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一各取所需
康摩言被鶴老聯合天蛇妖王前後夾擊,心情大壞,一股悶氣直衝後腦,但心思倒還清明,眼見鶴老抽身要走,便把手一揮,分出一道汪洋大水,飛上前攔截,更多心思卻還在天蛇妖王的身上。
此番在山火島上思慮一回,康摩言已經改了先前的主意,按照目下打算,鶴老倒顯得不特別重要。畢竟要找到空海龍王不是難事,之前康摩言不想驚動旁人,才讓鶴老帶路,如今已經同天蛇妖王鬥起法來,這老鶴精倒不是不可缺的人物。
只是康摩言不能忍受平白被偷襲,故而也不會讓其輕易走脫,這道分出去的水勢威力不弱,隆隆翻捲,糾纏不休,讓鶴老一時間脫不開身,只能引動七八千道羽劍,上下翻飛,不過這一耽擱,也讓他招攏更多羽劍,暫時穩住陣腳。
康摩言運用法術纏住鶴老,便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回天蛇妖王的身上。如今拿下這頭妖王,才是重中之重,先前幾次三番保留,便是不想引起天蛇妖王警惕,直接遁走,如今被鶴老攪局,這才不得不全力施展。
此時九曲黃河陣尚未完全展開,拘拿法身道行尚有不足,但康摩言料定天蛇妖王不捨掌中宮,便把法力一震,戍土金鐘上七色彩光大盛,七十二道禁制變化前仆後繼,纏繞上來,讓掌中宮掙了一掙,卻未有脫離戰場,飛入天蛇妖王的手掌。
九曲黃河陣延伸至千里方圓,便到了極限,鋪開的速度漸漸放緩。康摩言瞧見時機未到,更不肯鬆懈,隨手一指,數千道劍光飛出,燦爛繽紛,把掌中宮牢牢圈在中央,不住切割飛出的各種黑氣,壓制這座宮殿毫無反擊之力。
天蛇妖王雙臂伸出,兩隻大手忽然張開,如同鳥爪,狠狠攫住了掌中宮。只是連試幾次,都無法將法寶收回,不由得又急又怒,尖聲叫道:「好個小白臉,本大王同你無冤無仇,何以害了我的屬下,還要奪我法寶?你今日放我一馬,日後也好相見,否則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再見面時,本大王決不饒你」
康摩言呵呵冷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六頭小妖動手在先,天蛇妖王問罪在後,再要束手待斃,便不是康某的本色你那幾個屬下有些難馴,妖王既然來了,便不要走,留下來好生管束他們吧」
喝聲不落,渾身法衣鼓動,玄蛇煞氣激盪而出,也化成一隻漆黑大手,憑空飛出,烏壓壓一片,纏繞住了掌中宮。
這座掌中宮同大多數法寶不同,不知道是什麼人煉成,運用的非是普通金鐵材料,而是採集海外極北之地某處的雲團,加入許多陰腐之氣,孕育多年而成。使將出來,能化成雲團,亦能凝聚成一座宮殿,能污各種法術法寶。天蛇妖王也是在極北之地行走,偶然所得,祭練數百年時間,雖然未有完全煉化,但已經能夠施展三分功用,憑了這幾份作用穩坐妖王寶座。
因其本質是一團雲氣,軟綿綿,渾不著力,康摩言幻化的大手飛至跟前,居然有些抓握不住,不像天蛇妖王一般,能夠緊緊攥住,反而連試幾次都落了空,這才把手掌一扣,上下左右都牢牢攏住。
天蛇妖王見康摩言盯住掌中宮,心中大是氣悶,這件法寶是他第一手段,若是失落,什麼妖王也不用當了。他本還有旁的手段施展,但俯身一瞧,腳下一座殺陣已經滾滾鋪開,把上千里的空間,都覆蓋起來,當下不敢怠慢,長喝一聲,身軀猛然發生變化,皮膚上漸漸生出黑鱗,渾身骨骼亦是啪啪作響,四肢縮回,血肉橫變,竟然把法身亮出,是一頭通體黑鱗,長有七八百丈的巨型怪蛇。
蛇頭上微微隆起,似有生角的趨勢,兩隻大眼比房屋還大,瞳孔漆黑幽深,長嘶一聲,腥風大作,長信翻捲,兩隻毒牙閃爍瑩瑩綠光。
天蛇妖王渾身被層層的黑氣裹住,猶如在黑雲之中穿梭,巨口開合,猶如掀開一座巨大的黑洞,猛然間撲了上來,要把掌中宮吞入腹中。
康摩言不曾見過這種怪蛇,倒也有些驚訝,尤其是天蛇妖王頭頂隆起,分明是即將生出犄角,化成蛟蛇。如今康摩言已經脫出這一步,走的是上古玄蛇之路,卻不會有這種變化。
康摩言隨手一指,數千道劍光同時一晃,滿天燦爛,交織成一道鋪天劍網,迎頭攔了上去,網中的劍光舞出一道道玄妙的軌跡,專朝黑蛇口中絞殺。
天蛇妖王一聲長嘶,腥臭之氣頓時瀰漫開來,口中噴出無數蛇涎,毒霧繚繞,化成一道道刀光,飛上前來,只一接觸,便把康摩言運使的劍光,撲滅千餘道。
康摩言不跟天蛇妖王在此處爭執,只把法力往體內一緊,玄蛇煞氣猛然崩出大力,生生將一座掌中宮朝自己方向搬來。天蛇妖王哪容他如此動作,見狀怒聲長嘶,把口中涎水噗噗噴出,將康摩言的劍光盡數擊落,口中長信亦是上下翻捲,掃著處,劍光立時撲滅。
這條巨蛇口器大張,瘋狂嘶吼,當下不管不顧,沖身上前,連束住掌中宮的戍土金鐘也不放過,一口吞將下來。
天蛇妖王畢竟是法身道行,肉身堅不可摧,將法寶吞入腹中之後,中間便隔了一層皮肉,便是康摩言道法更加雄渾,法術更加厲害,也沒有把握能夠取回。天蛇妖王想得明白,康摩言必然不會任憑戍土金鐘落入自己口中,到時候,只需在這小白臉召回法寶的同時,掌中宮失了一大束縛,便可把這件寶貝收回,到時是走是鬥,都有餘地。
世間法寶,大多掌握在大羅金仙的手中,大羅金仙往下,能共擁有自己法寶的修行者,即使道門中人,也在少數。妖族之中,沒有師門傳承,若不是機緣巧合,萬萬不可能持有一件法寶。
作為法身道行,像康摩言同天蛇妖王這般,能夠手握一件法寶已經是極為幸運。其餘大妖極少擁有,類似鶴老,連口神兵也無,在法身妖怪之中更是常見。故而,法寶貴重,天蛇妖王斷定,對手不會輕易放這口金鐘,在自家逼迫下,必然要退上一步。
「只消得這小白臉收回金鐘,我取了掌中宮便走,閉關多祭練幾重禁制,回頭再找回顏面今日這場鬥法,處處被人壓制,我天蛇妖王何時受過這等悶氣?」
掌中宮是天蛇妖王偶然得來,並不知道具體的祭練口訣,之所以能夠使用,也是同康摩言祭練戍土金鐘一般,都是強行突破其中的禁制,掌握內中變化。如今同康摩言運使戍土金鐘一般,也還沒有完全掌握。
抱了這般想法,天蛇妖王嘶吼連連,口器猛然變大百倍,腥風大作,巨大的喉嚨之中傳來無匹的吸攝之力,竟有吞食天地的氣勢,遠遠地撲了過來。一雙怪眼之中滿是狠厲之色,瞬也不瞬的盯住康摩言,想從這小白臉的神色之中,瞧出一絲慌亂,想要瞧見這小白臉收回戍土金鐘時的狼狽
康摩言嘴角忽然上翹,發出一聲嘲笑般得冷哼
天蛇妖王瞧在眼中,心中大為狐疑,但他自忖計議無錯,自是不肯回頭,口器瘋狂吸攝,將已經飛向康摩言方向的兩件法寶,重新拉回過來,離自己只有百丈距離
康摩言臉上笑容愈來愈盛,就在天蛇妖王巨口大張,作勢欲吞之時,這小白臉忽然把手掌網上一托,九曲黃河陣從下方轟然飛起,攜著各種聲響,風沙亂舞,把千里方圓的空間,瀰漫的一片蕭殺
「天蛇妖王你收我法寶,我便收你的法身,大家各取所需,十分公平」
大喝一聲,康摩言根本不顧戍土金鐘如何,只操縱九曲黃河陣,隆隆殺來。原本一座四方棋局,陡然間生出無窮變化,殺機四起,五層大的禁制,在陣中若隱若現,狂風怒號,煞氣飛旋,無數陰魂羅剎躍躍欲出,從下方只衝上來。間或有隆隆水聲,直入耳中,竟比洪水海嘯還要猛烈
「小白臉你好卑鄙」
天蛇妖王才知上了大當,忍不住怒吼一聲。他有法身道行,雖然不會有殞身的危險,但下方的殺陣十分凌厲,天蛇妖王也不敢賭這一場。一旦陷入陣中,無法遁走,便是收了兩件法寶又能如何?
康摩言這個時候才有心思召喚戍土金鐘,念頭一動,這件法寶便朝自己飛來,只是天蛇妖王口中吸攝之力十分巨大,一時之間也是僵持的局面。不過,這一耽擱,天蛇妖王已經知道沒法收取,他想要把掌中宮取回,也已經是奢望,若是再耽擱一分,想要遁走只怕也難。
到了此時,康摩言猶自不肯停手,掌心一動,便有一道潑天大水飛出,遠遠罩向天蛇妖王,顯然早有打算,非把這頭妖王留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