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回昭陽殿的路上,穆見深低聲對承平道,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承平抄著手,冷笑道:「沒想到,侯爺與太妃之間還頗有些交情呢。」
穆見深解釋道:「不過是些族中事務,公主不要起疑。」
承平怎能不疑?
可是嘴上卻道:「我疑什麼?你們是堂兄妹,親近些也是應該的,我一個外人有什麼好說。」
穆見深笑道:「公主難道在吃醋?」
「吃醋?」承平左右看看,除了流碧,從人都離得很遠,冷笑道:「我可沒那個閒功夫吃誰的醋,你怎麼做都好,可是別過了頭。」
「是抱怨我與太妃接觸太多?」穆見深問道,她如果是抱怨,多少讓穆見深有些自得。
承平瞇了下眼睛,冷冷答道:「太妃麼?也就這樣吧,你還是多勸勸她,一個寡婦,少出門的好。」
穆心蓮被承平困了三年,要再被困起來,其實也不是難事,承平對這一點很有信心。
穆見深道:「公主就不想聽我解釋嗎?」
「沒必要解釋。我對你們私下交易些什麼。毫無興趣。」承平在心裡暗暗下了個決定。很乾脆地對穆見深道:「這事兒一結束。該給你地。我會給你。宮中事務。你還是少插手。」
「什麼叫該給你地。會給你?」穆見深聽出承平話裡。似有決絕之意。
承平笑道:「我給你候位。你為我守密。很划算。很公平啊。一年之後。你就自由了。我可不像某些人。只能給些承諾。」
這段日子以來。穆見深常常陪伴著她。天長日久。就是隨手用地器物也多少有些情分。承平毫不在意地說著要分離地話。穆見深心裡一顫。
他歎了口氣。道:「我與貴太妃結交。不過是為了我哥哥成為淮安侯世子地事情。用得著這麼生氣嗎?」
「我哪有生氣?」承平道。
穆見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你撒謊。」
承平不自覺地怒道:「你哥哥是嫡長子,成為世子本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有什麼好求的,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承平真想拂袖而去。
穆見深從後面拉住她,猶豫道:「我要是說,我的後母絕對不會同意這件事呢?」
承平道:「那是當然的,你和你哥哥又不是她生的。可是這種事情,不是由你父親說了算嗎?你求一個深宮婦人,是不是太南轅北轍了?」
「……。」穆見深當然知道這點,可是心中另有計劃卻不能說與承平聽。
索性不答。
承平自然認為他是撒謊,抽回袖子就走了。
吃飯的時候也叫了余悅來相陪,不再與穆見深多說一句。
「看來真的生氣了。」穆見深歎氣道。
陳宜蹲在一旁假裝給一棵梅花松土,漫不經心地回答:「攝政王生氣不生氣有什麼關係?那件事兒,你查的怎麼樣了?」
那件事兒,指的就是關於星衛名冊的事情。
照陳宜的說法,星衛,也就是承平隱約知道,先帝暗中控制的暗探們。
這支力量只掌握在歷代皇帝手中,要知道他們是誰,必須要有人員名冊。名冊裡不只記錄了姓名、籍貫、能力,同時也記錄了他們被皇帝所用的緣由,很大部分的星衛是江湖人,為了使他們為皇帝所用,多少有些小辮子抓在皇帝手裡。
而且,星衛之間無上下級關係,互相也不認識,只有皇帝通過名冊和一塊令牌才能指使用。
很湊巧,陳宜是先帝最後派出的星衛,令牌剛好在他手裡,他沒出京城皇帝就駕崩了,接著他就被人追殺,只好先躲在右相府避難。
穆見深曾問過陳宜:「為什麼你不把令牌交給承平呢?說起來,也算是立了一功。」
承平不知道星衛的事情,而且正在尋找。
這是穆見深從余悅調看起居注推測的,一個兵部的小吏,既沒有權利,也沒有理由調看這種東西。承平放手交給他做,說明承平對余悅是很信任的。
對於為什麼不把令牌交給承平,陳宜當時沉聲說道:「她不是皇帝。」
態度堅決地讓穆見深意外。
「那就交給皇帝呀。」穆見深笑起來,當然這是個玩笑,交到一個四歲的孩子手裡,還不如直接扔掉。
穆見深找名冊的辦法,就是通過去翰林院,查找明德年間的起居注,好知道最後在先帝面前出現過是人有哪些,可是起居注上有的信息並不多,他對陳宜道:「先帝駕崩前一個月,除了親近的大臣,就只與貴太妃、攝政王、以及皇上見過面,可能在先帝的看來自己並不會這麼快駕崩。」
陳宜點點頭:「那最有可能的,是在貴太妃手裡。」
「我想不是。」穆見深說:「貴太妃要是有這支力量,不是今天這個局面。」
陳宜肯定地說道:「既不是貴太妃,又不是攝政王,皇上當時才一歲,難道先帝自己把這東西藏起來了?」
「藏哪裡呢?」穆見深問:「先帝一駕崩,他隨身的物品都要陪葬,照起居注看來,先帝駕崩前一個月,也就在元儀殿與太和殿之間轉悠,隨時有人侍候著,能藏到哪裡?」
兩人談了一陣,毫無頭緒,只好各自走開。
幾天後,東宮昭陽殿。
承平孕吐的情況近來好了很多,因為昭陽殿不再熏香,而是放了些寒蘭,空氣質量大大提高,讓她倍感舒暢。
「這花不錯。」承平指著一盆蘭花道。
繞朱討好地說:「主子好眼力,這盆是寒蘭裡罕見的素蘭,名叫『雪茹素』。」
「素蘭?」承平笑了笑,東宮有宮女就叫這個名字。
「所謂素蘭,主子看這花。」繞朱指著蘭花小小的花朵:「這花通體雪白,沒有半點雜色,所以叫素蘭,冬天開的蘭花本來就少,『雪茹素』就更稀少了,這是侯爺專程為主子找來的,足見……。」
「好了,要你囉嗦個沒完。」流碧見承平臉色不對,忙打斷道。
承平臉色微變,看了繞朱一眼,問流碧道:「他近來去哪裡了?」
流碧心裡偷笑,老老實實回答:「只有翰林院。」
承平低頭看著那盆「雪茹素」,眼前的蘭花,潔白如雪,瓣瓣圓潤,只花蕊處有一點兒黃色,孤傲地點綴在葉片間……她停了半晌,點頭道:「這花不錯,搬到我臥室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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