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悅光當一下從椅子上摔下來,苦著臉道:「你別嚇我了,行不行?」
「我沒有嚇你,這是實話。」承平坐回湘妃塌上,正色道。
「別玩兒了,你不知道誰知道?」余悅道。
「我真不知道。」
「不可能!」看著承平那張冷冷的臉,余悅捶了桌子:「你在發什麼神經!?」
承平歎口氣道:「豐年祭那天你知道吧。」
「你說你徹夜未歸那晚?」余悅皺了眉:「你都沒個交代,害得我們幾個被東鄉夫人半夜叫來,滿京城找你。回來了什麼話也不說,侍衛隊那天跟你的人全受了罰……。」
「余悅,你越來越嘮叨了。」承平打斷他。
余悅其實並不想說這些,可是覺得直接講出他的猜測又太駭人聽聞,想了一會兒望著天花板,摸摸自己胸口道:「你自己說吧,我想我還挺得住。」
承平道:「那天我騎馬出了宮,甩開了侍衛們,一個人無聊,就找了家酒館,叫了酒菜來吃。」
「哪家酒館?」
「朱雀大街上。門口有棵柳樹地。」
余悅腹誹道:「朱雀街上全是酒館茶樓。說了等於沒說。」
「然後呢?」余悅問。
「然後。有個男人說要陪我喝。」
「你答應了?」
「我答應了。」
「那男人長什麼樣子?」
「不記得了,我可能已經醉了吧。」承平回憶道。
那天是什麼情景呢?承平只記得自己到了一家酒館,點了些小菜,一壺酒,喝完了覺得還不錯,又來了一壺,本來在宮中已經喝了不少,這兩壺喝下去就有些暈了,迷迷糊糊的有個男人過來,不記得樣貌了,可能他長得太普通了吧。又喝了幾杯,承平真的醉了,搖搖晃晃想站起來,他扶住了她,勸承平先找個地方休息……。
「接著你們就去『休息』了?」余悅問。
承平搖搖頭:「不知道,我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第二天早晨,承平在那家酒館隔壁的客棧裡醒來,錦被之下一絲不掛,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其時民風開放,貴族婦女之間談笑總有些帶出來的,承平年逾十九,與她同年的女子早就嫁為人婦了,要說承平什麼都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轉頭看去,自己的衣服在床頭疊得整整齊齊,一條玉飾端端正正地擺在上面,不是承平帶的那串,而是另一串。
「就是這個?」余悅拿起承平帶回來的玉飾,反覆看了看:「恕我直言,這玉不怎麼好。」
紅色的絲線,繫著一枚圓形玉珮,玉珮上雕著一隻仙鶴——松鶴延年,玉色普通,雕工普通,連花紋也很普通。
「我知道它不好。」承平把玉收起來,賭氣道:「不好又怎樣?」
「這不是貴族子弟常帶著身上的玉,它的主人,可能只是個中等人家。」余悅道:「本朝慣例:尚公主者必是公候子弟,不是世家子,都沒有資格娶公主?如果真是一個沒有爵位沒有功名的……。」
看余悅一幅「我在思考」的樣子,承平哧地笑起來:「你在想什麼?我連他什麼樣子都記不得了,你怎麼把他找出來,而且你要怎麼找?這樣大張旗鼓,那不是授人以柄嗎?」
余悅抬頭看著她:「你真的一點兒都想不起來?」
這是什麼女人啊?
承平又道:「不就是找個駙馬嗎?你提議幾個合適的人選吧。」
余悅盯著她,心道:「這女人的腦子怎麼這麼簡單啊?」想了想才道:「殿下,不是找個駙馬這麼簡單的事情,你懷孕這件事,駙馬不可能不知道,以後孩子生下來,你要怎麼讓他接受?」
「接受什麼?」承平愣道,她從沒想過這些事情對一個男人是多大的打擊。
余悅想了想,換個說法道:「殿下,你生於後宮,除了皇后娘娘,後宮的所有妃嬪都是你的庶母,她們有先皇后關心、愛護你嗎?」
「當然沒有。」承平回答。
「為什麼她們不能像先皇后一樣愛護你呢?名義上你不也是她們的女兒?」余悅問。
「那當然是因為……。」承平掩口道:「血緣,我與他們沒有血緣。」
「後宮的女人依附於皇帝,尚且不能真正愛護他人與丈夫生育的子女,何況男子本應自立於天地,為什麼要接受他人之子?」余悅正色道:「對任何一個男人而言,這都是奇恥大辱。」
「奇恥大辱。」承平咀嚼著這句話。
「對,除非那是個懦弱至極的人,否則……局面將很難收拾。」余悅說。
承平抬起下巴,傲然笑道:「那就找個懦弱至極的人好了。」
余悅愣了愣。
承平是個想到就做的人,命令道:「現在你去擬旨,明天我就下詔選夫,讓大臣們把自家子弟的名冊報上來,我們慢慢選。」
「怎麼選?」余悅問。
承平道:「還用我說嗎?一邊讓他們報,一邊你下去給我查,看看有哪些風評懦弱的。」
余悅鋪了紙筆,寫了一行,突然停筆問道:「要他們報上全部適齡的子弟嗎?」
「願意報就報吧,反正只是多看點兒折子而已。」承平道,想了想又覺得不妥:「讓他們只報在京畿的子弟,不要嫡長子。」
「不要嫡長子?」余悅奇道。
「對,嫡長子都是要繼承家業的,讓他們留著繼承家業吧。」承平道。
余悅看了承平一眼,很快想到了,嫡長子都是照著繼承家業的方向培養的,哪有懦弱之輩?還不如明著剔除了,讓那些大臣們把其他的兒子薦上來。
余悅提筆寫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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