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五天魔
這日,康摩言正自潛心修煉,不應外物,留在血河上方的劍光忽然感應到下方變化,九十九道劍光同時錚錚有聲,一齊吟鳴。隨即便聽到下方血河汩汩而動,原本平靜無波的河面上,不知何時起了一顆拳頭大小的血泡,凶悍之氣陡然膨脹,血泡迅速變大,不旋踵便有磨盤大小。
康摩言分神在外,對於這般變化早已有所察覺,連之前天蛇妖王跟鶴老來了多少次,他也心中有數,但此時他卻有些顧及不上。祭煉戍土金鐘第八十一重禁制,正在緊要關口,就此放下,康摩言大是不捨,況且他亦是想要試驗一番劍陣的威力,感應到血河異變,也只是微微心動,便自忍耐下來。
這顆血泡並未有像康摩言先前瞧見那顆一般,起了多麼大小,只到了丈餘方圓,便自砰然破開,血花四濺,一股黑氣衝霄而起。
隨著這道黑氣飛沖,血河河面上猛然掀起一道數十丈高的浪頭,紅水鋪開,宛如一張血幕朝著黑氣捲來。
黑氣之中忽然有一道陰鷲無比的聲音,嘎嘎笑道:「區區禁制,已經破敗不堪,怎能奈何得了老祖我?也該是本老祖出世,居然被我尋到這處法力薄弱之地,再不須在天魔窟中,受那些二轉天魔的鉗制」
這頭天魔好似渾不在意那道浪頭,直飛身往上,待得浪頭觸及自身時,才化成一隻丈餘方圓的大手,狠狠往下拍去,血河浪頭不堪一擊,頓時被拍的血水四散,濺落下去。隨即這只黑沉沉的大手便砰然散開,重新捲成一道煙氣,直往上方衝去。
康摩言布下的劍光早已振振有聲,吟鳴不絕,不待黑煙竄上來,便自急衝而下,把天魔圈在中央。
天魔仍是不以為意,滿口嘲笑道:「誰人這般愚蠢,居然用劍光來捉老祖我?就讓本老祖給他個厲害,污了他的劍光」滾滾黑氣猛然一卷,便如一道遮天黑幕,瀰漫開來,之一瞬間,便把外圍繚繞飛旋的劍光籠罩在內。
這天魔顯然不把幾道劍光瞧在眼中,以為自家法力能夠鎮住,剛要把黑氣收攏,運用魔氣污染劍光,卻猛的察覺不妙,一聲慘叫,淒厲無比,數十道劍光從不同方向各自飛出,咻咻連聲,不旋踵又起在空中,九十九道劍光一道不少,上下飛旋,湊成一道站立的虛影,宛如巨獸,說不出的凶悍,居然未有一道被這天魔攝住
只是這天魔法力也不弱,僅攝住劍光片刻,便有大半光芒弱了許多。可天魔也不好受,原本濃重無比的黑煙,被九十九道劍光一攪,頓時四散開來,正自緩緩攢聚。
康摩言所練的劍陣頗為玄妙,雖然還未有操演純屬,但卻已經有了章法,非是輕易可破,這頭天魔不知厲害,居然直接用本身法力收取,自是吃了大虧
劍光擺出陣勢,立時便攻了下來,不給天魔一絲喘息的機會。
「好本老祖今日剛剛逃出天魔窟,且不通這幾道劍光計較,來日方長,待我成就血魔,自會找你算賬」
這天魔早已瞧見不遠處盤坐在方石上,祭煉法寶的康摩言。原本想要給康摩言來個下馬威,污了劍光,沒想到自己卻吃了大虧。這天魔亦是懂得進退,知道劍光厲害,對手還未有真個出手,便有了怯意,打算一走了之。
便在此時,康摩言頭頂的戍土金鐘卻突然一震,金燦燦的鍾體毫無徵兆的迸散開來,化成七道彩光,三條彩光較粗,四條較細,從康摩言的上方條條垂下,從天靈沒入,隨即這小白臉渾身上下便有七道朦朦龍龍的彩光綻放。
只一瞬間,康摩言有種錯覺,彷彿自己便是戍土金鐘,戍土金鐘就是自己,法身已經同這件法寶牢牢融合,再不分外物。戍土金鐘內的七道元氣,亦是在經脈之中流轉不休,宛如自家真氣,隨心而動,呼吸之間亦有陣陣金鐘吟鳴之聲。
「沒想到祭煉到第八十一重禁制,戍土金鐘居然有這等變化,從此以後,什麼奪寶法術也搶不去,這件法寶便與我息息相關,不分彼此」
康摩言斷喝一聲,彷彿金鐘爆鳴,猛然從方石上跳起身來,心念甫動,體外頓時彩光繚繞,彷彿在法身之外憑空多了一套鎧甲,堅硬無比,不懼任何神兵來鬥。
康摩言起在空中微微感應自家變化,心中大是暢快,但他臉色旋即就變得冰冷,斜眼看著天魔,喝道:「大膽魔頭,竟敢私自逃出天魔窟,可是活的不耐煩了?你若是這便退回去,本座體念,可饒你不死,否則我有千般手段,叫你連意識都不剩下」
言罷隨手一指,天空中的劍光便自一震,光芒陡然亮了起來,威力亦是暴增,卻止住了攻勢,各自往回一收,只在半天飛舞,阻住了天魔的去路。
天魔嘎嘎連叫,怒吼道:「哪裡來的小白臉,有什麼本事,竟敢這麼跟本老祖說話?活的不耐煩的分明是你,不過是法身道行,卻來做大羅金仙才敢做的勾當,不是找死是怎地?嘗嘗我的天魔狂刀」
天魔雖然覺出劍光厲害,卻並未有太過把康摩言放在心上,見這小白臉停了修煉,醒轉過來,知道非戰不可,當即也不二話,直接施展法術,從煙氣之中捲出兩片刀光,隱藏在重重黑霧之中,悄無聲息的射了過來。
康摩言有心試驗戍土金鐘的威力,見狀也不躲避,只呵呵冷笑兩聲,身外忽然綻出幾道彩光,每一道都有手臂粗細,環著身體微微一繞,便把天魔刀光抵住,絲毫無傷。
康摩言對這件法寶的威力頗為滿意,伸手一指天魔,大聲喝道:「蠢物,你連血魔都未修成,如何能是本座的對手?本座剛剛祭煉一件法寶,便用你來試驗威力吧」
言罷欺身而上,竟是絲毫不懼對方的玄陰之氣,伸手往前一抓,頓時有數十道符篆從指間飛出,交織成網,把一頭天魔牢牢圈住。天魔來不及遁走,當下大駭,黑氣翻捲小說就}頓時有無數刀光飛出,想要切斷纏繞而來的符篆。只是沒想到刀光飛出,宛如撞上鋼鐵金柱,砰砰有聲,那些符篆卻只是微微震動,不受任何影響。
康摩言也不知此番祭煉到八十一重禁制之後,戍土金鐘到了何種威力,故而出手便毫無保留,沒想到只這一個照面,便把對手擒住,不由得大喜過望,心念一動,符篆便自收緊,天魔所在的黑氣牢牢束住,掙脫不得。
天魔驚怒萬分,駭然道:「這是什麼法寶,怎有這麼大的威力?小白臉快快放了我,否則本老祖施展出壓箱法術,便沒有你後悔的機會啦」
康摩言怎會聽這魔頭胡扯,這小白臉微微沉吟,方才運用戍土金鐘有許多感悟,數十道符篆剛剛接觸天魔的魔氣,他便有所知覺,彷彿這天魔已經落入戍土金鐘之內,再無可遁逃,只是這種感覺又跟之前用戍土金鐘收下有所差別,具體如何,也說不太清楚。
康摩言想了片刻,便把戍土金鐘召喚出來,將天魔鎮壓進去,復又將這件法寶納入體內,便覺得天魔亦是彷彿鎮壓在自家法身之中一般,只要康摩言願意,天魔的一舉一動都瞭如指掌。
感受了一番,只聽到那天魔在體內不住的咒罵,康摩言立刻摒除了念頭,不再管這個魔頭,轉將天空中的劍光一招,盡數往下放血河之中投去。感受到有法力湊近,血河之中掀起數道浪頭,只一卷,便吞了九十九道劍光。
補充了法力之後,血河之中便自平靜下來,康摩言估摸這道法力已經足夠,便自飛回方石上面坐定,盤算起來。
「天蛇妖王已經來過數回,想必是把鷹九知道的秘密給問了出來,只是從滾天猿王的話中來看,這血河連大羅金仙也下去不得,鷹九不成,滾天猿王也不成,我和天蛇妖王以及鶴老也沒有任何機會看來這件事情,還得落在剛剛拿住的魔頭身上。」
有舉缽羅漢和滾天猿王的提醒,康摩言對於下天魔窟的事情更加謹慎,他非是不貪好處,只是這件事情真假未辨,到底有什麼好處也是不明,為了一個十分不確定的事情,去冒這麼大的險,不能不掂量掂量。
好在現下拿住一頭天魔,這個魔頭在天魔窟中多年,必然比鷹九知道的更多,從他口中可以問出許多有用消息。只是現在這魔頭正在破口大罵,粗話滔滔不絕,康摩言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將其鎮壓一段時間,安分了再問
康摩言把整件事情想了幾回,忽然聽到有破空的聲音傳來,隨即天蛇妖王便一手托著掌中宮,從側方飛來。見到康摩言未在祭煉法寶,這位妖王大喜過望,遠遠便火急火燎的開口叫道:「康兄弟今日才停了修煉,讓天蛇我好生心焦,那鷹九早在數月前便把秘密說了,這段時間又被我用十幾種方法好生折磨,驗證了數回,絕對不會有差,看來咱們這次是要撿到寶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