受大氣候的影響效益並不是很好,一個普通職工家庭月總收入不過兩千多元,除去衣食住行等必不可少的開支以外,能留下來的不過七八百塊,一千二百元,差不多相當於兩個月的積蓄,為了小孩子的一個愛好就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王國立不能不衡量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