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是這個城市空氣最好的時候。
王風從來沒有把這麼好的時間浪費在床上的習慣,所以,他早早地起來,先是到附近地區的一個公園裡活動活動身體,按照以前的訓練計劃,把幾套經常需要溫習的拳法打一遍,然後找個僻靜之地,煉氣。
這幾乎成了他雷打不動的習慣,無論颳風下雨,都不曾有過任何放鬆。即便是在軍校那麼緊張的時候,他也沒有放棄這種獨特的訓練。
當他按照自己的方法,訓練完畢後,已是朝陽出升之時。迎著紅彤彤的太陽,邊往單位慢跑,邊做幾個深呼吸,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感受著這個城市美麗的早晨,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
在單位附近的一家餐館裡,簡單地吃了早點。因經常到這家吃飯,老闆幾乎已經熟悉了他,甚至包括他的早餐吃什麼都不用問,直接往桌子上端。
吃過飯後,他花了5分鐘時間走回單位。
8點左右,他準時出現在所裡。
進到廳裡,與幾位早到的和值班沒有走的同事打過招呼,就往裡間的辦公室走。
到了辦公室,簡單地收拾一下衛生,還沒有坐下。姜冰走進來,見辦公室裡只有他一個人,神秘兮兮地拉住他:「哎,我最近晚上沒什麼事,給你織了一件毛衣。一會兒你試試,看看大小行不。」
一聽她這麼說,王風嚇了一跳。有剎那間眼神盯著她,一動不動。
姜冰用她的手在他的眼前使勁地晃了晃,但仍沒有影響他看她的神情有什麼變化。
「你傻了?」
「哦,剛才靈魂出竅了,看看你織的毛衣是一件還是兩件。」
「這有什麼關係嗎?」
「要是織一件的話,打死我都不敢要啊。」
「為什麼呀?」
「織一件給了我,我怕你男朋友用片刀追殺我。」王風說完,把手裡的拖布放在門邊。
姜冰一聽,哈哈大笑起來。
「注意,注意,要淑女一點。」王風提醒她說。
「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你平時很少這麼開朗的。」她止住了笑,認真地說。
「我不太正常了,是被你氣的。」
「我氣的?」
「是啊,你閒著沒事不能看看書什麼的,幹嘛去學織毛衣,還是給我織的。這要是讓你男朋友知道了,有你好受的。」王風很嚴肅地對她說。
「瞧你,這麼嚴肅的樣子,像對犯罪分子似的,我給你織毛衣怎麼了,我給誰織毛衣是我的自由,誰都管不著。別說還沒結婚,就是結婚了,我也有我的自由,有我的朋友,有我的社交圈子,他能限制我的行動嗎。瞧你那點膽子吧,還武功高手呢。」她的眼睛還不忘狠狠地瞪王風一眼。
「我……」
「你什麼你,快到秋天了,我看你去年穿過的那件毛衣都很舊了,就趁現在我晚上有時間,給你織了一件。」
王風被姜冰說得啞口無言,呆呆地站在那裡。
「原本不想破壞你的好心情,但我真的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想給你織一件毛衣而已,如果你不要的話,我就拆了給我自己織毛褲。」說完她就笑了。
姜冰的性格象男孩。是一個跟男孩玩到大的女人,儘管她參加工作後,收斂了很多,但俗話說性格是天定的,是很難有所改變的。她剛來所裡不久,就跟所裡的同事處得像兄弟姐妹一般。一點都沒有城市女子的清高,看到她總讓他想起另一個人,她的性格也像男孩,活潑開朗,心裡容不下愁事,心情是否舒暢全都反映在臉上。高興的時候,寫在臉上,不高興的時候,也就一陣風,刮過去了,也就萬事大吉。
「既然都已經辛辛苦苦地織了,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謝謝。」王風十分認真地說,在也沒有了一絲玩笑的意味。
「那你晚上請我吃飯吧,反正你出差回來,咱們還沒有在一起吃過飯呢,怎麼樣,我這個提議?」她笑著看王風。
「好吧,我請你。不為這件毛衣,只為你對我的關心。」
「這還差不多。試試吧,看合不合身。」她將毛衣遞給王風。
「現在穿好嗎?這可是上班時間啊。」
「沒事,你快點吧,一會兒所裡有事,甭想試了。」
王風只好穿上毛衣,讓姜冰看,她左看看,右看看,很高興。這是她親手織的,穿在王風的身上,也成了自己的成果。
「織得太好了,我才發覺自己的手藝也很不錯。將來要真的不當警察了,我就開個手工織品店,也能混口飯吃,你同不同意我的想法?」她很認真地問道。
「好、好,你要開店,我就天天去光臨,去買你織的衣服,但我就買上衣。」
「這是為什麼?」姜冰問。
「不買褲子,是因為我沒見過你織的毛褲什麼樣,不敢買啊。」王風邊脫毛衣邊笑著說。
「好啊,你是嫌我只給你織了一件毛衣,沒給你織毛褲,呵呵,你小子,也太貪心了吧。」雖然這麼說,但她的心裡還是很高興的,因為在她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來了。
這時,走廊裡傳來喊「小姜」的聲音,姜冰一個閃身,就出了辦公室。「誰找我啊」的聲音傳來時,人已經在走廊的另一端了。
將毛衣放進辦公桌下的小櫃子裡,又發了一會兒呆。是人改變了環境,還是環境改變了人?王風在想著這件事的時候,辦公電話響起來。是值班室小輝打來的,110指揮中心給所裡下達指令,轄區一個路口,有一個騎電動車的人與騎自行車的人發生爭吵,要他馬上出警。
他收拾好心情,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匆匆忙忙開著車,趕到現場的時候,圍觀的群眾越聚越多,可謂圍得裡三層外三層、水洩不通。原本這個事情應該由交警來處理的,但涉及到兩人發生爭鬥,甚至打起來,所以,又演變成了治安案件。治安案件在所裡,應由另外的兩名同事負責,但那兩人其中之一在休假,剩下的那位臨時有任務,只好由分管刑事案件的我和大兆去解決了。
大兆問:「怎麼辦?」
王風說:「就地解決,將兩個人帶到一邊去,讓他們互相商量著看怎麼辦好。」
「讓一讓了。該上班的上班,該辦事的辦事,都散了吧。」王風開始驅散周圍圍觀的群眾,勸那兩個人到一邊去商量這件事的解決方法。
人群都散去後,兩個人面對面,無言以對。車子只是發生輕微擦碰,也沒有什麼大的問題。
在王風的調節與勸阻下,兩人都在想剛才的事,為什麼要發生爭吵呢,是什麼原因使自己被人當猴一樣觀看?想想都覺得沒意思,就互相主動道歉,雙方都沒發生身體上的傷害,就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回到所裡後,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了。下午倒是沒什麼事情,臨近下班的時間,張所給大家開了個會。儘管是一個短會,但結束時也將近下班時間。
一天也就這麼過去了,如此一天一天地過著,在派出所裡的幾年時間就這麼快地過去了。
坐在辦公桌前,想到姜冰織的毛衣,心裡還感到很溫暖。一種被人關心的感覺,在心頭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