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的安琪兒回到了泰龍城中屬於她的那片天地,在書房中她又一次把那封信函輕輕地拿起,兩眼盯住那張信紙好久,在歎息了一聲後,她把那張紙放回了書桌上。
在安琪兒離開的時候,書房的一扇窗戶沒有關好,一陣風輕輕地進入了房間內,燭光頓時搖曳起來。那張信紙再度展開,這封領主大人留給安琪兒的重要書函上面擁有的只是一片空白。
如果許多泰龍軍官知道他們幾位想要瞭解的信函中居然放上了一張潔白的信紙以後,不知道會有什麼感想。而收到這封信的安琪兒又會怎樣揣度那位不知所蹤的男人的含義呢,她又是為了什麼而歎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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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見日光的森林中,一個孤獨的路行者正埋著頭向前趕路,在他的身邊一隻小狗大小的魔獸就是他唯一的夥伴。如果她走在別的森林中並不會讓人感到奇怪,可如果告訴你這片森林是著名的魔獸森林以後,你一定會有不同的想法。
和旁邊相當活潑的魔獸相比,這位路人就顯得非常落寞了,樹葉、塵土落在他質地、做工都相當精緻的服飾上,他卻沒有一點想要把它們拍去的意思,任由那華貴的衣衫失去了應有的光鮮。
低著頭的旅人好像一直在思考些什麼,完全沒有留意到他的夥伴已經開始興奮地到處亂竄了,他就這樣慢慢地走著,好像周圍的事物和自己沒有任何的關係。
奇怪的是,在這麼長的時間中卻沒有一隻其他魔獸出現在他的身邊,在他前進的方向永遠不會出現其他魔獸的氣息,無論是殘暴的雷豹還是狡猾的風狼,以及天生對人類充滿敵意的其他魔獸,忽然之間都消失了。
一滴……兩滴……,周圍響起了「嘩啦啦」的雨聲,夏日了最平常不過的雷陣雨降臨了,雨滴透過高大喬木枝葉的縫隙流淌下來,冰涼的雨水落到了路人的身上、臉上。
這位路人被驚醒了,他抬起了頭,看著從天空落下來的雨水淡淡地說到:「是嗎?上蒼真的有眼淚嗎?你也那些不應該發生的一切而悲傷嗎,可假若你真是無所不能的話,你為何又要讓我承受這一切呢?」
烏黑的長髮被林間的夜風所吹起,那雙深邃的眼睛像星星一樣明亮,那個林間的來客輕輕地揮了揮手,在他的周圍就出現了一層看不見的能量壁,那些水珠被完全阻隔在能量壁外。
這位孤獨的旅人和他所帶的魔獸不就是伊嵐·星辰和他的龍寶寶嗎,在龍城之中遭受到打擊的我,在自責中離開了那個傷心之地。
在別人看來,對於一位普普通通的部下,我不應該會有這樣大的反應,但在我堅強的表面下卻隱藏著一顆非常敏感的心靈。
我曾經認為作為一名統帥,我已經看透了生死,可以承受部下的犧牲了,在戰場上那些部下不就是需要犧牲在最關鍵的時刻嗎?
可是,我錯了,我根本沒有做好準備,看到那些陌生的士兵失去自己寶貴生命的時候,我會為之難過,卻還能夠忍受,可如果同樣的情況發生在自己最親密的人身上時,我的感覺會完全不同。
薩斯的離開讓我感受到了什麼是傷,什麼是痛,什麼是讓我心酸,什麼是愧疚。
沒有人會因此而責怪我,在大多數人看來我帶回的軍隊解救了那些處於生死邊緣上的人們,只會認為他們心目中對英雄再一次給他們帶來了希望。
但我還是無法欺騙我自己,不管因為什麼理由,薩斯這位夥伴是為了實現他對我的承諾而付出生命的代價的,現在的我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補償他的。
我選擇了離開,並不是為了逃避自己的責任,我知道只要我還站在這個位置上,只要我還想要改變這個世界,我就無法逃避面前的一切,其中也包括令人不願想像的死亡。
與之相反,我的離開正是為了更好的保護現在依然活著的人,對於死者,我沒有辦法為他們做些什麼。對於生者,我卻可以為他們做些什麼,薩斯的離開告訴我,在我周圍的人們隨時都有離開的危險,我將把這個幾率控制在最低點。
我望著眼前那片對於別人來說非常可怕的森林,在森林的深處有一個大多數人都沒有機會進入的地方,那裡有著不同尋常的美景。
年輕的我曾經執著地認為,只有依靠自己不斷努力而創造的成功才是值得驕傲的,為此我沒有立刻接受整個大陸最強大的種族的幫助,而把他們出現的時間往後延長了。
今天,我再一次來到這裡,這時候的我已經變得更加成熟,經歷了風風雨雨的我終於明白了,在這個世界裡實力才是一切,才是保證自己和身邊同伴安全的倚仗。
人類的戰爭也好,各族之間的戰爭也好,只要是戰爭就不可避免的出現傷亡,為了減少己方的損失,我必須盡可能的打擊敵方,這時候不管你使用了什麼樣的方法,只要能夠達到目的就是正確的。
薩斯的離開終於促使我放開了心中的顧忌,讓這支本來準備在魔族入侵時候才使用的強力部隊提前登場,雖然這次我要帶走的只是其中戰鬥力最差的一小部分,可他們對於敵人來說還是一場災難,因為人們稱呼他們這個種族為「龍族」。
生命古徑對於我來說已經不是什麼陌生的地方了,由於種種機遇,我已經把這片充滿神秘色彩的天地當成自己的半個家了,來到龍騎郡以後的發生的事情或多或少和這裡有著聯繫。這片森林似乎也在用它的方式幫我記錄著歷史。
龍族是一個高貴的種族,他們只承認我有資格進入他們的聖地,為此這次的我是孤身上路的,除了龍寶寶以外,就連靜都被留在了龍城。此時的我不再是眾人擁簇的焦點,而是必須自己照顧自己,在這個過程中,我再一次找到了第一次前來生命古徑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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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不會預料到,我並不是生命古徑中唯一的客人,在這片龍族和魔獸統治的世界裡,一隻小型的部隊也正在迅速挺進。他們身上屬於黑暗和死亡的氣息讓大多數魔獸都避而遠之,這些魔獸對於這樣的氣息有著一股天生的畏懼。
這支小部隊人員不是很多,顯然也不是一支冒險隊伍,在他們中間沒有冒險隊伍中必不可少的魔法師,清一色戰士打扮的人們緊緊跟隨著領頭的那位女將。
魔族中最有前途的魔神將,魔王路西法非常寵愛的碧靈小姐正帶著她的精英小組穿越生命古徑。對於生命古徑中的魔獸,這位小姐沒有絲毫擔心,她知道魔族對於魔獸的特殊影響力,畢竟只有魔族手中才掌握著以魔獸作為士兵的魔獸軍團。
只是當碧靈帶著她的手下剛進入這片森林的時候就承受著莫名的壓力,好像他們的行蹤老是在別人的眼睛裡一樣。經過仔細地探查卻又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種壓力隨著隊伍的深入,變得越來越模糊了。
碧靈沒有被表面的現象所迷惑,她一直認為在這片森林中有著未知的強大敵人,這也是她為什麼會帶領著部隊小心翼翼地前進,不惜浪費時間也要步步為營的原因了。
事實上這次碧靈所帶的這個小隊能夠發揮得戰鬥力絕對不是表面的人數所體現的,他們是擁有完美身體的魔族,一個高度智慧和強悍身體的結合體。
一個普通魔族的綜合戰鬥力大約是人類士兵的三到五倍,而一個高級魔族的戰鬥力則等同於人類第四級職業,也就是說使用魔法的時候他們能夠達到人類魔導師的水準,使用武力攻擊的時候則能夠達到聖騎士、魔劍師的水平。
而高級魔族中也有能力的差異,當一群高級魔族中的佼佼者組成一個二十幾人的隊伍時,發揮出來的戰鬥力是可以想像的。碧靈這次帶的就是這麼一支隊伍,在這支隊伍中沒有必備的暗黑法師,有的只是以物理供給為主的戰士。這樣不按常理的組合方式顯然有其針對性,他們不是為了考察地形而來的。
「小姐,這裡的魔獸非常安靜,並沒有什麼異動,我們是否可以加快行進的速度了。在這片地方,我們已經呆了好幾天了,我想人類不可能在這裡留下點什麼,他們不會想到我們一直跟在他們身後。」
旁邊的一位魔族高手提醒碧靈小姐,但碧靈的臉上並沒有因為屬下的話而顯得輕鬆,實力超出其他人不少的她也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是女性的直覺卻讓她的心裡老是不能平靜,這時候她也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過慮了。
接著,這支部隊的速度開始明顯加快,漫長曲折的道路在這些高手腳下變得短了起來。他們和另外一端的人一樣,完全沒有預料到他們行進速度越快,就越早把自己和對手同時送入危險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