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三天魔窟的秘密
康摩言自家把謊話講過千遍,自是不會聽鷹九所說,他想得明白,把鷹九拿住之後,管叫有什麼秘密,總能逼問的清清楚楚,反而要是把人放了,不見得能得到真消息,說不定還被騙上一遭,落許多麻煩。這小白臉不肯相信,只指揮掌中宮化成一團雲氣,連震了兩下,把鷹九施展的針罡法術盡數抖落,隨即猛然一張,宛如展開一片巨大無比的黑色布帛,綿綿延延鋪張開來。
康摩言法力早已穩壓法身道行,又有天蛇妖王相助,鶴老在外圍防守,幾個照面過去,早把鷹九逼上絕境。這頭大妖應付兩人左右支拙,此時乍見到掌中宮生出如許變化,那裡不曉得厲害?再顧不得拿捏,連忙喝道:「道友不要苦苦相逼,那天魔窟下方有許多古怪,我前段時間發現,還未有來得及探明,幾位若是肯聯手,必然能夠有所收穫」
鷹九揣摩自家無法應付掌中宮的變化,一面躲閃,一面把秘密說出一半,他終歸留了心思,不肯把話說完,擔心對方把消息得全立刻翻臉,只略略說起,心想勾引了三人的心思便罷,只要三人暫時罷手,自家便有拿捏的本錢。
只是他卻不知康摩言的心思,這小白臉聽罷呵呵一笑,大聲喝道:「鷹九你也算是得道之人,怎個為了求生,什麼話都說的出來?這等不靠譜的謊言,也只能哄騙未開靈智的妖獸,不要把來同我兄弟三人亂說」
言罷手下更不留情,伸手一指,護住全身的九十九道劍光立時飛出,每道劍光的軌跡都十分詭異,組合在一起,便似一頭暴怒的巨獸,直撲上來。天蛇妖王乃是不吃虧的性情,報仇心切,見康摩言一口回絕對方,精神大振,當下手勢連揮,甩出七八道刀光。
鷹九正在四處躲閃掌中宮,驟然被許多刀光劍光纏繞,便有些支撐不住,被天蛇妖王分出的兩道刀光,直接撞在護身罡氣上,發出如裂絲帛的聲響。
天蛇妖王一身法力亦是玄陰一脈,當初雖然未有康滿傳授口訣,卻能祭煉掌中宮到第三重禁制,便是這個緣故。玄陰一脈的法術同五行法術不同,狠毒無比,還有侵蝕旁人法力的作用,跟鷹九同屬一脈,兩人法力相撞,頓時互相傾軋,各不相讓。只是鷹九受了兩道刀勁,護身罡氣亦不能完全抵消,差點從雲頭栽落下來。
天蛇妖王見了便宜,更加不肯放過,雙手連續飛舞,把七八道刀光集中起來,全往鷹九身上招呼。可憐鷹九早就支撐不住,他見康摩言法術犀利,不敢硬接,逼到絕路,頓時又被天蛇妖王四道道光圈住,好一陣絞殺,把個法身大妖鬥得搖搖欲墜,連叫喊的機會也沒有,頭頂的黑氣亦是淡了許多。
康摩言見時機成熟,有心試驗掌中宮的威力,趁機把手一揮,掌中宮立刻衝上前去,只劈頭蓋臉的一蒙,連人代頭頂黑煙一齊爽快拿下
三人拿住了鷹九,心情大暢,此番配合收拾對頭,無形之中關係也有微妙變化,各自將法術收起之後,鶴老便湊上前來,開口問道:「康兄弟,這鷹九雖然是垂死掙扎,所說的話不盡不實,但說不定天魔窟之下確有幾分好出,你我還有力天蛇三人來到極北之地,雖有幾分無奈,也可說是機緣巧合,若是有什麼仙緣,不好輕易錯過」
天蛇妖王聽到有好處,報仇的心思也冷靜下來,微微沉吟,道:「鶴兄所說有理,管叫那禿鷹說的是否屬實,機會擺在眼前,總要試探一番,萬一是天大的緣分,豈不是因禍得福?這鷹九還得逼問一番才是」
康摩言亦是點頭稱是,三人商量了幾個逼問辦法,想起天魔窟還要鎮守,便一齊駕雲回轉,尋了一處寬闊的岩石,又湊到一處。
按照天蛇妖王的意思,這便要嚴刑拷打,把秘密逼問出來,但康摩言所想卻自不同。這小白臉有許多心思,不好同二人說起,自從開始接觸天地規則,許多念頭便與之前不同。換了以前,康摩言必然跟天蛇妖王一般想法,有好處定要拚命一番,以為不畏艱難,追逐最好,該是修道之人不二的想法
可如今,康摩言卻有許多思量,正如在海外幾頭妖王,若是不為寶物所動,便自安穩如常,天蛇妖王不是覬覦南明離火劍,斷然不會落得如今下場。山君大王如果不聽天蛇妖王攛掇,亦不會死在康摩言的手中。像葫山七兄弟之流,為了自家道行,不惜破開燭龍布下的九道罡氣,闖蕩極北之地,如今卻落得鎮守天魔窟的下場,雖說勇猛精進,卻缺少大智慧,不好說是禍是福。
康摩言恰好路過,隨手便奪了南明離火劍,由此還湊齊九名元神之人,把九曲黃河陣提升許多威力,更從天蛇妖王手中硬奪了掌中宮,雖然徒增許多麻煩,結果卻十分之好。故而禍福相依,最終落得什麼結果,卻不好預料,其中道理總有許多微妙難測。
掌中宮天蛇妖王是斷然要不回去,這頭大妖心中也清楚,只怕一生也要同這件法寶無緣,除非他真有機會能在法力上勝過康摩言,但這種可能性極小。故而,天蛇妖王聽說有好處可得,便不肯輕易放過,想要試上一試。
鶴老不似天蛇妖王這般性急,卻也十分期待,康摩言微微沉吟,便道:「我先前不知掌中宮的威力,今日試驗一番,果然見神妙難測,雖然未有完全級聯,卻能夠鎮壓法身之人,當是一件異寶只是此物我還未完全明白,想要逼問鷹九說出實話,還得花些時間才成」
天蛇妖王連忙道:「康兄弟不必擔心,這件法寶我前後研究數百年,雖然未有像康兄一般,祭煉到第四重禁制,卻十分熟悉裡面的禁制,由我來處置這鷹九,有數十種方法叫他說實話」
康摩言微微一笑,手掌一翻,把掌中宮交在天蛇妖王的手中,道:「既然如此,這件法寶便交給妖王處置,我已將自家法力束住,妖王大可把來使用。如今鷹九落在你我的手中,他那一段血河便沒人鎮守,若是出現問題,說不得會惹龍族怪罪。既然想要一探天魔窟的秘密,此時還是不要鬧出亂最好,我這就去鎮守幾日,待得妖王問出究竟,再通知於我。此外,有了這件法寶,妖王跟鶴老聯手,想必也能鎮壓一方血河」
康摩言非是對天魔窟的秘密不起好奇,只是他有許多思量,便不肯在起初太過沾惹,既然天蛇妖王已經攔不住,索性全交給他處理。況且康摩言還要等待龍族把敖青醫好,雖然見說有好處,卻也不肯多惹事情。
天蛇妖王不疑有他,收下掌中宮之後大喜過望,拍胸脯保證自家有能力,讓鷹九把一輩子都未說過的真話說一個遍,當即同鶴老2人商量起來。
康摩言也不跟二人摻和,直接架起遁光,穿透黑霧,先到了舉缽羅漢鎮守的地方。這大和尚正在運練佛法,頭頂起了百十座金蓮,燦爛無匹,把周圍的黑霧都盡數逼開。感應到康摩言到來,舉缽羅漢緩緩收回法力,黃袍大袖一拂身旁的空地,朗聲笑道:「康施主怎麼有暇來看和尚,快快請坐」
康摩言也不客氣,在舉缽羅漢身邊坐下,笑答道:「大師法力精進,當真可喜可賀倒是康某耽誤了大師的修行,罪過」
舉缽羅漢擺手道:「施主不必這般客氣,要是說起來,和尚還得謝謝施主提醒,先前暢談一路,讓和尚受益匪淺,加之在天魔窟常有爭鬥,法力增長乃是必然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施主這次前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康摩言點點頭,也不隱瞞,把拿住鷹九的事情同舉缽羅漢說了,連天魔窟的事情也一併道出,問道:「然則大師以為如何?」
舉缽羅漢聽罷滿臉驚訝,過了許久,才誦了一聲佛號,歎口氣道:「那鷹九向來乖戾,先前幾名隕落的施主,有兩人同他不脫干係,滾天猿王被天魔入體,亦有他上下攛掇的功勞,如今落得這般下場,倒可以說是罪有應得。只是他所鎮守的血河,只怕要康施主頂上了,和尚有心卻是無力。」
頓了頓,舉缽羅漢又道:「幾日前,我將滾天猿王救治,他恢復理智之後,說起緣由,原來是鷹九思量自家法力不足,沒把握下去血河,便把個理由讓滾天猿王來試探,結果不光差點被血河吸去法力,還被魔頭入體,差點迷失本性。只是鷹九到底發現了什麼,還是他有什麼陰謀,卻沒人知道,連滾天猿王也只以為下方有什麼寶貝,才冒險潛入」
舉缽羅漢看了康摩言兩眼,道:「原本這種事情,該勸說施主不要輕信,只是萬般皆有緣法,結果也不是和尚能夠預料的,是追根究底,還是立刻放下,還得施主自來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