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炎熱的叢林裡,王風靜靜的潛伏在一片高高的蒿草裡,茂密的灌木叢一點風都沒有,幾棵高大的南方特有的樹木矗立在身旁,仍無法遮擋那極度的濕熱。陽光透過數葉,斑斑駁駁地照射下來,渾身癢癢的,說不出的難受。
對王風他們這些來自北方的兵們,適應這樣的炎熱氣候,就是生存的第一要務,一旦不適應,就會造成非戰鬥減員。將給戰友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成為戰場上的累贅。因此,每一個參戰的人員都必須要有一個強壯的好身體,這一切都與他們在戰前進行的高強度訓練是分離不開的。
那幾乎可以用魔鬼訓練來形容。這些數字每天都伴隨著他們,像惡夢一樣揮之不去。
首先,他們要承受每天20公里的全副武裝越野,早上10公里,晚上10公里。身上負重有毫米口徑半自動步槍一支公斤,4枚手榴彈,重1公斤,裝滿水的水壺,重1公斤,裝滿實彈的彈夾5個斤,特種作戰匕首1柄,多功能:例如刺殺、捕獵、鋸木等,折疊戰備鍬1把,等等等等。小型練兵的時候,每人做腑臥撐4組200個,舉10公斤重的亞鈴做馬步衝拳5組300個,用被包繩將手臂綁上,揮臂投彈N次。
第二天清晨,訓練任務:負重爬山。雙腳各綁5公斤沙袋,慢跑,之後開始爬山,以後,逐漸加重份量。說爬是客氣,其實就是往山上「快跑」,一組10次,20組結束。稍慢一點點,會被罰100個腹臥撐。
而後是射擊訓練,1至3練習,必須達到優秀的成績,否則就會被據槍練習,從臥姿、跪姿到立姿,槍的前端掛上磚頭,由一塊兩塊逐漸遞增,直到教l練滿意為止。
最難過的一關是夜間3練習射擊訓練,臥姿無依托,瞄準200米隱顯靶,10秒一隱,10秒一顯,在規定的時間內,沒有捕捉到目標,說明目標已經消失,你已經喪失了消滅敵人的最佳戰機,同時你也已將自己暴露在敵人的槍口之下。這一訓練科目的難度相當大,特別是雨霧天氣,你只能憑長期訓練的感覺來瞄準目標,最後扣動扳機,而這一切都不是實彈射擊,當你端著一支沒有子彈的槍,一端就是一個小時,甚至更長時間,卻沒有一顆子彈讓你打,你會不會瘋?更何況,那個變態的教練還會在你的槍上掛上幾公斤重的物體,手練腫了也就不足為奇了。而這一切,也只是魔鬼訓練裡射擊訓練的一個環節。
拳術、擒拿、捕俘、散打、攀登等等訓練內容,每天都排得滿滿的。
儘管王風曾經經歷過這樣殘酷的訓練,如今重溫這一切,仍感到有點吃力。也正是由於小的時候打下的武術根基,才使他能夠堅持忍受下來。
就這樣,經過雨雪風霜的苦練,才可以來到前線參戰。而他卻是因為一次不該犯的錯誤,才主動申請來到戰場的。為了達成這個願望,他甚至寫了血書。
那次的約會,他沒能按時歸隊。
沒有及時歸隊的原因說起來很複雜,他與女友約會的地點就是這座城市引以為榮海灘海洋公園的門口,當他們在這風景名勝區會合後,他們沿著曲折的海岸線散步。
在園內隨便地欣賞著藍天碧海、青山奇石、山水融融的綺麗的海濱風光。等看完珊瑚館、極地海洋動物及極地體驗的極地館後,時間已是下午5點了。
這時,楊君非得去體驗蹦極。她是玩得高興了,玩得盡興了,但天卻漸漸地黑下來。
兩所軍校雖然離得並不是很遠,但他們見面的時候並不多見,王風讀的陸軍學院相對來說更嚴格些,每到週末,請假的學員很多很多。
怎麼辦?學員隊就規定每個班只給2個外出名額,你可以每週都外出,前提是你所在的班沒人跟你爭外出的名額。
但憑個人覺悟,誰也不會每週都佔用這個珍貴的名額。所以,王風一般與她半個月才見一面,趕上演習、外出駐訓,可能一個月見上一面。
出了公園,楊君說她餓了,他們就在離汽車站最近的一家飯店吃飯,時間不知不覺地在流失,而戀人的相會是不太注意時間的。古人說什麼相見恨晚,是說兩個人相見了,但感到雙方應該早點相見才好。說的是兩人脾氣投緣,恨不得早點見面。
當王風急三火四地坐上趕往學院的班車的時候,他只覺得這車開得太慢了,慢得像牛車。他恨不得自己上去替那個司機大哥開,到了縣城,下了車,他開始了奔跑,那個時候,他又恨不得自己勒生雙翅,立即飛回去。
到了學院門口的時候,在看表,他一下子傻了眼,完了,遲到了。
王風所在的陸軍學院,在這個沿海城市的縣城,也與海毗鄰。
軍校的管理是異常嚴格的,有的時候可以用苛刻來形容,除開自然的因素,遲到哪怕是一分鐘也要背個處分。
這裡說的自然因素是指因為地震、發大水等等自然災害所造成的無法歸隊,如果是火車晚點的原因導致遲到,也要由學員自己負責,因為你可以提前歸隊,避開這樣的錯誤。這就是軍校的紀律,鐵的紀律,沒有人情可講的紀律。
當他渾身汗水的跑到學員隊大門時,隊長正站在隊裡的雨達下,一臉威嚴地盯著他。
隊長的眼光像兩柄利劍一樣閃動著,令他心裡有些發毛。
這個時候,他不得不承認,隊長是一個真正的軍人,筆挺的身資,莊嚴的神情,極像是一座標準的軍人雕像。
那晚,月亮早早地升上天空,月光撒在隊長的身上,如水銀般的光潔,顯得隊長很是俊美。但那神情卻與此情此景格格不入,那張比王風還黑的臉孔,陰沉得要命。
「你遲到了。歸隊的時間是8點20點,現在是8點2長說出了他們對視幾秒鐘之後的第一句話。「你超假3分鐘。」
「對不起,隊長。」王風滿臉的愧色,類似超假這類違反紀律的錯誤,只能是一種最低級的錯誤。
「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你應該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隊長向他的身前跨了一步,伸出的手指已經接近了他的鼻子,如果隊長練過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的話,也許他已經受了重傷,他的心裡這麼想著。「從當兵的第一天起,你所接受的教育就是紀律約束,遵守命令是軍人的天職。何況你已經成為一名軍校學員,而且馬上就要離開軍校成為一名軍官。之後,你會逐漸成為一個排、一個連、一個營甚至一個團的主官,在未來的戰場上,你一個人的手裡掌握著這些士兵的生命,不能因為你的紀律渙散,就使那些跟著你的士兵犧牲性命,他們是無辜的。所以我一直認為,一個不遵守紀律的軍人,不是一個好軍人。一個不遵守紀律的軍官,就難以帶出一支合格的鐵軍,難以完成上級交給你的作戰任務。在戰場上,時間就是生命,這個道理你應該懂。」隊長的手忽然又迅速放下來。由於手放下的速度較快,他甚至聽到了隊長的衣袖帶動的風聲。
回答。
「你已經接受了三年的軍校教育,如此懈怠軍紀,是不應該的,你好好想想吧。」
那一夜,王風在宿舍的雨達下,整整站了5個小時。他知道,這是他應該承受的懲罰,是一個人犯了錯誤所應該付出的代價,那怕這代價是要自己交出自己的生命。
男人,應該有擔當,這是師父對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
在隊長轉身離去的瞬間,他首先想到的是這件事並未完結。果然,沒用多久,對他的處分就下來了。
臨近畢業挨個處分,對他的分配影響很大,不會有哪個部隊願意要一個不遵守紀律的學員。分配都要受影響,何況自己的所謂的前途?就在畢業的前幾天,他作出了一個令所有人大吃一驚的決定,他將以一個戰士的身份參加南方的那場戰爭。那封信是他用自己的血寫就的,當他用刀親自割開自己的手指,寫那封信時,他的心情不在沉重,沉重是因為有壓力,壓得他喘不過來氣,輕鬆是因為他不在有壓力,不在有負擔。他也第一次做一件自己決定自己命運的事。做自己命運的主宰,比什麼都重要。
女友也很他的這個決定,她說她也將給他一個驚訝。她也要作出一個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事情。
戰前的強化訓練其實就是魔鬼式的訓練,在異常炎熱的夏季,他同所有的分隊戰士一樣,重複著那些十分枯燥乏味的動作,而這些都將成為他們戰場保命的本領。
在高強度的武裝越野後,還要去跑5百米障礙。那一個個障礙物如同攔路虎一樣出現在面前,當他喘著粗氣,跑完全程,就感到靈魂已經出了竅一般,痛苦難當。
他拄著自己的槍,靠在一棵樹上,大口地喘著粗氣,肺部急劇地收縮著,彷彿難以承受著呼吸的力量。
暴曬之後,他的皮膚層層脫落,而身上也已然傷痕纍纍沒一個好地方了。
直到現在,他的後背上還留有當年在魔鬼訓練營的痕跡,那些被鐵絲網刮破之後結成了痂的傷傷痕纍纍,一條條清晰可見。
那時,他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在訓練中的喊的口號: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也是數字化訓練最終的完美結果。
休息的時候,他更多是想從前的那些事,童年時的,少年時的,還有長大後那些令他傷心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