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格魯國的皇儲和聖達加的小王子都來參加武者大會了!」
「真的?哇,這武者大會越來越像招親大會了……」
「嘿嘿,我們安基島未來的女伯爵,會那麼容易被人娶走嗎?要是沒什麼真本事,誰敢來提親?」
「不知道那兩位表現如何啊,真期待啊!明天我要去看比試!」
「我也去!我帶著全家去!」
……
商舖、酒館、旅店、賭場、紅燈區……安基島的各處都流傳著這樣的八卦,不管是本島居民,還是外來人士,大家都極有興致,摩拳擦掌要去觀看武者大會。
而伯爵府內,克斯城守苦著臉,正苦口婆心的勸著賽菲爾:「小姐,你拿自己的親事謠言做廣告,這也太……」
「這沒什麼,你也說是謠言嘛!」賽菲爾笑笑,渾不在意,「明天觀看比賽的人會很多,讓治安隊做好準備。」
「小姐放心,操練了大半年,那幫小子也該長進了!」克斯城守信心滿滿——現在安基島的常規軍擴充到五萬,治安隊的力量也大大增強,拿去維持秩序應是不成問題吧?
「還有初賽中被淘汰的人,要好好安排一下呢,莫讓他們生出事端。」
「是,小姐。古德亞挑中了一些人,正和幾個部下分頭拜訪他們。若能留下這些人,對島上的防衛武力大有好處。」
賽菲爾微笑著點頭,心裡想著:破破也去挑人了,卻不知暗衛能增加幾個?
……
第二天武者大會正式開場。近三百人分為八組,進行殘酷的單人淘汰賽。當天,能容納三萬人的新建競技場座無虛席。來自三個大陸的七位強者加上安基島派出的監察,每人負責一區的評判。
比凌的比試排在八區最末,所以他有功夫東逛逛西看看,先瞻仰一番其他區的比賽。當他趕到一區場地時,叉子正苦著臉被人罵。
「……她出第三拳時,你明明有機會反擊,卻要閃到一邊!後面五分鐘你根本就是在消極避戰!你把武者大會當兒戲嗎?這是比試,是戰鬥,不是你憐香惜玉的地方!用你真正的實力去迎接對手,才是給予她的最大尊重!」
如此義正辭嚴教訓人的,當然是擁有一顆騎士心的安小姐。叉子不敢回嘴,只是懶懶聽著,眼神卻四處亂瞟。一眼看到比凌過來,他大喜,趕緊拽著同伴跑了。
「你已經結束比賽了?」比凌好笑的看著他,「怎麼贏了還這幅模樣?」
「咳,贏了,對手實力不強。」叉子飛快瞄了一眼遠處的安,低聲說,「我說女人麻煩吧?我只不過不忍心對手輸得太快太難堪,就被這呱噪的女人罵得狗血淋頭。倒霉!」
「安為什麼在這裡?」
「唉,她是第一區的評判!我真倒霉!」叉子歎息道,「其他七個區都是真正的強者,偏只有我這區是個麻煩女人……」
「安的瞳術非常適合做評判,起碼沒人能作弊。」
「那也別分到一區啊!這以後的比賽我想清靜都不成……」
比凌同情的拍拍他的肩:「忍吧!」
兩人晃悠到第二區的時候,正好趕上東大陸那位離姬的戰鬥。
在幾句耳熟的異術口訣過後,她那頭短短的棕髮陡然變為赤紅,眸中血絲滿佈,靈力噴湧而出。「附身!」一聲低喝過後,離姬像只兇猛的野獸般衝向對手,那副猙獰的模樣格外嚇人。
剛才還是一位妖嬈高傲的美女,突然就化身凶獸。對手還未從這巨大的反差中回過神來,離姬的手掌已經狠狠拍到他的胸前。
對手以最快的速度躲閃,卻依然躲不開那記迅疾如閃電的利爪。只聽「嘩啦!」一聲響,那只白玉般的手掌落於前胸,五指一屈便發力撕開了他的胸膛。
「啊!」一聲慘叫,對手已經軟軟倒了下去,就此停止呼吸!他的胸口處出現五道深深的傷口,心口處破開一個大洞,鮮血如泉水般冒個不停。這一抓力道之大,竟然讓他的肋骨都露了出來!這血淋淋的場面和死亡的結局引得觀眾驚呼不止,周圍的參賽者全都臉色大變。
卻見離姬將手掌貼近唇邊,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對手的鮮血,似乎很得意自己一擊成功。殘忍的手段和血腥的表情,令所有西大陸人都升起同仇敵愾之心。身為評判的精靈長老宣佈了她的勝利,臉上的厭惡之色卻是不加掩蓋。
比凌的心中卻掀起滔天巨浪!那口訣,他是知道的,那是利用戰鬥靈寵進行合身戰鬥的異術。可為什麼,為什麼她會降靈族的異術!凜曾捨身忘死戰鬥的異術,竟被這樣的嗜血之人使用出來!比凌心中絞痛,眼中殺機一現。
「回去吧。」叉子聲音悶悶的。第一天的比賽便死了人,還是死在東大陸代表的手上,死狀又那麼慘,兩人都沒心思看其他比賽,逕直回了第一區。
「叉子……」比凌的聲音有些乾啞,「若你在第一區勝出,搞不好就是遇上那女人……」
叉子埋頭不語,半晌才抬起頭來:「我會贏!」
比凌突然笑了,他把手搭在同伴肩頭,低聲說:「我相信,那時候的你一定不會憐香惜玉。」
「她如何對人,人便如何對她。」叉子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肅殺,「我不將她看作女人,只將她看作敵人。」
「多遺憾啊……」比凌雖笑得溫柔,話語卻如萬年冰川般冰寒,「真可惜,我不能……」
……
到下午的比賽開始後,大多數觀眾的臉色才恢復正常。關於離姬生撕殺人的消息已經傳遍全場,東大陸其他三人的對手都嚇得不輕,比賽中萬分謹慎,還有人直接棄權。
當然,這些都和約瑟無關。他正虎著臉站在一區的比賽台下,看看身邊蹦來跳去做準備的小丫頭。
「洛洛,你棄權吧!」他竭力進行最後一次勸說,「你要是棄權,我給你買十個毛絨娃娃,好不好?」
「不要,我們要公平比試!」小丫頭倔強得很,連玩具的誘惑都毫無效果。
「以賄賂誘使對手棄權,警告一次!再有這種行徑,直接取消比賽資格。」安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兩人身邊,顯然是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約瑟暗呼不妙,這評判可是當年他得罪了的女人!不知道比賽時她會不會給他穿小鞋呢?
叉子和比凌都站在場邊,看到這一幕臉上總算升起笑意。洛水一眼看到比凌,頓時興奮不已:「大哥哥,你來看我比試了!」
「是呀,洛洛加油喔!」比凌意味深長的說,「你一定要贏啊。」
「嗯!」小丫頭連連點頭,「有大哥哥看著,我一定會贏的!」
約瑟再度暗呼不妙。有比凌在一邊,小丫頭鬥志昂揚,可不好打發啊!
蘇迪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在台邊的樹梢上,此時躍到場邊,冷冷說道:「洛洛要是受傷,你該知道後果。」
約瑟再再次暗呼不妙。那丫頭的母親是精靈公主,連皇帝都不敢得罪的人物,他怎麼敢真和洛洛對打?
約瑟思來想去,難道自己一場比試未打就要棄權?誰料他還沒把這想法說出來,洛水指著他的鼻子說:「來,約瑟哥哥,讓我們擂台之上分高下!」
完了……想棄權都不行……約瑟大歎苦命,拖拖拉拉走上比賽場地。
洛水裡面抱著一大捧花,笑嘻嘻看著約瑟。等安一聲「開始」後,她將花束朝天一丟,小小的身影高高躍起!
約瑟凝神運氣,身體頓時環繞上一圈土黃色的護體鬥氣。鬥氣剛生,只聽「噹噹噹……」一陣暴雨落地似的急響,無數花枝像羽箭一般插滿他的身周,讓他看起來活像個雞毛撣子。
安站在一邊,輕輕搖搖頭。這丫頭的花之箭技比起那個臭屁的男精靈,可是差了太多啊!若是那傢伙在,約瑟還沒打開護體鬥氣,花枝便已射滿他全身了。
「回!」小丫頭猛一招手,無數花箭就像士兵聽到命令一般,齊刷刷的退出約瑟的鬥氣圈。安陡然睜大眼睛——丫頭的花箭速度雖慢,這回收利用的本事卻是那自大傢伙所不能啊!
「凝!」洛水再次發起進攻。大蓬花枝如離弦之箭,集中射向約瑟的面部,反覆攻擊著某一點。饒是護體鬥氣防禦堅固,被無數次的攻擊一點,很快就崩潰了。要說約瑟也是倒霉,他只能防禦不敢攻擊。要不是如此,他怎麼會站著給小丫頭當靶子?
就在護體鬥氣破碎的那瞬間,洛水滴溜溜一個轉身,竟然出現在約瑟的背後。這一下約瑟可是大意了,他哪料到小丫頭身為「弓箭手」還敢近身戰鬥。一扭頭,卻見一塊形狀方正的物體直朝他拍來!
「呀!」約瑟一聲大叫,這姿態,這氣勢,這場景,怎麼那麼眼熟!他還來不及思考太多,就聽「轟」的一聲,那塊物體正好擊在他的肩頭,震得他隱隱作痛。定睛一看,那是塊沉甸甸、烏黑黑的板磚!
「哎唷!」小丫頭懊惱的一跺腳——她個子小,又沒有賽菲爾的經驗,跳起的時機把握不好,一板磚竟然拍過頭,打到他肩上!
約瑟卻是嚇得不輕,結結巴巴道:「洛洛,你,你哪來的這玩意?」
豈料小丫頭理也不理他,呲牙咧嘴舉著板磚就打了過來。約瑟趕緊舉手格擋,那塊板磚應聲而碎。他剛舒了一口氣,氣急敗壞的小丫頭已經合身撲到他的胳膊上,張開小嘴一口咬下!
「啊!」約瑟一聲慘叫,萬料不到小丫頭會使用尖牙利齒這一招!她緊緊咬著他的胳膊,雙手齊上抓得他生疼,痛得他眼淚都快出來了。他拚命抖胳膊,卻仍然不敢真的用力將丫頭甩出去,也不敢使用鬥氣——那樣會震碎她的牙!
台下的蘇迪都看直了眼,心想妹妹哪裡學來的這些污爛武技?約瑟又痛又無奈,這樣干挨打不還手,比當日賽菲爾手持板磚將他打還要憋屈,還要鬱悶!
好不容易攔腰抱起小丫頭,讓自己的胳膊從她口中解脫出來。他再定睛看時,胳膊上幾個深深的牙齒印,幾乎被咬掉一塊肉!
「洛洛,別鬧了!」約瑟惱道,「再不棄權我就要打你的小屁股了!」
誰知他不說還好,這樣一句話卻提醒了小丫頭。只見漫天的花箭又齊刷刷聚齊,長了眼睛一般朝著約瑟的右臂飛速射來!
可憐的約瑟左手箍住小丫頭,右手鬥氣環繞,不停歇的阻攔箭支。小丫頭眸中閃過狡猾的笑意,發動她真正致命的一擊!
卻見身懸空中的小丫頭,迅疾的、溫柔的,朝著約瑟的下體要害,踢出那精準的一腳!
「啊!」慘叫陡然拔高八度,卻在最高音時乍然頓住,約瑟雙眼一翻,竟暈了過去。
滿場皆驚,隨即小丫頭興高采烈的歡呼聲響了起來:「我贏了,我贏了!」
蘇迪的下巴都險些脫臼,就連遠處觀戰的比凌都是滿頭冷汗——這丫頭怎麼比賽菲爾還狠?
安強忍笑意宣佈了洛水的勝利,觀眾這才反應過來,哄堂大笑。安基島的民眾尤其笑得開心與陰險——索斯城主的女兒像個無賴,格魯國的皇儲被人踢襠,你們自家人丟臉丟到國外來,我們當然樂得看戲啦!
比凌擦擦額頭的汗,突然有些後悔教她「女子防身術」。這套專為弱女子對付色狼的招數,講究的就是一招制敵、無所不用其極!動作全是戳、摳、咬、踢、蹬襠,比起一般的打架招數要狠毒陰險許多,殺傷力也更大!放在她的時代理所當然,現代女性誰會和犯罪分子講仁慈?但單純的洛水丫頭用起來……
他晃晃頭,將腦中的一縷歉疚甩得老遠,只是轉頭對同伴說:「下次對上洛洛,你得小心了。」
叉子懶洋洋瞥了台上一眼:「別擔心我,你還是先關心自己的比賽吧!」
「唔,我該去比試場地了。」比凌看了眼面色不愉的蘇迪,心想這算不算心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