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這麼急?」海加爾對於面前這位面無表情的神騎士發動的疾風暴雨般的進攻感到有些驚訝,現在其他人還沒有趕上了,他其實不需要這樣賣力的,好戲應該讓更多的觀眾看啊。
不過,既然已經動手了,面對他那咄咄逼人的氣勢,海加爾也只能全力迎戰了。只是,此時的他猛然發現,經過兩輪的激戰,自己的身體和精神都已經相當疲憊了,全身的暗傷也隱隱作痛,他的這位對手卻不想給他一點喘息的時間。
海加爾對無名騎士的攻擊方式感到很不適應,他很難理解一名神騎士怎麼會喜歡採用超魔劍師的攻擊方式,喜歡把劍舞得虎虎生風,面對無名騎士的速度,他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了。
還好,現在他也不是赤手空拳,他的手下給他帶來了一把備用的騎士劍,雖然沒有他原本的那把寶劍合手,卻也讓他不需要浪費太多的鬥氣來抵抗鋒利的兵器。
一時之間,戰鬥變得異常熱鬧,接連不斷的碰撞發生在兩位強者之間,眼看著面前的防護屏上綻開了一朵又一朵的煙花,老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低聲地說道:「是結束的時候了,我們這次付出的代價可是非常值得啊。」
他身邊那位一直默不作聲的戰士眼睛中多了一些擔憂,他歎了口氣,說道:「這樣的話,我們再也沒有了退路。說實話,經過這段時間的冷靜思索之後,我還是不願意和帝國為敵,我們或許應該選擇服從。」
老人眼中的神色相當複雜,他呆了半天,才說道:「這可以是你的選擇,你還沒有陷進去。就讓我們這幫老傢伙來承擔全部的風險吧,不管成敗與否,只要有你在,家族的輝煌依然會得到延續。」
這些話自然不會傳到戰鬥者的耳中去,兩位絕頂高手的速度已經滿了下來,在海加爾全力的壓制下,無名騎士也無法再像之前那樣從容了。
此時,一直站在遠處的老人忽然舉起了自己的右手,而海加爾身後的那位獨臂人立即看到了這個信號,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手臂上不由得露出了青筋。
即使是在激戰之中,海加爾還是察覺到了身後發生的變化,只是他並沒有在意,畢竟獨臂人離戰場太近了一點,他應該是想要進入一個相對安全的區域吧。
只是,這位獨臂人忽然步履蹣跚地朝著戰場中心走來,這讓海加爾感到了意外,他最後還是把這種行為歸結為剛才獨臂人傷得太厲害了,腦子不怎麼清楚也是應該的。
就在這個時候,無名騎士的劍忽然一緩,顯然也受到了不速之客的影響。既然海加爾和無名之間並不是一場性命相搏的決戰,那麼海加爾也乘著這個空隙,送出了一道劍風,他原本的目的是想把獨臂人送出戰場,背對著獨臂人的他甚至一眼都沒有看。
然而,當劍風臨體的那一霎那,那位渾身是傷的獨臂人眼中猛然亮起了妖異的紅光,他的全身上下充滿了力量,他以比平常高出數倍的速度突破了劍氣的阻擋,一下子來到了海加爾的背後。
這種突發事件是不可能事先預料到的,直到獨臂人單手摟上他的左臂時,他的護身鬥氣才做出反擊。依靠平常情況,即使是完好無損的血殘也不可能摟住他,但不知怎麼的,今天的血殘完全和以往不同,他的胳膊就像一把巨大的鉗子,牢牢地把自己夾住。
「你想幹什麼?」海加爾徹底憤怒了,雖然他還沒有完全搞清楚現在的狀況,但他至少知道這種情況是非常危險的。
他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怒吼無法制止獨臂人的進一步行動,在血殘的身體貼上自己後腰以後,海加爾感到後心方向一陣刺痛,接著那裡開始麻木了。暗藏在獨臂人胸口部位的一件暗器已經發動,沾滿了致命毒液的銀針刺入了海加爾的後背。
海加爾想要揮劍後刺,把這個背叛者砍成碎片,但無名那把騎士劍像一條毒蛇一樣纏了上來,讓他無法進行下一個動作。直到這個時候,海加爾終於明白了,這是一個局,一個以自己為目標的殺局,毫無疑問遠處的那位老人就是一切的策劃者。
一向精於算計別人的海加爾,這次被老人徹底算計了一次,當他落入這個圈套的時候,他的生命也岌岌可危了。只是,一位悟道者,不管在什麼狀況下都是極為危險的,他之前雖然已經受了很重的傷,剛才又被偷襲,但是他依然強大。
憤怒充斥著海加爾整個心靈,這樣的憤怒並不能讓他擺脫面前的困境,卻能夠完全激發他身體內的潛力,熊熊的火焰在燃燒,海加爾生命的力量在爆發。
原本對將來充滿期盼的獨臂人成為了海加爾怒火的第一個犧牲品,他完全被火焰吞沒了,他驚恐地看著無數的紫色火焰從海加爾的身上冒出來,然後點燃了他的肉體,燃燒著他的靈魂,在魔界火焰的炙烤下,他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毀滅。
化為一個火人的血殘嚎叫著從海加爾身上彈開,他的慘叫沒有持續多久時間,當他直挺挺地倒下之際,他的眼睛沒有閉上,他的眼中滿是不甘。是的,他不甘心啊,他在老人的那裡嘗到了錦衣玉食,高床暖枕,美女環伺的滋味,嘗到了高高在上的滋味,那種天堂般的享受讓他願意付出一切,只要這次成功,他就可以得到這一切。但是,他已經沒有機會了,即使在生命離去的時候,他的慾望依然沒有消失。
對於一位高手來說,對手的一點破綻已經可以為他提供很多機會了,冷酷的無名更不會放過海加爾的任何一個破綻,在獨臂人發動的時候,他也展開了最為猛烈的攻擊。
無名完全拋棄了騎士的榮耀,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殺手,他的目的只是殺死面前的這個對手。當海加爾震開獨臂人的那一刻,無名手中的利劍毫不客氣地破開了海加爾的正面防禦,結結實實地一劍刺在了海加爾的左肩,然後順勢一挑,海加爾左肩的琵琶骨徹底粉碎,一陣強烈地痛楚傳遍全身。
海加爾的左臂完全失去了戰鬥力,但他卻沒有一點猶豫,他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攻向無名的左胸。
無名太過在意自己取得的戰果了,他完全沒有任何有效的防禦動作,海加爾的劍準確地命中了他的心臟部位。如潮的鬥氣洶湧而出,破開了對手的鬥氣防禦,擊碎了精鋼製成的胸甲,穿透了堅韌的皮膚,然後從無名的身後透出。
置之死地而後生,在如此險惡的環境下,海加爾用一條手臂為代價,擊碎了對手的心臟。一陣麻木從背部傳來,然後向四周擴散,他知道自己所中暗器中的毒素開始發揮作用了,但至少他讓設計他的人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而且他還沒有絕望。
遠處的老人沒有任何動作,他身邊的兩位高手也沒有任何的動作,海加爾看到了老人的眼睛,那眼睛裡的是……是不屑,居然是不屑,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有機會離開嗎,自己可以……
忽然,一陣劇痛從自己的右肩傳來,神志已經有些迷糊的海加爾在劇痛的影響下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愕然看著自己持劍的右手掉落在地面上,鮮紅的血液濺射而出。
剛剛讓左手殘廢的利劍此時又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的右手斬落,無名沒有死,剛才自己的一劍甚至沒有對他產生任何影響,他的臉色依然那樣冷淡。
「不,不可能!」海加爾的心裡狂喊到,無論是誰在那樣的攻擊下都無法生存的,自己劍中的鬥氣絕不僅僅穿了他的左胸,隨著鬥氣的爆發,對手體內的所有器官都應該被摧毀了,即使他的心臟長在右胸,他也是一個死人了,但是為什麼會這樣呢?
海加爾目光移到了無名的左胸,他猛然發現那裡流出來的血居然是墨綠色的,是這樣,居然是這樣,海加爾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無名沒有死,他聽說過那種傳說中的魔化技術。
絕望,徹底的絕望,身體上的傷痛和海加爾內心的痛苦相比根本就算不了什麼,他敗了,徹徹底底地敗了。他的對手絕不會放過他,但身為悟道者的尊嚴不允許他躺在這些人的面前,即使要死,他也不要死在這裡。
在彌留之際,他的感覺卻比平常更為靈敏,他感應到了一股悟道者級別的氣息。沒有任何猶豫,海加爾的身體忽然亮了起來,殘餘的生命力完全燃燒起來。
無名的劍揮了過去,他要把海加爾的首級拿下,這是他的主人需要的東西,可他沒有成功,一位悟道者生命能量的完全爆發是非常驚人的。
海加爾消失了,憑空消失在了眾人的面前,地面上僅僅留下了他的一條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