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降臨,陰雲籠罩在整個西大陸沿海地帶。
格魯國那龐大的軍事體系迅速運轉起來,從北邊的白令隘口到南部的附庸城邦,最高警戒的命令飛快發出,整個國家都動員起來。只不過,他們暫時沒功夫去援助自由聯盟,因為現在被東大陸異術者打得淒慘的,是格魯國的商貿中心索斯港!
安基島人居住的府邸陡然安靜下來,除了醫生們還在繼續觀察米麗夫人的病情,其他格魯人都離開了。整個府邸裡,辛蘿成為最有決策權的人。
刺殺米麗夫人的副官擁有形似玉閣信物的玉飾,這到底證明了是玉閣餘孽為報復而行刺,還是有人故意誤導,以給死人潑髒水來掩蓋真正的幕後陰謀家,目前都無法確定。
在這種情況下,傑倫特的嫌疑無法洗清,自由聯盟在遭到攻擊之時卻沒了最高軍事長官,唯一能作主的賽菲爾小姐又傷重昏迷……辛蘿真是越想越頭疼,在房中繞了半天,終於一狠心,做出了一個冒險的決定。
「吱呀」一聲,牢房門被人推開。禁閉中的傑倫特抬起頭,一雙嬌媚邪魅的眸直直映入眼簾,讓他腦中一嗡,禁不住心蕩神搖起來。
「東大陸的艦隊正在圍攻自由聯盟本島,我真的好擔心。少將閣下,你能幫我打敗他們嗎?」漂亮的小妖狐瞇著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曖昧又熱切的目光盯緊了他。
「是的,我的美人,我會打敗他們!」少將拚命點頭,心中熱血湧動,恨不得現在就拔劍而出,將那些膽敢讓美人煩惱的東大陸混蛋殺個精光!
西大陸反擊東大陸的侵略,第一場初具規模的戰爭是在一個中了媚術的少將指揮下進行地,這樁史實是日後聞名大陸的傑倫特圓帥輝煌戰績中最可笑最難書寫的一件。卻也是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一條八卦花邊。
睜開眼便看到精靈擔憂的臉,賽菲爾慢慢吐出一口氣,低聲說:「永恆,你能帶我盡快返回格魯嗎?」
將路維留在倫伊島重建城防,賽菲爾借了一艘小船,同精靈一起揚帆西返。雖然這樣行進速度比較慢。但她再也沒有氣力使用飛行術了。
看著她朝大海蹣跚遠去的背影,伊修塔爾蘭斯特嘴唇微抖,湧到嘴邊地話卻始終無法出口。她很想問對方為什麼你會鬥氣,而且極像黃金鬥氣,為什麼你要一直隱瞞雙修者身份……但她明白,現在並不是個提問題的好時機。
「小姐,不用介意那麼多。」管家站在她身邊,溫和笑著。「不管亞姆小姐是武士還是異術者,她都是你選擇追隨的對象,不是嗎「受氣包,你說得對。」清麗少女終於釋然,「我們要做的,只是保密而已!」
不知從何時起,就是從那道漸漸變小的纖細身影上。她獲得了勇氣、信念與力量。或許只是因為那種永不言輸的勁頭、直面水使的氣勢,讓她深深折服於那看似柔弱的金髮少女。從很久以前,她便仰慕賽菲爾、喜歡賽菲爾,並且熄決心學習她、她。既然如此,她還要介意身份之類做什麼?認定她,追隨她,信任她,報答她,這就夠了。
「城主大人,海上巡邏分隊已經……全部……」
「一艘船都沒有回來?有更詳細地敵方情報嗎?」索斯城主府裡。中年人面色沉肅,眉頭皺得極緊。這怎麼可能?索斯海軍實力不俗,即使是巡邏的隊伍,也不可能輕易讓人連鍋端了!
「只能確定是東大陸的艦隊,而且船隻數量並不多!」
「數量不多,看來並不是大舉進攻,只是小規模的試探攻擊。」有參謀在一邊分析著,「但能這麼快解決巡邏隊,恐旁方有強手壓陣!」
是異術者嗎?但異術者的力量怎麼會這麼強大?房中聚齊了十多人,聽得這個分析。不由得面面相覷。
「哇,這次真是好大的肥羊!」輕佻的聲音突然從房樑上傳來,嚇得房中眾人刀劍齊出,牢牢護定了索斯城主。
「閣下是誰?來這裡有什麼事情嗎?」城主倒是沉得住氣,微笑問道。「若是想找我做買賣。不妨下來細談。」
「嘻,不錯。我就是來做買賣地!」房樑上突然出現的是個蒙面人,整張臉只出一雙形若桃花的淡粉眼眸,看起來妖媚無比、輕浮無比。
「本來想來綁個城主換點銀子,沒想到遇上更大的買賣,我真是好運。」男子翻身而下,吊兒郎當斜坐在椅子上,媚笑道,「城主大人,我幫你打仗,你付給我報酬,怎麼樣?」
城主細細打量對方一番:「報酬?怎麼個算法?」
「讓我想想……唔,就先定下城主府半年的收入吧!」擁有一雙桃花眼的男子懶洋洋說道,「你答應的話,我就幫你搞定風使。」
房中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不止因為這人的超級獅子大張口,更因為他說風使!
「咦,難道你們還不知道嗎?能把縱橫東疆的索斯海軍打得這麼慘,若不是風使親臨,哪支海軍能夠做到?」
一咬牙,索斯城主就此拍板:「好,這買賣我做了!」他並非貴族,而是商人出身,而且是個很喜歡冒險的商人。
「有膽識、有氣魄!」桃花眼輕輕擊掌,讚歎道,「怪不得能養出那種兒子……」
城主雙眼一亮:「閣下認識蘇迪?」
「啊哈,我挺欣賞他地,不計後果的傻大膽一個!嘿嘿,看在你兒子份上,我就幫你這一次。」眾人聞言剛要鬆口氣,不料桃花眼話音一轉,「說好叻,半年的收入,一分都不能少!」
日昇又日落。日落又日昇。賽菲爾終於回到了格魯國都的府邸,辛蘿匆匆趕到,將情報分析的卷軸交給了她。
草草掃了一遍辛蘿的分析,「玉閣餘孽」這幾個字一入眼,心頭便似有只大錘在拚命敲打,令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定了定神。她咬著牙走向後院。彷彿知道她的歸來般,一個孤零零的黑衣身影就站在米麗夫人地房門處等著她。
賽菲爾一看到那熟悉的黑衣,便顫抖著聲音問道:「是不是……」
點點頭,黑衣人垂下眼,藏住了目中深深地痛楚與悔意。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當真去療傷。他只是離開了幾個小時,滿以為驚嚇過度的米麗夫人會休息許久,他正好趁機治療一下自己沉重的傷勢。哪料半昏迷中的夫人會早早醒來。而且立刻便去花園散心,還恰恰遇上了那名居心叵測地副官!一切彷彿早已注定,讓他再一次體會到世事地無常。
連這彷彿無所不能地首席暗衛都確定了……賽菲爾徹底怔住,連手腳都無法動彈。好久,她才能如牽線木偶一般機械的作出動作。
「你,你沒事吧?」賽菲爾緊緊捏住拳頭,拚命壓抑胸口那股幾乎要將她擊垮地深度驚惶。
黑衣人並不答話。只是側身推門,示意她進屋。可那張隱隱帶著黑光的青灰色臉孔,似乎說明著他極其不妙的身體狀態。
幾乎是僵硬著走入米麗夫人的房間,賽菲爾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精靈原想跟著進去,卻被黑衣人擋在門外。看到他們地沉重臉色,精靈不由得緊張起來,破天荒沒有強行跟入。
「母親大人!」賽菲爾挪動著硬邦邦的雙腳,好不容易才走到床邊。有幾名醫生守在床邊,十分不安的對伯爵小姐低聲說明躺在床上的那具軀體還有心跳,卻全然沒有意識。可能再也無法醒來。
「情況是很嚴重的!你們這些醫生是沒用的!快出去吧。」女子的嬌聲響起,毫不客氣地驅趕了所有醫生。
「狄蘭老師……」賽菲爾這才看清,床頭坐著的,是一張娃娃臉的雙黑少女。
「我接到你家辛蘿的緊急求助信便連夜趕來了。」狄蘭盤膝坐在米麗夫人的枕頭邊,眨巴著眼說道,「她的情況很不妙,要不是有人給她持續注入某種力量,她恐怕早就死了。」
賽菲爾的心中升起一絲感激,同時又有一絲悲涼。她當然知道那個輸入力量的傢伙是誰,可再這麼下去。米麗夫人沒救,破破估計也要不行了……
「她體內有種奇怪的物質,和上次那個東大陸暗殺者情況類似,但比他更嚴重。喏,你知道我說的哪個暗殺者吧?旭天和那個銀髮小子應該告訴過你吧?」
賽菲爾點點頭。一顆心絞痛不止。當真是娜娜公主地忠心屬下干的?那豈不是說。是她害了米麗夫人?
頭腦忽然昏沉起來,狄蘭的聲音似都飄忽起來。眼前一切彷彿變得不真實,伴隨著她沉重的呼吸時高時低,就像是身處虛幻世界一般。
「你知道的,沒人能治療米麗夫人,因為根本沒人知道那物質是什麼!」狄蘭遺憾的話語還是清晰的傳入她的耳中,「連精靈都束手無策,這就是現在米麗夫人面臨的狀況!雖然這樣說很無情,可我必須提醒你還是早點準備後事吧。」
耳內轟然作響,賽菲爾的腦海裡一片混亂,似乎整個世界隨時會爆炸一般,又彷彿眼前地一切瞬間就會消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對狄蘭說的,等她終於清醒過來時,房裡只剩下她和米麗夫人兩人。
「母親大人……」賽菲爾跪在米麗夫人的床邊,輕輕喚了一句,便將臉埋入手掌,再也抬不起來。嗓子裡發出「咯咯」的氣噎之音,她卻始終哭不出來。
在經歷了那麼多以後,她才擁有了直面敵人的勇氣與決然;在付出了那麼多以後,她才獲得了與圓素使抗衡地力量;在終於幹掉殺死碧地仇敵以後,在總算看到反抗「那人」的曙光以後,命運卻選在這個時候,給予她最沉重地打擊!
對那個極不公平的老天爺。她一直在進行不屈的抗爭與掙扎,可是,她最終面對地,卻依舊是命運之神那嘲弄的笑。
一時間,賽菲爾只覺身神俱疲,心若死灰。她從未有過這般沮喪、這般挫敗、這般失望的時刻。就像是溺水之人失去了那塊賴以救生的木頭,終於要沉入冰冷的水底了……
就這樣順從,就這樣放棄嗎?就這樣屈服於命運,任憑死亡陰影籠罩嗎?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
靜靜地跪在床邊許久許久,賽菲爾才抬起眼,咬牙站了起來。情況已然如此,她就必須面對現實。必須考慮她身後的那許多人……
推門而出,忽然發現精靈還等在門口。察覺到對方那股悲哀的目光,精靈大步走近,皺眉問道:「你的母親出事了?」
「是呀,情況很不好。永恆……」賽菲爾挑起唇角,出一縷絕少出現在她臉上的淒涼微笑,「可以把你的肩頭借我靠一下嗎?」
「呃。當然可以,你……」精靈的話還未說完,就見賽菲爾幾步走近,逕直把自己投入對方懷中,輕輕將臉貼上他的胸膛。發覺少女地肩頭在輕輕顫抖,精靈下意識的伸出雙臂,將金髮少女緊緊擁住,似要極力溫暖她一般。
嗅著精靈身上那股好聞的花草氣味,賽菲爾暗暗歎了口氣,慢慢閉上了眼。精靈似乎總能帶給她一種安心的氣息。就讓她放縱一次吧,以後恐怕沒有機會了……
這是第一次,賽菲爾主動投入他的懷抱。精靈擁著她纖細柔軟的身軀,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賽菲爾?」他輕聲喚著,卻覺得懷中的身軀越來越沉重,似要往地下墜去。擔憂之下,他輕輕扳過對方地頭,卻發現她竟然,睡著了?
打結的眉頭舒展開來,清逸的面孔上出一絲淺笑。精靈心中湧起一股歡喜。一股驕傲,她在信任他、依賴他,不是嗎?
打橫抱起懷中女子,細細打量她的臉,精靈這才覺得她比先前又瘦了不少。憐惜的盯著那張疲憊不堪的睡顏。他輕手輕腳走下樓梯。清冷的容顏上溢滿了溫柔。
「賽菲爾,好好休息一下。等你醒來。情況說不定會好轉的。」將金髮少女放置到她的床榻上,精靈坐在床邊,凝神望著她。從什麼時候起,她變得這般蒼白憔悴?
歎了口氣,精靈從懷裡摸出一樣事物,看了又看,慢慢捏緊,熄決心般站起,一路往米麗夫人房中去了。
綠色光華乍然閃耀,將整座府邸籠罩其中。賽菲爾被那股柔和之極的磅礡氣息驚醒,跌跌撞撞衝入米麗夫人臥室,看到地是面色木然的破破,同一臉黯淡的精靈。
「對不起!」精靈清冽的聲音隨即響起,「我沒料到,生命精華竟然沒用。」
他為了賽菲爾,不惜用掉自己擁有的唯一一顆生命精華。然而,浪費了那顆珍貴無比的生命精華,米麗夫人還是沒有醒來。
感激的暖流過後,是一陣真切的悲慟與絕望。賽菲爾側過臉,子著米麗夫人越發透白的臉,一顆心沉入無邊的黑暗。迪匆匆趕來,心頭大石總算落地了。看起來她沒有受傷,可……為什麼她地臉色是異樣的白,不僅是毫無血色,更有種令人心悸的淒楚與絕望。「蘇迪,索斯港情況如何?」儘管臉上木然,心中冰冷,賽菲爾還是打起精神,問起最新戰況。
「因為城裡來了強者助陣,東大陸的艦隊現在已經撤退了。」半矮人不安的打量著她,「賽菲爾,你,你還好吧?」
「我很好。」賽菲爾地聲音聽起來十分飄渺,不真切得很,「皇儲殿下在哪裡?」
皇儲?賽菲爾什麼時候會這麼客氣地稱呼約瑟?蘇迪大感奇怪,卻仍老老實實答道:「約瑟奉命出征,目前正在準備行裝,明天就要率軍前往索斯港。我也會一同返回。」
「好,我也要回安基島,然後我會去索斯港。請轉告皇儲殿下,我到時會去面見他……」口中說著公式化的用詞,心中地不甘漸漸化為深沉的無奈。終於,她為自己的未來。做出了決定。
安基島近來的氣氛很壓抑。雖然攻擊聯盟的東大陸船隊在傑倫特地出色反擊下無功而返,索斯港附近發生的小規模海戰也因有高強異術者的介入而暫告段落,讓所有憂心戰局的人舒了口氣,但接下來從伯爵府傳出的消息,卻是不那麼美妙米麗夫人遇刺昏迷,無藥可治,這不幸的消息讓民眾又揪起心來。
一條條令人不安地消息在島上流傳著:有人看到旭天秘書神情極其嚴肅的走出小姐書房,有人看到克斯島守在無人之處老淚縱橫。有人看到賽菲爾小姐坐在夫人常去的花園裡黯然神傷……大家紛紛在猜測,夫人是不是真的沒救了,死期恐怕就在這幾天!
「無法可想,無藥可救,母親大人一旦死亡,我就只有一年生命……這就是屬於我的命運嗎?」
黑衣人筆直站在賽菲爾身前,他是伯爵府除了克斯管家以外知曉血契存在的第二人。沉默許久。面色灰青頹喪的他終於擠出一句話:「破血契?」
「沒有辦法,連當初刻下血契卷軸的貓女先知都說了,這是無法解除地契約……」賽菲爾苦笑一聲,「這樣的結局,真是讓我不甘心啊!」
「你知道我的決定了,那麼,母親大人最後的日子,請你仍然陪在她身邊吧。」這樣,破破才不會和她一起去送死。
「克斯管家那邊,我已經說明了自己的選擇。他也完全接受。以後如果有什麼人不服不滿,還請你和暗衛盡量彈壓。辛蘿是最好的幫手,她會忠實的執行我地命令。旭天老師也會從中協助,努力保住安基島的平安。至於軍事上,還是交給傑倫特吧,我用精神異術調查過他了,沒有問題。」有條不紊的,賽菲爾淡淡吩咐著,處理後事一般。「我只能代表安基島,只能確切的安排安基島的未來。至於聯盟事務。雖然我無法確定是否會有反彈,但大體上,面對東大陸咄咄逼人的攻擊之勢,沒人會在這時反對我的決定。」伸了個懶腰,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一般。賽菲爾微微一笑。「那麼,我這就去索斯港了。」府坐鎮,整日忙於整軍佈防。由於國王陛下的命令,全格魯國最優秀的軍人都聚集到沿海一線,尤其以索斯城為重點。
雖然是坐在輪椅上發佈命令,但皇儲殿下的軍事才能還是不容小覷地。至少他擁有足夠的權威,能讓那些從格魯各軍團中徵調而來的驕傲軍官服服帖帖。
軍團調動是件重要又麻煩的事情,約瑟正忙得不可開交,忽然聽說賽菲爾到了索斯港,請求面見格魯皇儲殿下,他不禁奇怪起來:「說得這麼客氣,臭丫頭又有什麼花招?」
待身穿正式禮服的亞姆小姐緩步進屋時,他更加奇怪了。好好的,臭丫頭幹嘛穿得那麼隆重,還恢復了那頭慘兮兮的白髮?
賽菲爾今天穿著一身藍黑底色、銀絲繡邊的束腰禮服,腰間還懸著一柄貴族常用的佩劍。純白長髮扎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映著她依舊蒼白的臉,卻顯得一種奇異地清濯明淨。
看了看約瑟和他身後的蘇迪,賽菲爾忽然做出了一項出乎意料的舉動她「唰」的一聲拔出了腰間長劍!
約瑟和蘇迪都嚇了一跳,前者更是心中打鼓,生怕又被臭丫頭臭扁一頓,滿腦子尋思著我最近沒得罪她吧?
似乎察覺到約瑟的心思,賽菲爾嫣然一笑,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地嘲諷,還有隱藏極深地不甘與無奈。
接著,她緩緩低頭,單膝而跪,劍尖抵地,一字一句的沉聲說道:「我,賽菲爾亞姆,亞姆伯爵府地主人,獅鷲花族章的繼承者,在此向格魯國皇儲殿下宣誓效忠。從今日起,安基島歸附格魯國……
語氣平靜到仿若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但內容卻是石破天驚般的震撼。約瑟大張的嘴幾乎能塞入一顆鴨蛋,他身後的蘇迪更是整個人呆掉,驚愕無比,迷惑無比。
賽菲爾慢慢抬起頭,清冷幽深的目光凝聚在約瑟臉上,忽而展顏一笑:「殿下,你敢接受嗎?」
約瑟就這樣完全愣住。不是因為那效忠言辭,不是因為那驚天話語,而是
她的笑容,那般驚心動魄,那般刻骨銘心。
在這一笑之間,有股慘烈而悲哀的美,傾國傾城,動人無比。
一旦映入眼,便在腦中深深刻下烙印,再也揮之不去……
任他閱人無數,可,窮盡他這一生,也從未見過,有人會展如此淒美又決絕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