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躺在李彤懷中睡了過去,小孩子畢竟還是無憂無慮,雖然我的記憶已經超前了,但潛意識裡竟然還把自己當那個傻愣愣的白楊,當一覺醒來天已大亮,伸手一摸李彤早沒了影蹤,只剩下被子中還有淡淡的芳香,看來昨晚不是夢,我一腳踢開被子大呼一聲:「啊,生活,多麼愜意的生活,我愛死你了。」
老媽聽到我的聲音推門進來,「楊楊,趕緊穿衣服洗臉,你看人家彤彤,都幫我做一早上事了,要不是彤彤比你大了六歲,媽真想讓她給你當媳婦兒。」
李彤在我床上睡覺的事兒肯定不是秘密,不過大人們都以為小孩子什麼也不懂,所以沒有在意我們性別的問題,對於李彤在我家借宿爸媽之前沒提也許是忘了,反正我佔了大便宜沒必要為這件事情責問老媽。
「媽,我認為吧愛情不分年齡,六歲這叫差距嗎,以後你會看到五十歲老翁娶二十歲少女呢。」
老媽一臉的不相信,她端著個大面盆裡面裝著清水、麵粉,「你說什麼?小兔崽子,我看你出院後就沒正經過,小孩懂什麼,趕緊出去給我洗臉!」
我沒著急洗臉因為讓院正中一群人給吸引住了,有一個胖胖凶相十足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把光晃晃的殺豬刀,另一隻手中則是提著一個U形鉤子,在他的旁邊是老爸白樺和另外兩位穿中山裝的叔叔,灰濛濛的衣料提醒我這不是幾十年後物質繁華的時代,老爸因為在鎮上上班的緣故,總的來說比村人們還要衣著光鮮了許多,所以之前他和老媽給我的時代感並不是很強烈。
很快我看到了昨晚陪我睡覺的李彤,不禁撲哧一聲笑卻又為之癡迷,她圍著一條花圍巾,看起來像憨憨的小村姑,不過這小村姑比昨晚用手電筒看到的樣子還要漂亮,見我傻呆呆的樣子李彤也低頭吃吃笑。
「楊楊,快到這邊來呀,叔叔他們要殺豬小心被它發狂咬到。」李彤對我招了招手。
於是我順理成章撲到她的懷中,雖然我們差了六歲,不過身高差距並不是十分明顯,大概是我以前營養還跟得上,而李彤家裡條件要差一些,再說男孩子總究比女孩子壯實。
殺豬者在我們村又叫殺把子,因為常年能吃到豬肉所以個個都是滿臉橫肉,再加上手裡總是有把明晃晃的刀子,所以看起來十分恐怖,他抓緊鉤子一下扎進豬脖子中,接著拖起那頭豬就向已擺妥的殺豬床上拉,後面跟著他打下手的三人這時候派上用場,紛紛幫忙抬豬腿,很快把那頭肥豬按倒在殺豬床上。
殺豬的叔叔白刀子一晃,茲,只剩一把油膩膩的刀柄留在外面,他左右捅了幾下把已經染紅的刀子抽回來,這時候老媽放在地上的面盆起到作用,豬血順著豬脖子上的刀口咕咕流到盆中。
說實話我並不怕殺豬,可李彤大概怕我害怕,所以把我抱的緊緊,而我也樂得紮在她的懷中,那種軟綿綿的感覺好舒服,當著院中一票人的面我可不敢去亂摸,那樣也太過份了些,很容易讓爸媽看出苗頭而把我們強行分開,不過今天晚上我是說什麼也要真實的感觸一下。
早飯吃的很晚,來幫忙殺豬的叔叔們也都在,老爸陪著他們喝酒,熱菜有兩大盆,一盆大白菜熬豬血,另一盆豬肉白菜燉粉條子,我想這是這個年代村裡待客的招牌菜吧,另外還有一盆蒸豬血,李彤幫忙搗了一碗蒜泥,大家就這樣拿蒸豬血蘸著吃,不知道是餓了還是怎麼的,感覺比昨晚的沒肉肋骨好吃多了。
我剛放下飯碗還沒來得及擦一把嘴屋後就有人喊:「楊楊,走啊『打翻兒』去。」
『打翻兒』是一種比較簡單的童年遊戲,就是把兩張32開的紙先豎著對折一下,然後兩張紙互褡疊成一個正方體,一面是光滑叫背兒,一面是兩張紙的疊縫呈叉號叫正,兩個參與者各持一互相對打,誰用手中的『翻兒』把對方的『翻兒』打反過來就算自己贏,勝利品當然就是『翻兒』,這是一種危險性較低但又非常鍛練身體的遊戲,初次玩者通常會在第二天早上胳膊酸痛的要命。
李彤當然被老媽留下來一起吃早飯,再說她回家也早開過飯了,體貼地拿毛巾給我擦了下嘴巴,李彤道:「快去吧楊楊,阿軍來找你了。」
自從我在醫院理順自己的記憶後,對小屁孩的遊戲就不太感興趣了,唯一讓我感興趣的是女孩子,不,也許說應該是李彤,不過我想知道那天是誰砸了我一磚頭,而阿軍當時在場肯定是知道的,所以有必要跟他出去見個面。
撒腿要往外跑李彤在後面喊住我道:「楊楊,怎麼不拿你的寶貝?」
「寶貝?」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李彤跑回我們的房間,從炕下的鞋櫃裡抽出一包東西,竟然是折的四四方方的『翻兒』,我當然不可能真和他們去玩這東西,隨手抓了一把就跑開了。
屋後只有一個瘦瘦高高的孩子,這不至於讓我認錯人,而且那傢伙隔的老遠就衝我喊:「傻蛋,聽說你住院回來人變聰明了,真的假的?大家都說你被打回魂了呢,真神。」
以前我可以默認『傻蛋』這個稱呼,可現在卻是討厭,於是威脅阿軍道:「你小子再喊我傻蛋小心我扁你。」
阿軍根本不當回事兒,看來以前的白楊真的很爛,他不屑地道:「你打得過我嗎,快走吧,我看到有一夥人在北街上玩翻兒,我們也去。」
我打量了一下阿軍的身材,基本上可以肯定我跟他打未必能討好,於是只能做罷,邊走我邊問阿軍:「上次是誰甩了我一磚頭,你肯定看到了吧。」
阿軍神神秘秘地道:「我可不敢說啊,幾天前你媽來問我都撒謊說沒看清,不然小波他們會打我。」
得了,不想告訴我也說漏嘴了,我現在只需找到叫小波的人就知道把我造就成一代『神人』的傢伙到底長什麼樣,雖然我內心底還是要小小的感謝一下他,不過這一磚頭之仇是一定要討個說法回來,不然他們還會把我當傻蛋。
「咯滴,咯滴,咯滴,咯滴,一休哥,咯滴,咯滴,咯滴,咯滴,一休哥!」阿軍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好事兒竟然哼起歌來,不過聽來聽去除了『咯滴』好像他並不會別的,這應該是日本動畫片聰明一休的調兒,好像那時候主題曲是鳥語演唱,像我們這種十來歲的孩子想學沒那麼容易。
「傻蛋(也就是當著我家人的面阿軍才喊我楊楊),昨晚我去大志家裡看動畫片了,聰明的一休,可逗了,聽說過年這兩天還會放《鐵臂阿童木》,大志跟我說了,就讓我一人去他家看,等我看了回來講給你聽啊。」
大志家裡有台黑白電視,他爸是村委書記,對我們這些同玩的小朋友多少有些瞧不起,不知道阿軍哪根弦對了大志的脾氣,竟然只放他一人去家裡看,這讓同玩的小朋友對阿軍羨慕的不得了。
要是講個歐美大片鬼故事或許我還有興趣,《鐵臂阿童木》嗎,那就算了,好像我能倒背如流,和阿軍邊說著話很快到了北街,果然見到一群小孩子在地上打的熱呼,阿軍看到他們也不再理我,喊叫著參與到隊伍中,我想這是他一貫的作風。
以前沒人和我玩,現在當然也不會有人和我玩,看著一堆陌生的小朋友,我根本不知道誰叫小波,正在暗暗端量一個胖胖的孩子走到我身邊。
「楊楊,你不玩把『翻兒』借給我好不好?我的都輸光了。」
我看了一眼胖子道:「你是誰?我憑什麼要借給你。」
很顯然胖子對我的回答有些意外,「楊楊,以前你總是什麼都不問就把『翻兒』全借給我啊,今天是怎麼了?」
看來以前的白楊沒少受別人騙,可我不能說以前是我傻現在我聰明了所以不借,「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先回答我的問題我才會決定借不借『翻兒』給你。」
胖子點點頭道:「好吧,雖然這些『翻兒』都是我姐疊給你的,有什麼問題你就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