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飯店,王風直接對胡兵說:「你們倆趕回大隊待命,這兩件物證你們拿回去,先研究研究。我出去一會兒,完事後我直接回大隊。那時,支隊那邊也該有了新的行動計劃。」
寧文問王風到什麼地方,非得要開車送王風。
王風說到一個朋友家看看,不用送了,寧文才開車走了。
王風讓他們看著警車駛入快車道,才回身攔了輛出租車。
上了車之後,他臨時決定先到林靜家去,看看她的父母親,說幾句告別的話就應該可以離開,時間也不會用得太多。
在車上,他想得最多的卻是倪悄為什麼要哭?認識她這麼久,還從未見她哭過。經過幾年的社會歷練,他覺得自己越來越變得不像從前的自己了,那個冷酷的王風已經離他越來越遠。他的心,也變得越來越軟了。他聽不得女人的哭,何況還是自己熟悉的女人。
10分鐘後,到了林靜家的小區,因為保安早已認識他,其中一個還跟他學習散手與自由搏擊。利用每天下班的休息時間,去他原來的任教的武館進行訓練。
其實那個武館不應該稱為武館,它屬於健美中心統管下的一個分支,是一個小的部門,參與訓練的都是些年輕男女,還有一個少年班,學的是武術的基礎動作,而這個健美中心由肖強的嫂子負責管理。
當初,王風在這個武館裡當教練,只是出於幫忙的心態。但肖強的嫂子卻很認真地按小時給他教學費用。王風是不打算要的,但肖強卻說這錢不要白不要,反正都是他哥哥的錢。
就這樣,王風在這裡任教近三年的時間,卡裡的錢也得有幾十萬了,王風卻從來沒有花過卡裡的一分錢。
不是王風不花錢,而是王風實在沒有機會去花錢,他的生活很有規律,除了派出所還是派出所,上哪去花錢?
與林靜認識後,陪她逛了幾次街,注意,是有限的幾次。都是林靜花自己的錢,上街花錢應該由男人埋單,但林靜也是一個很獨立的女孩,自己有工資,自然是不肯花他的錢。
那個武館在王風任教練後,人員大增,甚至已經到了多得要托人走後門才能來他這裡學習武術的地步。特別是少年班的,一些家長找這個托那個的,都是熟人,要收這個不收那個又不行,最後人越來越多。肖強是因為王風在這裡,才經常來看看的,他白天也有自己的工作。
在招學員時,見王風經常為收這個不收那個為難。肖強就想到一個辦法,說是先搞一個測試,美其名曰是看看孩子身體素質如何,能不能在武術上有什麼發展,說白了就是想讓一些家長望而卻步,不在將孩子送來學習。
先是找幾個搞田徑運動的老師,在招學生的時候,去摸學生的腿骨,看將來孩子的腿骨長勢,能否適應於運動訓練強度。看完學生的資質後,在定誰入選誰被淘汰。
在測試的時候,有些動作難度強,幅度的大,彎腰下腿,孩子都是一副十分痛苦的樣子。這些訓練的苦處,被一些家長,尤其是那些過度溺愛孩子的家長看到後,不忍心看自己的孩子受也受這種苦遭這種罪,就打起了退堂鼓,自己主動提出不練了。
這招果然起了作用,也的確減少了王風的很多麻煩。但也有一些家長抱著不吃苦中苦難為人上人的古訓,硬是讓孩子堅持下來,可見這些家長望子成龍的心情是多麼的迫切。
經過一番選拔,再進來參加學習的都是意志堅強的孩子,連總教練王風也給那些家長予高度的敬意。
「師父來了,您別下車了,直接將車開進去吧。」那個跟王風學習的青年班學員,臉上掛著異常尊敬的笑容,站在車門旁說道。由於在他的班裡學習的人太多,王風還一時想不起這個小伙子的名字。原因是這個崗的保安經常的輪換,前幾天走的那兩個保安跟他更熟悉,也是跟他訓練的學員。
對於師父的稱呼,他曾在訓練時跟學員講過,要叫他教練或者叫王哥都行,不要叫師父。雖然他教他們學習武術,但這個師父是不能輕易叫的。
儘管如此,還是有很多學員這麼叫他,他都無法挨個去糾正了,後來叫的人就更多了,他也就沒心思去管了。他教完就走了,有的人除了在訓練館見到他,其餘時間也沒有機會見到他。
茫茫人海,相見是緣。雖然是這麼說,但他的這些學生中,跟他經常見面的還是只有有數的那幾個人。除小班的那些孩子外,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而他教的這些學生中,當保安的居多。
另一個保安也是一臉的笑意,走上前來,陪著笑臉。
「好吧,我今天確實有急事,謝了。」
「客氣了,師父。聽說您調走了,不在派出所了?」
「你怎麼知道的?」
「聽一個師兄說的,再說了,您今天也沒有開那輛警車來啊。」
「哦,你觀察的還挺細的嘛。」提到那輛除了喇叭不響剩下什麼部件都響的警車,王風的心裡忽然有了一點點的留戀,記憶的閘門瞬間打開。與其說是留戀那輛稀哩嘩啦的破警車,倒不如說是留戀派出所裡那些平凡的日子,以及平淡的生活。
閒時,大家會有說有笑的,互相開個玩笑,調節下氣氛。
工作起來,就會很嚴肅,很認真,也很緊張。張所這個老大哥也很有大哥的樣子,在所裡的幾年時間裡,在各個方面,也確實地為王風他們做出了很好的表率。
轄區發生的每一起案子,他都到場。
去年他們所裡破獲了一起特大攀爬陽台的案件,是一起串聯案件,這夥人橫跨數省、近10個城市,瘋狂作案幾百起案子。
當時張嫂的膽囊炎犯了,住院都是張嫂自己辦的手續。這些點滴的事情,就匯聚成一個人的高大形象,張所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但張所從未提起過自己的家事,他認為這是自己的職責所在。每到年底評功評獎的時候,他都會往後靠,獎勵都給了所裡其他的人了,與這樣的老大哥共事,是一件幸運的事。在這個一切以個人利益為重的物慾橫流的社會裡,這樣的人很難得,這樣的人做出的這樣的事則更難得。
「那當然,您是我師父嘛,徒弟不知道師父的事,那豈不是對師父的大不敬?」
「你呀,還挺貧的。」
「嘿嘿嘿。」看他一副傻笑的樣子,逗得我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