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之中,凌寒好像聽見兩個女人的談話聲音,感覺很不真實,但字字句句清晰入耳,想掙扎著起來卻有所不能,再細細聆聽,那聲音又像是來自很遙遠的地方。
是夢境嗎?又不像!
「香蘭,這幾年苦了你了,凌寒今年都有二十三歲了吧,長成大後生了。」
「嗯,虛二十三了,」另一個女性的聲音也響起來了。
這個聲音好熟悉呀,另一個聲音似乎陌生的很。
「是啊,足有一米八幾吧,俊死了,還不知道迷死多少女孩子呢,長的和你一模一樣。」
那個熟悉的聲音笑了笑,「光看長相和學問我也不擔心他找不上媳婦,不過這年頭沒個好工作也熬不出頭兒,我也沒本事,只是在村裡小學校教教書,將來得靠他自已了。」
「不是老四答應幫你的忙了嗎?他和縣裡的常務副縣長廖仁忠的關係可不一般。」
「唉……四哥也沒完全答應,只是沒拒絕吧,凌寒從北京回來也快兩個月了,無所世事,整天磨著我說什麼要下海經商,家裡我攢了幾萬塊錢,都不夠給他娶媳婦的,哪能讓他糟蹋。」
意識仍處於朦朧狀態的凌寒聽到這段談話有些吃驚,二十三歲時?剛畢業?那不是年嗎?怎麼回事啊?自已現在家裡可是有一位天仙般化人的嬌妻的呀,這是在做夢吧?
耳際又聽到另一個聲音道:「咱們凌家可是都在官場上混的,雖說沒個大官吧,可安排個自已的子弟也是舉手之勞的小事,老四這邊要是安頓不了,我和你二哥說說,去南河鎮好了。」
仍無法撐起眼皮的凌寒知道,老媽的二哥凌之南是雲林縣南河鎮的鎮委書記,副縣團級幹部。
「謝謝二嫂了,四哥這邊也不曉得怎麼樣,前兩天聽說咱們龍田鄉水泥廠的廠長張東健讓市紀檢委的人請去了,這幾天工人們堵在鄉政府鬧事,要求放人,我看四哥也忙的夠嗆。」
「唉,不是嫂子說你四哥,之北的性子太霸道了,他這個龍田鄉的鄉長可是把人家書記鄭之和壓的抬不起頭啊,水泥廠張東健又和他關係近,這次的事不小,連省裡都驚動了,怕你四哥給姓張的咬上一口,那算完了,姓張的也膽兒大,敢把劣質水泥弄上新津高速公路上去,戳好大的蔞子,你看看,這還不到半年,高速路新江縣段的路面就翻漿了。」
聽到這凌寒腦子裡嗡的一聲,外界聲音就讓他隔絕了,年新江市發生的新津高速公路豆腐渣事件是震驚全省的大事件,在此事件中翻身落馬的官員一片,新市政壇大地震。
當然,做為普通老百姓,這一事件對凌寒也沒多大衝擊,可在這事件幾年之後自已卻從昔日戀人那裡知道了一個驚心秘密,說它驚心,是因為這事件關係到自已和她的一生。
現在想起來只有痛,錐心的痛,不,絕不能讓這一切發生,讓我醒過來,我要改變命運。
來自心靈深處的吶喊震動了沉睡中的靈魂,我必需醒過來,我要在年新津事件發生時醒過來,我要改變那痛心的一幕,啊……讓我醒來吧,我要挽回可悲的命運……
……
「呀,這個小兔崽子,又給老娘光著腚睡覺。」剛送二嫂走了的凌香蘭一入屋就看見炕上的兒子右腿掀開毛毯,露著個大白屁股還吧嗒嘴呢,唸唸有詞的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凌香蘭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不過倒沒有難為情,兒子就是兒子,別說才二十三歲,他就是四十三歲在老娘眼裡也還是兒子,炕尾有個掃帚疙瘩,凌香蘭伸手拿來,照著凌寒側俯著身子撅起的光屁股就是一傢伙,「老娘讓你不長記性,抽你個小兔崽子……。」
「哦……。」慘叫著,凌寒終於睜開了眼睛,終於醒了過來,蒙在枕頭上的臉猛的抬起來,與平趴在炕上的後背形成九十度角,下巴支在枕頭上,兩隻眼睜的老大,眼睛裡噙著淚花。
凌香蘭俯下身,雙手捧著兒子俊秀無雙的臉頰,卻看到他眼裡的淚水不由心頭大疼,還當是自已抽的他過勁了,「睡覺不穿褲衩改不了吧?你看看你,屁眼兒朝天像什麼樣子?羞不?」
「不羞,老媽,你告訴我,今天到底是幾幾年幾月幾號?」望著老媽那年輕了好些的臉孔,凌寒仍不敢相信,可這間陳舊土氣的老房子確是那麼真實,記憶中這是當年在杜莊兒村的家。
聞言的凌香蘭一怔,又看了兩眼兒子,還伸手摸摸他額頭,「沒燒呀,說什麼胡話呢?」
凌寒一急,伸出雙臂揪住老媽的兩個手,居然扭著身子撒嬌,「唉呀,快說啊老媽。」
「好好好,小祖宗,今天是年8月9號,聽清了嗎?」
「再說一遍,老媽。」凌寒生怕自已聽差了,不過屁股上疼痛還火辣辣的存在著。
「年8月9號……。」
……
橙色的霞光灑滿鄉間小道,落日之餘輝柔和而絢麗。
傍晚的風稍微大了一些,吹的野草沙沙作響,田里的莊稼已大部分收割,還有不少比人還高的玉米綠油油的分佈在廣闊的田原間,這個時候的蚊子密密麻麻成片成群。
遠處羊群、牛群都在往回村裡趕,那些收割莊稼的人也匆匆扛著鋤頭鐵鍬趕著驢車往回走。
看到田邊站著的凌老師和她的兒子凌寒,人們老遠就會問候一聲,「凌老師好。」
凌香蘭實際年齡已經四十四歲,但她保養得當,又在村裡過著悠然的生活,不耕不種只教書,皮膚和身段還保留著應有的風韻,看上去只有三十六七的模樣,村裡人誰見了她都眼亮。
挺拔俊逸的凌寒站在老媽的身側,長臂挽著她的腰肢,眼神迷離的望著天邊的霓霞。
一切都是真實的,自已的的確確是穿越了數年時空回到了年。
而這個時候那件改變了好多人命運的新津事件才剛剛揭幕,不為別的,只為改變她和自已的命運也要去努力,憑著自已掌握的優勢,改變這一切不是沒有可能,即便是曾經不如意的那些事也將徹底發生逆轉,眼下要做的就是,邁出這個村子去,挖掘屬於自已的優勢。
曾經很迷茫,看不清要走的路在哪,可是現在不同了,8年以前發生的一切自已都知曉。
老媽的聲音這時候驚醒了神思飛馳的凌寒,「想什麼呢?兒子,很出神的樣子。」
凌寒對著老媽笑了笑,一把將她緊緊摟住,「老媽,兒子要好好的孝順你,不讓你再受一點委屈。」想起老媽當年跟『老爸』私奔,不被家裡人認可,自已四五歲的時候才跟著老媽回到這裡,凌家根本不認她這個女兒,從此老媽一個人帶著自已生活,一直苦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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