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見葉星瞳有意同自己合作,長舒一口氣,露出安心的笑容。
「現在不能說,但我用性命擔保在大婚當晚一定可以送你離開皇宮,所以接下來的七天請姐姐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葉星瞳聞言皺了皺眉,不知道這是否又是眉姑想出來的緩兵之計,是以不放心的問道:「我怎麼相信你不是為了怕我逃脫才想出來的詭計?」
琅似乎也怕自己不能取信於葉星瞳,最後索性咬了咬下唇,眸中閃過一抹淒涼。
「姐姐,請原諒我的自私,雖然娘向我保證會把我當親生女兒看待,但我知道一切已經不同了……我真的怕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所以只要你離開……」
琅雖然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
聽完琅的話,葉星瞳不知道為何竟然沒有一絲被背叛的感覺,反而像是對這種事情免疫了。
「那你把我殺了豈不是一了百了,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葉星瞳自嘲的笑了笑,好像在說一件與自己沒有半點關係的事情。「殺了我之後你可毀屍滅跡……然後再陷害他人……我想娘絕對不會懷疑你的……」
「這怎麼可以!」琅不等葉星瞳說完已激動的站了起來,眼中有著被污辱的憤怒,只是葉星瞳卻不明白她為何要在此時假裝無辜。
「怎麼?說中你的心事了?」葉星瞳譏誚的看了琅一眼,聲音裡透出難以掩示地心灰意冷。「我在這個世界本來無親無故,可以與娘相認已是老天厚待……我其實並不想與人相爭……只是……哼……所以我答應你七天之後便會消失……這樣你放心了嗎?」
看著葉星瞳露出好似看破一切的表情。琅忽然覺得自己的行為很惡劣。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這麼做是否是正確的,只是那個人……卻在等待她的回復……
想到這裡,琅神色黯然地點了點頭,心不在咽的說道:「既然姐姐心意已決,那麼七日後我便按計劃進行。」說完之後。琅神情複雜的又看了葉星瞳一眼,這才轉身離去。
葉星瞳一言不發的倚偎在坐椅之中,似乎對琅的離去一無所覺。所有的感覺都變得虛無空洞,唯一剩下的就是襲入骨髓的陣陣寒意……這一刻竟連這座豪華地宮殿亦無法抵擋這刺骨的冰冷。
明明已經習慣了自己對於別人是多餘的,可為什麼每次這個時候她還是會感覺到悲傷呢?葉星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必竟糊塗度日也是一種幸福。自從那天之後都城延慶便沒有一日安寧的。從大街上傳來的喊殺聲,就算在深宮內院裡亦聽得清清楚楚,但這些葉星瞳自認為與自己無關。依舊在一群宮人的監視下渾渾噩噩的過日子。
再過幾天情況似乎好了一些,但元欽卻開始命人送來一箱一箱叫不出名字的寶物,接踵而來的那些禮官、裁縫更是叫葉星瞳心煩不已,她索性任性一次,看不順眼的就通通趕出去。
不過魏主登基大婚必竟是不容疏忽地大事,所以無論葉星瞳如何無禮取鬧,但婚禮所需的一切事宜依舊緩慢卻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手機閱讀)
七日時間轉瞬便到,只是身邊的一切對葉星瞳來說卻是那麼地不真實。她曾經以為自己這一生可能再不會有婚禮,不過諷刺的是她現在竟身穿艷紅的禮服,坐在喜帳之內。盯著一對龍鳳花燭發呆。
琅不是說今天會來帶她走嗎?想到她很可能不會來了,葉星瞳心中掠過一絲恐懼。
「娘娘,您怎麼把喜帕掀下來了?」宮女燕兒一進新房便見到葉星瞳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急忙走到她的身邊。
「我悶。」葉星瞳抬眼看了燕兒一眼便垂下雙眸。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燕兒暗暗歎了口氣,不明白主子為何會鬱鬱寡歡。
「娘娘,一會兒皇上便要到了,您還是把喜帕蓋上。」燕兒說著便要把喜帕重新蓋在葉星瞳的頭上,卻沒想到她這個不經意的動作卻叫葉星瞳如朝電殛般的把她推倒在地,厲聲道:「你出去,我要靜靜。」
燕兒不知自己哪裡得罪這位脾氣暴躁地新皇后了,嚇得撲倒在葉星瞳的腳邊。顫聲哀求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葉星瞳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心中的焦躁緩緩又說了一遍:「我不是說了我想靜靜嗎?」
「是……是……」燕兒雖然覺得不妥但卻不敢違抗,只好戰戰兢兢的退出了新房。
本應喜氣洋洋的新房再次安靜下來,顯得有些詭異。葉星瞳心亂如麻的看了看外面地天色,黑幕中不時有煙花綻開看樣子前面地宴會似乎還沒有結束。
難道她要再一次把自己的命交拖在別人地手中嗎?葉星瞳越想心裡越是不甘。胸中壓抑的情緒差點把她逼瘋。不行!她絕對不能繼續任人擺佈。想到這裡,葉星瞳驀然從床上站起。眸中閃爍著義無所顧的神采。
就算逃出皇宮的機會渺茫,葉星瞳決定也要冒險一試,要她就這麼委委屈屈的認命,那不如乾脆叫她死了算了,真不知道之前她是著了什麼魔竟然會相信琅那個女人。
想通之後,葉星瞳立刻把身上的大紅宮裝脫了下來,正猶豫著是否就這麼穿著雪白的裡衣溜出去時。卻聽窗稜外忽然傳來一陣異響。
這個聲音雖然輕微,但在此時地環境下卻叫葉星瞳驀然崩緊了全身的神經,一雙眼睛警覺的投向窗外。
「誰?」
「姐姐,是我……」琅的聲音從窗外隱隱傳來,這叫葉星瞳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
「進來吧。」葉星瞳有點不爽。不確定琅是不是在耍她,否則為何要在她打算自己單獨行動地時候才姍姍來遲。
不過顯然琅並非有意遲到,因為當她翻窗進房看到葉星瞳時也嚇了一跳。
「姐姐,你怎麼……」
葉星瞳聳聳肩,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道:「以為你不來,我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琅聞言神色一黯,解釋道:「並非我有意讓姐姐擔心。而是皇上在宣和宮外佈置了許多暗哨,我避過這些人花了一些時間。」
星瞳淡然的點了下頭,不想追究事實是否真的如此。「不過既然你來了也省得我自己折騰,快說說你的計劃吧。」琅亦想到如今時間緊迫,是以立刻把葉星瞳拉到門口,壓低了聲音說道:「外面的暗哨已被我引開了,你快隨我來。」說完便小心翼翼的帶著葉星瞳施展輕功離開了皇帝居住的宣和宮,藉著月色,快速地向東方而去。
葉星瞳被琅輕攬著在庭台樓閣間飛躍穿梭,朗月當空。映著腳下一片白雪皚皚,天地間如此冷清,卻豁達無比,這一刻。她竟然有點羨慕起那些會武功的人了。
「我們要去哪兒?」夜風之中,葉星瞳的聲音輕不可聞。
琅一雙眼睛戒備的看著四周,小心隱匿行蹤。
「到了。」說著琅真氣一沉,飄身落在了一座黑漆漆,不見任何火光的宮殿之中。
這座無名宮殿隱藏在皇宮一隅,寂靜、詭秘,同前殿的喧嘩格格不入,彷彿獨立存在於另一個空間中似的。而葉星瞳竟被眼前的氣氛感染,不由自主的放緩了呼吸。
「師傅……我把她帶來了……」
這個稱呼對葉星瞳來說有如夢魘一般難纏,而她直到這時才知道幕後的主使之人竟然會是那個女人。葉星瞳嚇得後頸發涼,本能地轉身欲走,卻驀然感覺到一隻蒼白而纖細的手掌緩緩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啊……」葉星瞳收緊的神經驀然崩斷,唇邊溢出一聲尖叫。
「大家這麼熟了。你不用這麼害怕。」調侃地聲音從葉星瞳的身後幽幽傳來。帶著一股特有的慵懶,嫵媚惑人。卻叫葉星瞳汗毛直豎。
「你……你……」葉星瞳難以置的瞪大眼睛與已轉到自己身前的彤桐對視,情急之下竟說不出話來。
彤桐臉上仍然掛著淡淡的笑容,風姿不減,貴氣逼人,竟看不出半點逃亡時的落泊。
「你想問我為什麼沒有逃走嗎?」
葉星瞳僵硬的點了下頭,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恢復了正常。
「陰葵教正在四處追捕你,你為何會藏在皇宮之中?」
彤桐不以為然地扯動嘴角,緩緩說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過以後有你陪我,我們倒是可以結伴四處遊玩一番。」
遊玩?這女人說得到是輕巧,可葉星瞳就算打死也不想同這個陰陽怪氣的女人攪在一起。
「對不起,我沒興趣同你合作。」葉星瞳平復情緒之後臉色亦慢慢陰沉下來,因為對彤桐這個女人她始終無法信任。
「難道你不想出宮?」彤桐微微挑了挑眉,倒不太擔心葉星瞳會不肯乖乖就範。
「想,不過不想和你一起出去。」葉星瞳說著便想繞過彤桐離開,卻見彤桐身行微晃已再次攔在她的面前。葉星瞳大怒,道:「走開。」
彤桐微微一笑,也不著惱,只是眸中卻忽然閃現一抹狡黠,隨即探出纖指點上了葉星瞳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