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如果我答應去救你哥哥的話,就沒這回事兒了。」穆見深道,他是真的後悔了,不過是花錢而已,為什麼自己就不答應呢?
繞朱不答,她沉在自己的世界裡,對穆見深的話毫無反應。
入夜了,聽風閣沒有人點燃蠟燭,屋子裡漸漸陷入可怕的黑暗,加上繞朱的抽泣,讓人產生一種毛骨悚然的錯覺,穆見深只好先勸繞朱道:「別哭了。」
繞朱一點沒有停止的意思。
當耐心磨光,穆見深最後終於耐不住吼道:「夠了,哭哭哭哭哭,哭有什麼用?你留著給你哥哥收屍的時候再哭吧!」
繞朱噌地一下站起來,將手中的物件一股腦兒扔向穆見深:「都是你,全是你的錯,你為什麼不答應,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穆見深揚起手,可是卻沒有落下,他的教養讓他不能對一個女人動手,他氣餒地扔掉掛著身上的幾件衣裳,一把推開繞朱:「你冷靜點,總有辦法的!」
繞朱漸漸止住抽泣,反問道:「能有什麼辦法?」
穆見深道:「你認識承平最久,你說,她會殺我們嗎?」
繞朱搖搖頭:「應該不會,要殺早殺了,我跟主子這麼久,沒有見她處死過那個奴婢。」
穆見深坐到椅子上,放心地說:「沒死就有機會,看樣子是生氣而已,過一陣等氣消了,就好了。」
「不。」繞朱道:「她不會消氣地。她是不要我了。就像她扔掉地她曾經最喜歡地貓一樣。」
「貓?承平養過貓嗎?」
「嗯。主子以前很喜歡一隻白色地波斯貓。後來抓傷了她。就被扔掉了。宮裡先帝地一個才人為了討好她。送了另一隻白色地波斯貓來。主子卻看也不看一眼。侯爺知道主子怎麼說地嗎?」
「她說什麼?」
「她說。我不要地東西。不會再撿回來。」
不要了。就乾乾脆脆地扔掉。連看也不想看一眼了嗎?
穆見深從椅子上站起來,疾步走到內室:「陳宜!陳宜!」
「你叫魂啊。」一點亮光飄過來,陳宜端著只蠟燭,從後堂轉過來,蠟燭拿得很低,昏黃的光從下面照到他的面孔,分外猙獰……。
跟著穆見深跑進來的繞朱嚇得大聲尖叫起來。
陳宜白了她一眼:「我有那麼嚇人麼?」
「你,你,你,你是誰?」繞朱指著陳宜,手指在發抖。
穆見深沉聲道:「我們被軟禁起來了。」
「那正好,很安全。」陳宜用手中的蠟燭點燃了屋子裡的燈火,周圍亮起來,光明使人感到安全。
讓人鎮定下來。
穆見深說:「你知道了?」
「這麼大動靜,我能不知道嗎?」陳宜道。
「她怎麼辦?」穆見深指指繞朱。
繞朱很害怕往後退了退,陳宜斜眼看了看她道:「這個就是他們說和你私通的小宮女?」
「我沒有!」穆見深與繞朱異口同聲道。
陳宜抓抓頭皮:「我才懶得管你們有沒有這回事呢,看樣子,承平也沒打算怎麼虧待你,我先說好,有什麼得預我一份兒,就這樣,今天我總算可以找個單獨的房間睡覺了。」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陳宜竟然拿著蠟燭,打著哈欠走掉了。
穆見深也疲了,他對繞朱道:「你找個房間收拾一下,就歇了吧,我想一個人呆著。」
繞朱問道:「他是誰?」
「他是陳宜,至於是什麼人,你不用知道。」穆見深冷冷回答。
「他不是宮裡的人?」繞朱問。
穆見深看了看她,沒有回答,只是說:「你也該去歇息了。」
「你……。」繞朱道:「為什麼不回答?他是見不得光的,是不是?你藏了個人在宮裡?好大的膽子,你要謀反嗎?」
繞朱質問著,似乎大聲說話能給她勇氣。
穆見深板著臉道:「你吼什麼?你現在是承平送給我的侍女,我如果謀反,你以為你能不被殺頭嗎?」接著,他冷笑道:「啊,我忘記了,丫環確實是不會被殺頭,不過會被充為軍妓或者賣入青樓,你要選哪一個呢?」
繞朱恐懼地後退:「不,不會的……。」
「確實不會,因為我沒有謀反,聽風閣裡只有你和我,你明白了嗎?」穆見深指指繞朱,然後指著自己,手指深深地摁在胸口,目光尖銳地看著繞朱。
繞朱雖然年紀小,可是能當上承平的貼身宮女,當然不傻,她腦子裡把字看到和猜到的事情一聯繫,突然指著陳宜退出的門道:「我知道了,……他……他是……。」
然而她自己摀住了嘴,沒有說出她的猜測。
「你明白我們是一條籐上的螞蚱就好。」穆見深道,懶散地坐回自己床上,等著繞朱退出去。
繞朱的手從自己臉上放下,突然冷笑起來:「呵呵,一條籐上的?我要不要謝謝侯爺看得起我?」
穆見深道:「我倦了,明天再說吧。」
繞朱冷笑著轉身離開,今天她哭過了,笑過了,但是心頭卻空得讓自己害怕,連自己的腳步聲,聽起來都感到怪異,她拿著燭火,搖搖晃晃回到大廳收拾起自己的物品,隨意走進一個廂房裡。
好在聽風閣的人雖然**了,但東西還留著,繞朱自己尋了被子、火盆等物,勉強收拾了一番。睡到床上,卻無法安眠,想自己在宮裡受過多少苦,多少罵,靠著嘴甜機靈,才有今天的地位身份,轉瞬間,這一切都沒了,自己就像一隻小貓小狗一樣被拋棄掉,被拋棄得毫無尊嚴。
「不公平……。」繞朱喃喃地說著,死命閉上眼睛。
這一夜注定不眠。
穆見深坐在床頭,好像想了很多,卻有什麼都不記得了,眼前的蠟燭在晨風中熄滅,冒著一縷青澀的煙,幻化了無數的形狀,然後消失了。
天還沒亮。
遠處傳來一陣鐘聲,是早朝的鐘聲。
承平已經起來了吧。
她應該穿好親王服飾,像個男人一樣走出門,坐上她的八人肩輿,迎著寒冷的北風,一眾太監宮女環繞著,走向金鑾殿上,屬於她的位子。
那高高的寶座,鑲嵌著寶石,雕著龍鳳,堅固而僵硬,背後的御座上沒有皇帝,只有她。
只有她一個人,俯瞰著滿朝文武。
承平,你冷嗎?
晚上出去玩兒,回來更晚了……(汗)
看著加更的份兒上,原諒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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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無力的某橙,蹲牆角反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