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為北周都城,乃是前朝所建,城中主要街道共有三條,將城中民房商號分為坊群,排列正氣,寬暢闊達,雖歷經三百餘年,非但不見滄桑,反而褪去了夕日的浮華,更顯古樸莊嚴、氣勢磅礡了。
李紹衍和葉星瞳的轎子正停在了燕京的主街道——朱雀街前,葉星瞳一下轎便被眼前的繁華景象震懾住了心神。
街道兩旁的亭台樓閣古色古香,錯落有致,街上的行人車馬摩肩接踵,喧嘩吵鬧……葉星瞳瞬間有種尤在夢中的感覺,回想起自己之前在皇宮中度過的那兩個月,頓時有種坐監服刑也不過如此的心情。
李紹衍站在葉星瞳身邊,看著她眼中盈滿感動的淚光,心情竟也跟著激盪起來。這是他的國家,城中居住的都是他的子民,他可以保護他們,因為這是身為一位君主的義務,可他卻從來沒有出現過類似感動的心情……而她,卻僅憑一個表情便深深感染了他……李紹衍並不太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感覺,但他卻知道自己並不討厭便是了。
想到這裡,李紹衍緩緩攬住葉星瞳的纖腰,柔聲說道:「再往前就是望海樓,我們慢慢走過去吧。」
星瞳抬頭看了滿臉溫柔的李紹衍一眼,難得沒有鬧彆扭的點了點頭,隨即滿心感動的往前邁出一步,細細感覺著腳下青石板傳來的微凸感,竟有點捨不得邁第二步了。
李紹衍見葉星瞳忽然停下來,不禁納悶的問道:「怎麼不走了?」
葉星瞳聞言頓時覺得自己的反應實在有夠可笑,不禁羞澀的搖頭道:「沒什麼,只是覺得踩著青石板地感覺很舒服
「舒服?」李紹衍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隨即朝李桓點了點頭。李桓馬上打發幾名轎夫離開,這才跟著李紹衍的步伐,三人一同向位於街尾地望海樓走去。
望海樓是燕京城內最大的酒樓。每到吃飯地時間樓內便是座無虛席,而李紹衍三人到達的時候已過了未時。雖然沒有了可以臨窗賞景的好位置,但空桌子到是還有幾張,所幸幾人也不太挑剔,索性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葉星瞳這是第一次欣賞到燕京城內的景致,一路走來只看得她眼花繚亂。就連已經到了望海樓卻還戀戀不捨的伸長了脖子往外面張望,
李紹衍見到葉星瞳探頭縮腦地可笑模樣,終於忍俊不禁的拿著扇子敲了敲她的頭,調侃的說道:「看你急的,你早上就沒吃飯,等吃完了飯我再帶你去逛。」
葉星瞳因為李紹衍帶她出來放風是以心情大好,被壓抑許久的真性情也在此刻顯露出來:
「哦?原來你也會說吃飯這麼通俗易懂的詞語啊?我還以為你只會說用膳愛妃那種肉麻兮兮的話呢。」
李紹衍聞言失笑搖頭,頗有點無奈的說道:「在宮外自然要一切便宜行事!這叫入鄉隨俗嘛。」
葉星瞳好笑地白了李紹衍一眼,覺得眼前的他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不過卻比禁宮之內那個冷冰冰地皇帝要平易近人了許多。
「看樣子你似乎經常出來遊玩嘍?」
李紹衍也未打算對葉星瞳隱瞞,便點頭道:「幾年前突闕屢犯我北周邊境,我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在邊關駐守。那時餐風露宿的日子雖然艱苦,不過確是一段值得回憶地時光啊!」
葉星瞳看著李紹衍略顯遺憾地側臉。忽然發現眼前的他竟漸漸變得真實起來。這不禁讓她心情微蕩,眼神亦跟著迷茫起來。
李桓看著對面眉來眼去地兩人。越看越覺得不是滋味,嫉妒加眼紅之餘便故意重重的咳嗽了幾聲,並招手叫店小二:「小二,快要餓死了,上菜!上菜!」
店小二一聽有人叫自己,立刻甩著抹布走過來,陪著笑臉說道:「兩位大爺小的招呼不周,請問您想點些什麼啊?」
李紹衍似乎沒有發現葉星瞳注視著自己的視線,見小二來了,便若無其事的問身邊滿面羞紅的葉星瞳:「小瞳,你想吃點什麼?」
葉星瞳剛才若不是李桓突然出聲,恐怕此時還在偷看李紹衍。一想到這裡,葉星瞳就有種抬不起頭的感覺,是以慌亂的搖著頭道:「我沒什麼特別喜歡吃的,你們看著點吧!」
李紹衍眼中瞬間掠過一絲笑意,也未難為葉星瞳便自行點了幾樣小菜,當然在此之前他毫不留情的否決了李桓的各項「合理」與「不合理」要求……誰讓他剛才破壞了他的好事!小懲大戒已經便宜他了。
李桓見自己這張破嘴又惹主子不開心了,只好表情幽怨的扁了扁嘴,垂頭喪氣的低著頭,不敢再說話了。
三個人誰也不肯先開口打破沉默,這使得剛剛還頗為熱絡的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當然始作蛹者就是李桓這個不開眼的傢伙了。
葉星瞳低垂著頭,臉上潮紅一片,心也跟著狂跳不止。她從來不知道李紹衍對他來說竟然有如此大的吸引力,他明明只不過是說了些極其平常的事情,可她卻覺得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湧上她的心頭,讓她無法遏制的想要知道的更多……想到這裡,葉星瞳竟不敢再想下去,因為接下來的答案是她不敢去碰角的禁地……她怕!她害怕自己在窺得真相之後,卻無力去改變眼前的現狀……
就在葉星瞳心亂如麻,思緒煩亂的時候,忽然聽得臨桌驀然傳來兩名男子的談話聲。他們說話的聲音不高,但卻也並未刻意避開他人,是以葉星瞳聽得比較真切。
「……小弟聽聞大哥似乎離家許久,只不知大哥這幾月不見是去了什麼地方啊?」
另一個聽此人問話,輕歎一聲答道:「唉,賢弟有所不知,愚兄此行是去了漢州。」
「去了漢州?」前者似乎對此頗為奇怪,忍不住問道:「小弟素聞大哥並無生意親族遠在漢州?不知大哥為何要千里迢迢在漢州一留就是數月呢?」
「唉,愚兄此去是為了見一個人!」
「見人?不知是何人需要大哥如此勞師動眾呢?」
「愚兄此去漢州是為了求見我北周的護國天師青雲道長!」
葉星瞳乍聞青雲道長幾個字,頓時如朝電殛般的渾身一震,剛剛還讓她頭暈臉熱的女兒心事頃刻之間便飛得煙消雲散,腦海中唯一盤桓不去的念頭便是:她終於知道了青雲道長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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