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二弟子本有心奈何勸不住
「師父,您老人家是要把徒兒往死裡整啊?你安排的徒孫,皇帝寶座還未有坐熱呢」
康摩言怪叫一聲,不知從哪裡又捲出一道漆黑如墨的水勢,鋪展開將整座長安城遮的沒有任何天光,一道畝許方圓的巨大掌印,從黑水河中疾衝而起,由下而上,直接迎上了那道雷霆。
一聲巨響,震徹整個長安城。
兩道法力轟然撞在一處,電光四射,宛如炸開一道紫色煙花,細小的電光滿空飄灑,遮天黑水之上,半邊天空都被映成了紫紅一片。
那道黑色巨掌砰然潰散,紫色雷霆正要趁勢落下,黑水河上猛然又是一道掌印飛出,仍是一聲巨響過後,黑水四散,電光亦是紛紛揚揚,又一道掌印接踵而至,彷彿無窮無盡,雖然一觸即潰,卻牢牢抵住了電光。
北極大帝怒吼嘶吼,喝道:「沒想到幾十年不見,你不僅成就了大羅金仙,更把玄蛇一族的法術,修煉到了這般境地,好小子,試試我劍術如何?」
言罷,電光猛然一晃,便自消失不見,正與流沙河纏鬥的劍光忽然一轉,轟隆一聲雷霆巨響,直往長安皇宮落去。這道紫色劍光猶如電掣,劃出百十丈長虹,一道道電流繚繞不斷,威勢無匹,彷彿要劈開漫天黑幕,把整個長安城都切成兩段
便在此時,聽到康摩言大喝一聲好,黑水河忽然一分,千道白色劍光,宛如倒飛的雨點,水銀瀉地倒捲而起,穿過空隙,直往這道紫色劍光絞殺過來
天罡五雷劍氣威力無匹,撩起千百丈電光,築成一道劍網,迎頭扣落。康摩言飛出的劍氣,稍有接觸,便即砰然潰散。但這小白臉的劍光便好似無窮無盡,構築成一道道陣勢,陣陣相銜,稍有損失,便有劍光一分為二,再分成四道,層出不窮,一時間不落下風。
師徒二人連面都未有見到,便已經鬥了數合,把整個長安城的上空,變成一座修羅沙場,電光四溢,劍氣縱橫,所有人只聽到陣陣轟鳴,被一道黑幕遮住,卻看不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康摩言根本不在意被凡人瞧見自家的法術,北極大帝更是無所顧忌,這二人施展開法力,絲毫沒有遮掩的覺悟,轟轟烈烈,震得四周虛空,也塌陷了數千里。
好在這小白臉尚有顧忌,將一道黑水河展開,宛如開了一層防禦,將長安城牢牢護在下方。
斗了許久,康摩言雖然只是防守,卻始終不落下風,北極大帝不免有些憂慮,忽然轉了口氣,喝問道:「天下氣運這幾萬年來,盡在佛門掌握之中,道門中人或者能夠成就元神、法身,但大羅金仙絕無可能,我的徒兒,你到底有什麼際遇,竟然踏入玉清境界,而且還有這般法力,連為師的劍光也抵擋得住?」
一邊問著,法術卻絲毫不肯放鬆,劍光一轉,光芒暴漲,瞬息間擊潰了數百道銀色劍光,趁了康摩言的劍氣還未有分化,又是一繞,頓時千道劍氣消弭殆盡,天罡五雷劍氣發出一聲爆鳴,直往皇宮一座偏殿斬去。
眼見就要到斬落下來,忽然聽到一聲嬌喝,偏殿之中飛起一道青光,犀利無匹,宛如蛟龍出海,翻捲而至,迎住了天罡五雷劍氣,青紫兩道劍光立時絞殺在一處
康摩言的聲音隨即響起,沉聲道:「師父還是懸崖勒馬罷氣運雖然落在佛門,但人的命運卻掌握在自己手中,倘若失了道心,便是把天大氣運搶在手裡又能如何?弟子能夠修成大羅金仙,便是最好的證明,師父該當明白,便是沒有氣運加身,亦可渡過天劫,只不過多費些力氣罷了」
北極大帝簌簌發笑,冷聲道:「休要說些不冷不熱的話,沒有氣運加身,你怎能在幾百年間修成大羅金仙?說出來沒人能信況且你又不曾經歷過天劫,不知其威力,慢說是玉清境界,便是上清道行,說死也只是頃刻的事情,千萬年道行,一朝便散,灰飛煙滅,豈是你說說這般容易?」
兩句話的功夫,天罡五雷劍氣便穩穩壓制了青色的劍光,北極大帝呵呵冷笑道:「我道你何以敢同我作對,原來是請了幫手,這分明是梨山老母的斬妖劍,只不過劍術卻差了許多,不是那婆娘的手段,難道那頭龍女,也成了大羅金仙?」
說話聲中,天罡五雷劍氣猛然直落,把斬妖劍壓制的節節敗退,敖青嬌喝幾聲,劍芒暴漲,卻仍是漸漸落了下風。
便在此時,一道金光跟一道黑幕同時從偏殿飛出,繞過了天罡五雷劍氣,直往天邊一團紅雲捲去,卻是康摩言將戍土金鐘跟掌中宮一同祭出。
尚未有湊近,紅雲上猛然爆出紫色雷霆,轟然擊在兩件法寶上,發出陣陣鳴響。掌中宮微微一挫,戍土金鐘卻不退反進,猛然竄出七彩光氣,化成驚虹,往那道紅雲落去。一隻巨大的手掌在這個時候悄然飛出,往下狠狠一拍,頓時抵住了七道彩光,卻也無法擊潰,一時間僵持下來。
北極大帝大喝一聲,道:「好徒兒,居然有兩件法寶傍身,也讓你見識一下為師的河洛星圖」
話音不落,紅雲之中忽然飛出一道天河,河水之中閃閃發亮,彷如夜空星河,耀人眼目,直往兩件法寶落去,天河一卷,康摩言心中大震,便覺兩件法寶彷彿陷入泥潭,阻力橫生,再也無法催動。
康摩言想也不想,催起黑水、流沙兩條大河,滾滾倒飛,同翻捲而下的河洛星圖纏鬥一處,一時間天空中怒浪滾滾,洪水滔天,三道水勢糾纏傾軋,水聲振聾發聵。
皇宮偏殿之中,康摩言同敖青各自一凜,敖青身上青衫被法力鼓動,獵獵作響,額頭卻漸漸顯出汗珠,有幾分吃力的說道:「北極大帝乃是四御之一,修煉千萬年,法力淵深難測,不知還藏了什麼厲害手段,如若實在不行,便取南明離火劍來斗吧」
康摩言微微沉吟,道:「南明離火o〕o劍乃是佛門至寶,更是佛祖煉魔之物,一旦亮出,便等於承認,我跟佛門之間有許多勾搭。北極大帝本就不信我所說的話,若是叫他看到這口寶劍,更會認定我成就大羅金仙,與佛門有關,到時候他鐵心要奪大唐氣運,便是個不死不休的局面」
敖青駭然道:「如此可怎生是好?我劍術粗淺,哪裡是北極大帝的對手?你手中又沒有趁手的寶劍,兩件法寶也已經祭出,難不成還要用九曲黃河陣來化解此番危機麼?」
康摩言見敖青十分擔憂,便呵呵一笑,安慰道:「青妹大可放心,我處處忍讓,是因為念了幾分舊情,師父傳授我五雷真氣,恩惠不小,我只守不攻便是想讓他知難而退,非是沒有勝他的本事」
敖青歎道:「可惜那盤古幡,不知被元始天尊做了什麼手腳,你鬥過燭龍之後,便無影無蹤,否則此時施展開來,立刻便能反敗為勝」
康摩言呵呵一笑,提到燭龍他卻不好說些什麼,敖青尚且不知燭龍的下場,她心中只以為康摩言憑借先天混沌劍氣勝了,至於燭龍上清境界還能身死,只剩元神,她根本不曾想過,康摩言亦不會把這件事主動說給敖青來聽
見敖青應付天罡五雷劍氣十分吃力,康摩言揚手把青鋒七星劍祭出,化成一道金光,衝破偏殿的穹頂,絞殺進了青紫兩道劍光的戰場。敖青得了助力,精神一振,斬妖劍青芒大盛,同青鋒七星劍配合的天衣無縫,漸漸挽回敗勢。
康摩言趁了空當,大聲喝道:「師父您老人家還不明白?不管你有多少手段,徒兒都能一一接住,這般鬥下去,直到法力耗盡也沒有結果。徒兒這邊可是兩名大羅金仙,大可採取車輪戰術,而且梨山老母不日便到,到時候合我三人之力,師父絕討不到好處不若就此罷手,各回各家,有這兩百年的時間,說不定能悟出什麼絕妙法術,趨避天劫也說不定實在不行,拉下面皮,去抱一抱幾位天尊的大腿,總好過這般逆天行事」
北極大帝哈哈大笑道:「我輩行事,早已翻來覆去算計許久,才肯有所動作,豈會被人幾句話勸住?你這般勸阻,莫不是法術有限,技止此耳,想不費力氣騙我回轉?大唐氣運已被媚娘篡去,你不加阻止,顯然另有所圖,卻說些大道理來哄我,難道為師是這麼好騙的?今日之事,非要做個了斷,大唐的氣運,為師要定了」
言罷,天罡五雷劍氣光芒大聲,紫虹驚天,猛然一卷,青鋒七星劍被撩著一記,頓時金光暗淡,直落下來,康摩言探手接住,心中一沉,這口千錘百煉的神兵,竟然被北極大帝的劍光輕鬆破去,變成一塊玩鐵。失了青鋒七星劍掠陣,敖青身上壓力陡然增大,偏在此時,天罡五雷劍氣乘勢而下,一道紫光閃過,將斬妖劍也轟的青光暗淡,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