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個小白臉 正文 黑暗(虐死穆見深的番外)
    他在等。

    等一個女人。

    春寒料峭,正是紫籐花開的時候。

    這株紫籐,多年前從聽風閣移植過來,如今,已爬滿了整個亭子,遠遠看去,看不到亭子原來的頂部,唯有花瀑一道,燦若雲霞。誰說只有彼岸花是見花不見葉?紫籐亦然。只是嫩黃的葉子已開始冒頭,花朵自然是盛極而衰,一片一片落下來,飛滿了庭院。

    亦如他的心,早失落在時間裡,百丈紅塵尋遍,也只得星星點點的記憶。

    他坐在亭中,眼前的石桌上,擺著一張棋盤,黑白二子糾纏廝殺已畢,大局早定。此時此刻,他與她的局,也是勝負已分。

    敗了,便是死。

    他微微一笑,就像桌上的茶,涼透了很久,散盡了香氛,只留下苦澀。

    她慢慢地走過來了,穿過長廊,在柳樹的枝葉間,看得到她穿的月白色精鍛外袍,她從前最愛紅色,鮮亮的紅,火熱的紅,這是生長在陽光底下的孩子;現在,她喜歡的顏色變成了,變成了冷冷的月白色,淺淺的青色,憂鬱的藍……,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也不知道。只有那清風吹起衣角,能看見內中大紅的襯裡,好像她在他心中留下的血淚,多年以後,竟成為了心中最美的寶石。

    浮華散盡後,唯有那一點真情,奎麗如初。

    「你來了?」他說。

    「嗯。」她點著頭。好像熟悉地人每天例行打招呼一樣。

    然而。他心裡知道。在所有事都解決了之後。該他了。不會有錯地。她不再是十六歲地少女。會在一張流淚地面孔前心軟。在流下她地血淚之後。該留下他地命了。

    「是什麼?」他問:「你準備給我地?」

    她平靜地攤開手。手心裡是一個小盒。他伸手接過了。指尖擦過她地指尖。冰涼地。他們之間好像一開始就是如此。從來就是冰涼。溫暖才是可望不可即地東西。

    盒子裡有一丸烏黑地丹藥。

    「玄機?」他笑道:「你對我還是很好。不過這個藥少了點兒。我不是左相那種老人。只要一顆。就能造成心跳過速而死。」她拿來玄機。無非是要報仇。既然如此。怎能不讓她如願?

    「不夠?」她有些詫異。

    「不夠,這些年來,我每夜都要服下一些『玄機』,才能入睡。」他說。

    每一夜,都是深深的悔意。

    「是嗎?是什麼讓你睡不著呢?」她嘲笑道:「堂堂輔國公,也會受到良心的譴責嗎?」

    他不回答,手好像不經意地拂過胸口,那裡有一處箭創,是她留下的,每逢陰雨便隱隱作痛,現在好了,以後不會再痛了。

    她有備而來,又拿出一顆藥丸:「現在,有兩顆了。」

    「夠了。」他收下藥,雙手交錯地放在桌上,沒有動。

    「你怕了?」她笑道。

    「我怕。」他回答,千古艱難唯一死,沒什麼好丟臉。

    「沒用的,你知道。」她揚揚眉,時至今日,他與她都沒法回頭,既然走到這裡,就只能往前了。

    「我知道。」他默然。

    「我以為你能認命呢,就好像當初我一樣。」

    「我認。」他低眉順眼地說:「我一直很認命,不是我的從來不去爭。」

    除了你。

    「是嗎?」她的語氣裡充滿嘲諷。

    「好像是吧。」他頓了頓:「我提個要求可以嗎?」

    「如果是留你一條命的話,不必說了。」

    「不是。」

    「哦。」

    「我死以後,希望能葬在這紫籐花下。」

    如果我欠你的不能還,至少讓我少欠一些,也許在冰涼的地下,我能尋到當初的一點蹤跡,雖然我從未肯定過,你愛過我。

    「這棵?」

    「是,這是我從聽風閣移過來的。」

    「長得挺好。」她抬頭看看,好像在記憶裡尋找這棵紫籐的樣子。

    「是挺好。」他說道,乘著她轉頭的時間,拿起那兩顆藥丸,用冰冷的茶水服下,即使要死去,也不想你看見,我有一絲的怯弱。

    好冷,他幾乎打了個寒顫。

    「聽說玄機能讓人死得很舒服。」她道。

    「是的,服下玄機的人,能在幻覺中死去,至於舒不舒服,就看你的幻境是什麼樣子了。」他道,語氣平常的不像在談論自己。

    「你吞下去的樣子,倒是很不舒服。」

    「水很冷呢。」

    「這會兒還怕水冷嗎?」

    他彎了彎嘴角,問道:「承平,你相信人有來世嗎?」

    「如果真的有來世的話……。」她看著他:「我不想再遇到你了。」

    他愕然,有些蒼涼地想起他們的相遇,是的,不要再相遇了,不要在那種情形下相遇了吧,如果有來世,我也不想再與你相遇了,我寧願是一棵樹,只是守望在你路過的地方,不再與你邂逅,只要我孤獨的守望,看著你,就足夠了。看你平安喜樂,看著你幸福美滿,與我便是幸福,便是圓滿。

    「難受嗎?」她問。

    「胸口有些悶。」他說道,心底有一個不願觸及的地方,在希翼著,她能說出些溫柔的話語,不要多麼動聽,哪怕是說些過去的事情。

    眼前的景致漸漸模糊了,她的臉在夕陽的光暈中退去,夾著紫籐落下的花瓣,好像一幅綺麗的畫卷,紅色,紫色,黃色,縱橫交織……這是玄機的藥性發作的樣子,他心裡清清楚楚。

    是什麼樣的幻境呢?

    是當初在昭陽殿裡,那些流逝的歲月?

    還是他懊悔不已,必須藉著藥力才能入睡的日日夜夜?

    恍惚間,他看見兩個小小的身影一前一後跑過來,叫道:「爹爹,爹爹。」

    那兩張一摸一樣的臉,像他也像她,有他的模子有她的神情,是他們的孩子,一定是的。

    他覺得好幸福。

    是的,幸福,唯有這個字眼能表達他從心底裡,滿滿溢出的感動,滿滿的從眼眶裡溢出的熱淚,順著臉頰,滾進了嘴角。

    好甜。

    原來眼淚也可以是甜的。

    這是紫籐花下的孩子,留下來的幻境嗎?

    一股深深地悔意從心底湧出來,這樣的甜蜜曾經就在手邊,只要勾勾手指,就能得到,然而他竟然錯過了,擦肩而過……從此以後,便只剩下黑暗了。

    永遠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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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響應各位留言的號召,虐死穆見深的番外,夠虐了吧。

    說明一下,這是完全不負責任的番外,與正文無關……下不了手,太虐了,當然有些童子可能覺得還不夠……想讓他像承平一樣揮刀自刎是不太可能的,性格決定了他做不出這種決絕的事情,讓他後悔,然後死在承平手裡,夠了吧,就這樣吧。

    其實橙子覺得,人是會改變的,所以,正文不是這個結局,當然,承平的仇要報,穆見深童鞋還是要虐的,沒這麼慘就是了。還是給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是不?

    橙子連續加班,又寫文到凌晨3:00,頭疼,明天……噢,不,是今天,還要早起……(淚流滿面啊),補更先欠著,就寫到這裡吧,大家體諒下啦,群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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