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一篡位
「有了這兩道水勢,七轉玄水訣第五轉的威力便能盡數發揮出來,就算不用南明離火劍,等閒大羅金仙也可壓制下去。只是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有些什麼手段,比起應龍如何?」
康摩言感受到掌心兩道水勢的力量,想到不久之後,便有一場大戰,心情亦有些澎湃。此戰非似極北之地勇鬥燭龍,而是自家雖不知對手實力,卻信心滿滿的一站。康摩言心中甚至有些期待,盼望著同記憶中那個高大的紫袍道人戰上一場。
與流沙河一般,留下一道清澈的河水之後,康摩言將雲頭縱起,一路往長安飛去。還未有靠近這座大唐國都,便遠遠瞧見一頭似幻似真的飛龍,被幾團雲氣承托,半遮半掩,蟄伏在長安的上空。
這頭飛龍通身金鱗,生有九爪,在雲霧之中見首不見尾,單憑目測,竟然彷彿有千萬丈長短,只是蟄伏起來,便有遮彌整個長安,脾氣天下的氣勢。
康摩言眼尖,卻瞧出幾分異狀,這頭金鱗飛龍雖然氣勢不減,卻是半昏半睡,龍首不知垂在哪出雲中,動也不動。
瞧了半晌,不由得歎息道:「所謂氣運,也不外如是,雖是無形無質的東西,但只要真正存在,便脫不開高明之人的眼力。所謂修真,便是修得真我,去偽存真,望穿天地間的諸般異象,只求渺渺宇宙之中的一絲真相。凡人的榮華富貴,名利權勢不過是礙眼浮雲,對正經修道人來說不值一提,修道之人看重的氣運法力,難道便值得搏命去求?北極大帝此番真是失了道心也」
微有感悟,只覺得一顆道心更加堅定,轉而卻又有幾分迷茫,不知將來的路該如何去走,猛的想起太上老君說過的話,方才定下心神。
便在此時,那頭金鱗飛龍的身軀忽然晃了一晃,漸漸淡去,竟然就這般消失,幾團雲霧也隨之消弭,天空又復晴朗。
康摩言身形一閃,落入皇宮一座大殿之中,見到敖青等人,同時還有袁天罡在列。
媚娘端坐正中龍椅上,手中把玩一隻四方的盒子,身上凜然生出無窮威勢,乍見到康摩言,不由大喜,從龍椅上快步跑下來,柔聲道:「師父且看,盒子裡裝的便是大唐傳國玉璽,欽天監袁道長親自送來。」
說著便要打開,被康摩言伸手攔住,道:「方纔我已經見識過大唐氣運,想來便是你開合這尊盒子,讓玉璽天芒外露,如此一來,非止北極大帝,但凡有些道行之人,都會算出大唐氣運更迭便在這幾日功夫。你得了這件寶物,就去好生修煉,其餘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勉勵了徒弟幾句,康摩言便轉向袁天罡,冷笑兩聲,把個老道士駭的心中發毛,忍不住問道:「這位道長是何來歷,可是覬覦大唐氣運之人?」
康摩言道:「你這麼說也沒有錯,大唐氣運我要把來用上個幾十年,不過除了我之外,還有人在打氣運的主意,也不知道是誰人替你出的好主意,把我牽扯進來,同人爭奪一番,即避免了李氏天運被生生折斷,又可將逆天之人懲治於道,最後還保住你的性命,一石三鳥,真是好算計。」
袁天罡額頭冷汗涔涔而下,慌張道:「道長有大羅金仙道行,若是心中不願,縱使有人千般算計,又有什麼用處?想來道長早已智計在握,另有打算」
康摩言嘿了一聲,不欲同袁天罡多說,道一聲「你下去吧」,便把個老道遣走。敖青已經放過袁天罡,康摩言對這老道便不再存有恨意,只是對方非是苦修之人,又擔著大唐官職,耳濡目染,說話之間有許多圓滑,讓康摩言頗為厭煩。
小鼉龍幾人已經先行來過,敖青見過自家哥哥無恙,一顆心也是放鬆許多,她終歸不知康摩言的實力,見這小白臉若有所思,以為是對北極大帝有所顧忌,便開口安慰道:「北極大帝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就算他有天大本領,也不過是玉清境界,你我聯手,敵住他沒有任何問題,說不定還有幾分勝算。」
康摩言倒不是有這種擔心,但聽了敖青軟語安慰,還是覺得胸懷大暢,若不是媚娘同金眼雕在側,便要牽了敖青的玉手,好生曖昧一番。
到了第三日,媚娘早將一切準備妥當,要在文武百官面前登基大統。大唐開國之時,英雄豪閥頗多,隋末亂世,不知有多少英雄橫空出世,其中最為血氣勇猛的,都歸入大唐麾下,如今過去近百年太平時光,英雄豪氣雖然削弱許多,但一名女子要做皇帝,仍是轟動不小,反對的聲音傾滿朝野。
好在媚娘早已準備妥當,算無遺漏,任憑朝堂上下有諸多反對,仍是憑借一雙如鐵皓腕,強壓各種聲音,力挽狂瀾,把皇帝之位坐的穩穩當當
媚娘一身華麗龍袍,妖嬈的斜倚在龍椅上,輕笑一聲,眉黛含煙,眸底閃過一絲複雜無比的神色,讓人瞧不出是悲是喜,芊芊玉指探出,輕輕打開身側一口錦盒,一生龍吟,響徹天宇,一道曝光直衝霄漢,破開大殿穹頂,將滿天白雲攪得滾滾而動,恍惚間,彷彿有一條金色飛龍,在遙遙天際嬌嬈飛舞,睥睨天地。
堂下重臣同時凜然,連忙收束心境,齊齊拜倒,就連反對最為激烈的臣子,此時也驚慌失措,大是後悔。媚娘遙望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便在此時,滿空白雲之上,突然閃過道道雷霆,紫紅色的電光宛如龍蛇,滿空翻滾,轟響不絕,彷如天地暴怒,降下雷霆,欲將那金鱗飛龍炸成飛灰
一名老得不像話的臣子,瞧見這般異狀,赫然躍起,指著媚娘破口罵道:「無恥妖婦,竟敢覬覦李氏天下,爭奪大唐皇位,如今天地憤怒,爾等必遭天譴」
說話聲中,一道驚天長虹,自北方天際劃空而過,化成一道無匹劍光,凜冽無比,直取金鱗飛龍的項間,彷彿印證了那名老臣所說。大殿的穹頂早已被寶光衝破,一干臣子瞧見天空異相,頓時驚駭難當,信了那名老臣,紛紛開口,反對之聲不絕。
有人高聲喝道:「我大唐氣數未盡,卻被這妖婦生生篡奪,如今降下天怒,累我等不能做忠臣良將,有何面目去見太祖太宗?」更有人高聲喝罵,朝堂之上頓時亂成一鍋粥。
媚娘玉容帶怒,斷喝一聲,力壓各種聲音,冷冷道:「不過是邪魔妖道覬覦大唐氣運,爾等不思團結,卻處處與朕為難,今日朕便讓你們瞧瞧什麼叫做天命,什麼叫做真龍天子,待得大事安定,朕非要取爾等狗頭,為登基大典祭祀」
堂下頓時鴉雀無聲,恐懼憤怒充斥朝堂,正有忠臣良將欲要奮起,突然附近不知哪裡,飛出一道驚天洪水,倒捲天邊,洪水之中流沙簌簌作響,堪堪趕在那道劍光斬在飛龍項間之前,橫空攔住。
劍光如同一團紫電,夭矯異常,鋒銳無比,洪水卻似含怒龍蛇,吞吐黃沙,兩道法術撞在一處,發出各種驚天轟響,凡俗之人哪裡見過這等場面?原本金龍出現,長虹破天,便已經讓他們驚訝不已,此時**力相鬥,頓時讓這群人心中驚駭更上一層,紛紛朝天跪拜。
唯有那頭金鱗飛龍,冷冷旁觀,目光如電,彷彿在看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虛空中有人大笑一聲,問道:「可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徒兒,如今修至大成,從海外歸來,不去紫薇宮行禮,卻跑到這裡阻撓為師大事,該當何罪?」
康摩言的聲音隨之傳出,朗聲笑道:「師父真會說笑這等逆天之舉,不會有好結果,作為徒兒豈能視而不見,難道非得等師父沉淪下去,遭了報應,才來說風涼話麼?這個不是徒兒的性格」
那道聲音又是笑道:「好個不孝的徒弟,明知為師圖謀大事,不禁不思相幫,卻要阻撓要知道天道循環,沒有常理,誰敢說為師逆天?早在那幾個老傢伙天人合一之前,天道便已經存在,規矩又豈是他們定下,你可是受了誰人指示,故意來與為師作難?」
康摩言歎息一聲,答道:「天道循環,邪不壓正,師父你強奪大唐氣運,必然導致朝代更迭,戰亂四起,若是兩百年沒有氣運鎮壓,邊等若兩百年征伐亂世,天下將變成何等模樣?只怕說生靈塗炭都顯不夠,這般罪孽,師父可承擔的起?」
北極大帝怒道:「此事怎好叫我一人承擔,說到底也是佛道兩派當年定下計議,居然將八萬年的氣運全數分給佛門,導致此番天劫,我輩皆要應下,命都不存,區區罪孽又有什麼可怕?我意已決,多說無益,你偏要替幾個老傢伙做事,為師便當沒有你這個徒兒,既然你有膽同我作難,便亮出真章吧」
話音不落,滿空雷霆隆隆巨響,一道粗逾百丈的電光,轟然朝著皇宮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