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頭子,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是不是又玩上棋了!」果不其然,剛走進家門,迎面而來的就是王大媽的大聲責問。
「呵呵,老婆子,這你可就說錯了,棋是下了,不過不是我,而是你的寶貝乖孫兒!」老王頭回來之前早就料到會有這個節目,馬上便把小飛飛推到身前做擋箭牌。
「哼,那也是你的問題,他一個小孩子玩起來忘了時間也就罷了,你年紀一大把了還好意思把責任往飛飛身上推!」正反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王大媽認準了是老王頭的問題半點不鬆口。
「哎,飛飛,你來跟奶奶說,爺爺的清白可全看你啦!」老王頭見王大媽認準了自已,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小孫子身上了。
「飛飛,實話實話,不要怕,有奶奶給你撐腰。」以為是回來之前老頭子曾經向小孫子囑咐過什麼,王大媽摟著小飛飛鼓勵著。
「奶奶,爺爺說的是真的,是我自已想和胡爺爺下棋的。」小孩子不說瞎話,老老實實地答道。
「聽,這下子沒話說了吧。」有了小孫子的證言,老王頭的腰桿馬上就硬氣了起來。
「哼,那又怎麼樣?吃飯時間不回家你又不是一次兩次,這次就當打預防針了。」想叫王大媽改口誇人那是沒有可能的,白了老王頭一眼,王大媽領著小孫子進屋吃飯去了。
「爸,您還是那麼喜歡玩圍棋呀?」客廳裡,丁立梅一邊排放著碗筷一邊向公公問道。
「呵,是呀。對了,小飛飛什麼時候開始學棋的?學了有多長時間了?」老王頭笑著在飯桌旁邊坐下來問道。
「大概半年多點吧。怎麼了?」丁立梅想了一下答道。
「啊,才半年多點兒?!哈,不得了,不得了,原來我們家出了個天才!」老王頭興奮地叫了起來。
「天才?什麼天才?」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把家裡的兩個女人全搞糊塗了。
「哈哈,你們知道嗎,剛才在活動站下棋,咱們的小飛飛把老胡頭殺得是落花流水,屁滾尿流,連小穆老師都一個勁地誇好呢。」老王頭笑著說道。
「切,我還當什麼呢,不就是玩棋,至於高興成這個樣子嗎?」王大媽一聽原來是因為這個,嘴角一撇不以為然地說道,在她看來,下棋也好,打麻將也好,都是不務正業、消磨時間的無聊遊戲,輸輸贏贏的有什麼意思。
「呵,老婆子,這你就不懂了,一個剛剛五歲多點,學棋僅僅半年多的小孩子棋就下得這麼好,連老胡都不是他的對手,這不是天才還是什麼?」老王頭笑著反問道。
「你不是總說老胡是活動站裡有名的臭棋簍子,他和你下讓三個子都未必能開和,贏了這樣的人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王大媽笑道。
「哈,我也就是那麼一說,你還給當成真的了。沒錯,老胡玩棋是比我差得很遠,但終究也是玩了十幾年棋的老人,破船還有三斤釘,他手底下還是有兩下子的,小飛飛輕輕鬆鬆地就把他給贏了,這就說明小飛飛的水平遠遠超過他。想想,五歲大點的孩子就把玩了十幾年棋的人贏了,這是多麼驚人的一件事情!」老王頭興奮地叫道。
「是呀,幼兒園的孫老師也曾經跟我說過,說飛飛的棋下的特別的好,比同時跟她學棋的小朋友遠遠超出一大截,剛剛教了兩個月多點兒,就連她這個老師也沒把握一定能贏,有時候提出的問題叫她無沒辦法回來,結果只能拿出一大堆圍棋書讓他自已去琢磨,此外,孫老師還問我想不想讓飛飛到專門教棋的地方去學棋,如果是,她可以幫我去聯繫呢。」被公公這麼一說,丁立梅也想起了過去的事情。
「什麼?那你答應沒答應?」一聽這個,老王頭心急地問道。
「沒有,當時國立的工作很忙抽不出空,我也要經常加班趕工,沒辦法每天送飛飛去學棋,所以也就婉言謝絕了她的好意。」丁立梅搖了搖頭答道。
「唉,可惜,太可惜了!」一拍大腿,老王頭大聲歎息道。
「可惜什麼?以後上學考的是數學,語文,外語,電腦,又沒有哪家大學把下棋當成一門課,沒學就沒學了,有什麼了不起的。」王大媽說道。
「切,女人家家,就是頭髮長,見識短,你天天呆在家裡哪兒知道,現在下棋早就成了一種職業了,像那些一流職業棋手光出場費就能好幾萬,要是拿了冠軍,光獎金就能十多萬,二十多萬,要是世界大賽,上百萬也不是沒有可能,你說說這算不算了不起?」老王頭對王大媽的短視是嗤之以鼻。
「切,就你懂!你也不想想,全國下棋的人有多少,真正能下出名堂,拿到冠軍的能有幾個?為了那種沒邊的事兒讓小孩子吃那麼多苦,還不如把時間花在學習正經東西上呢。」王大媽也是有她自已的一套想法。
「你那套只對一般孩子有用,可飛飛是一般孩子嗎?沒聽立梅講嗎,連幼兒園裡教棋的老師都說飛飛與眾不同,她這個經過專門培訓的成年人都教不了,這就說明飛飛在圍棋方面有著別的孩子所沒有的天賦,老婆子,天賦這東西可不是地裡的大蘿蔔,隨便摸摸就能拔出一顆。」老王頭據理力爭,事關孫子的未來前途,在這方面他不能不爭。
「呵,爸,媽,先別急著說這事兒了,先吃飯,先吃飯,孩子還小,以後的事兒咱們慢慢商量。」王國立見二老為飛飛的事兒拌起了嘴,連忙笑著勸道。
「是呀,爸,再說下去菜都要涼了,給您這個雞腿,您嘗嘗我炸的怎脆不脆。」丁立梅也笑著從盤子裡夾起塊雞肉放進老王頭的碗裡。
「呵呵,好,先吃飯,先吃飯。等吃完了飯再好好說。」老王頭也感到肚子餓了,笑著端起碗來說道,一場辯論暫時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