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這樣嗎?我對於洛剋夫人的話還是有所保留的,難道野心勃勃的阿卡拉帝國就會輕易結束這樣一場戰爭嗎。他們對這場戰爭顯然已經投入了很多,像戰爭初期的那種進攻,沒有幾年的準備是不可能完成的,當阿卡拉的帝王能夠為了抵禦魔族而拋棄內心的慾望嗎?當然,這樣的情況也不是絕無可能,這就要看伊莎貝爾王國願意付出的代價了,如果那樣的利益大於繼續戰爭的話,阿卡拉帝國也不會放棄這個讓魔族削弱伊莎貝爾實力的機會。
洛剋夫人所指的特使身後還有著我無法看到的隱藏交易,那才是能夠影響阿卡拉帝國態度的砝碼。如果缺少了戰爭的借口,在軍事實力上本就不及伊莎貝爾的阿卡拉帝國也不會採納少量魔族者的意見,畢竟他們雖然想依靠魔族的強大力量擊敗勁敵,但更害怕淪落為魔族的奴隸。
戰場上雙方數十萬的死傷,在這時顯得無足輕重,最多不過是兩國談判桌上的砝碼罷了,這不是一種無法迴避的悲哀嗎?那些勇士的犧牲又有什麼真正的意義呢!這樣的戰爭本來就不應該發生,我忽然想到泰龍的戰鬥不也是如此嗎,在戰爭中消耗的還是人族內部的力量,但身在其中的我卻還是無奈地舉起刀劍,我卻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
「當我完成願望的時候,我不會忘記精靈族的功勞,如果我真的能夠平定泰龍,那麼我可以保證,在我控制的區域中,精靈族永遠擁有屬於你們的森林。這是我伊嵐-星辰和精靈族之間的盟約,目前為止這個盟約的有效範圍僅僅限於龍騎郡,那裡才使我的領地。如果你讓我得到的力量能夠使我的勢力向周邊擴展的話,那麼你麼也會得到越來越多的棲息之地,我知道在百年來受到大地女神護佑的精靈森林一直在縮小,人類手中更廣闊的天地才是你們追求的目標吧!」我答應了洛剋夫人的要求,向她表明我也知道精靈族的近況,明白他們到底需要什麼,更把他們的命運和我連在了一起。
「雖然這是一個空頭的承諾,但要相信你一定會把這個諾言實現的,你是我們所選擇的人,從今天開始,我們精靈族將不遺餘力地幫助你,在不久之後你就會得到精靈族最優秀的射手,有了他們你將擁有令人生畏的遠程攻擊能力。試問又有什麼人能夠抵擋『曙光魔導師團』和精靈族弓箭手一起發出的攻擊呢!我期望我們精靈族付出的代價會獲得相應的回報,不是嗎?」她的話中沒有一點玩笑的意味。
這時我除了點頭還能幹些什麼呢,只是面前這位精靈族女子還是沒有想到我此時已經開始在腦中構建我理想的軍隊了。精靈族的弓箭、「曙光魔導師團」的魔法都是可怕的武器,他們的結合將會給遠處的敵人造成毀滅性的打擊,沒有任何一支人族軍隊可以在這樣的攻擊面前挺下來。可是,我不得不考慮魔族的實力,那才是我最後必須面對的敵人,單單使用遠程攻擊就可消滅他們了嗎,我不敢想像當部分魔族接近那些魔法師、弓箭手的時候,他們會用什麼武器抵抗。
在這個時候,我想到了我曾經呆過的部隊,想起了那些無所畏懼的勇士,穿上黝黑的盔甲,拿起沉重的長槍,向著面前的敵人發動衝鋒,在那股黑色的狂潮下,又有誰能夠立足呢!那是人類最強大的騎士部隊——「皇龍騎士團」。總有一天我會讓這支無敵之師在我的麾下聽令,有了他們的加入我才有信心面對魔族,面對那可怕的魔獸軍團。
「你們一定不會失望的,可一切的前提是你能夠實現你的諾言,但我還不知道夫人在精靈族中是什麼身份,能夠代替精靈族做出這樣重大的決定嗎。」她的條件很誘人,可假如她沒有權利將這一切變為現實,我也不過是空歡喜一場,甚至有可能影響我的計劃。
洛剋夫人忽然靜了下來,她顯然在考慮是否可以向我透露更多的東西,最後她終於開口了:「既然你是精靈族選擇的人,那麼你就有資格知道這一段秘聞,我可以看出你的女伴和你已經不分彼此了,我也不需顧忌到她的存在,但現在我所說的一切你都不能有任何洩漏。」
在得到我肯定的保證以後,她開始向我透露這位人群中的精靈的身份了「在十年前,就像你所知道的一樣,精靈族所居住的精靈森林繼續縮小範圍,在森林邊緣的樹木開始老化、枯黃,這樣的現象越來越嚴重,以至於在森林中的精靈們再也無法獲得以往的生機了。我們沒有辦法阻止這樣的變化,甚至無法查處原因,只是隱隱覺得和魔族的黑暗能量有關。我們的族人開始踏出森林,前往大陸各處尋找答案,但這一切努力卻毫無效果,沒有人能夠給我們幫助。」
她停了一下,調整了一下心情,繼續說道:「最後,族中的長老們想到了一個辦法,他們把身處與精靈森林的精靈們分散出去一部分,減少對林中能量的消耗。這樣的辦法減緩了森林的萎縮,但那些分散出去的精靈很難找到適合居住的地方,因為大多數的森林都在人類的控制之下。為了族人的生存,他們找到了西大陸最強大的王國,以承諾在魔族入侵的時候為他們守衛森林周邊區域,並派遣部分精靈加入人類部隊的代價取得了那些地方的居住權。而伊莎貝爾的國王為了得到切實有效的保證,向精靈族提出了一個條件,而精靈族同樣希望借此來穩固雙方的盟約,於是,一個少女成為了條約的內容……。」
我隱隱覺得這個少女和眼前的那位有些關係,我知道一般來說通婚是解決兩方信任問題的好辦法,但精靈族和人族之間能夠採用這種方法嗎?
「而當時身為精靈族公主的我成為了這樁政治婚姻的犧牲品,而男方也就是當時伊莎貝爾國王的親弟弟洛克親王,在當時我們兩個不同種族的人極力反對這門荒唐的婚事,想要以種族不同為由加以拒絕。但長老們卻向我證實人類和精靈是極為相似的種族,他們告訴我好多年前的精靈族聖女也曾和人類結為伴侶。於是,我們都不得不接受了命運的安排,為了補償我的損失,他們任命我為具有特殊權利的外事長老,也把引領精靈族走向光明未來的任務交付給了我。我和你達成的一切協議,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送回精靈森林,那些長老們很快就會承認這份盟約的。」洛剋夫人終於把故事講完了,在這裡又有多少的無奈。
我很慶幸至少我還能夠自己選擇伴侶,無論是麗雅還是其她人,她們都是為了愛而和我走到一起的。聽了洛剋夫人的話,我更加珍惜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我暗暗發誓,我要用自己的一切力量守衛著身邊愛我的人。面對這樣一位為了族人的生存而犧牲幸福的精靈族女子,我向她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一個和我沒有多大關係的問題。
「你的女兒艾麗絲最近變了很多,你能夠告訴我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嗎?現在的她應該無憂無慮,在旅途中我看到的一直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姑娘,那才是真正的艾麗絲。」
「因為她是人類和精靈的孩子,在她出生的時候就注定了她有不同尋常的命運,有著沉重的使命,為什麼我的骨肉不是一個男孩子呢!」洛剋夫人有些感慨,看來艾麗絲的變化,和她這位母親有著很大的關係。
「就算是我最後一個條件,請尊重艾麗絲的選擇,請讓她不再承受著壓力,讓她像普通孩子一樣享受生活吧!我沒有過親人,可我感到和她很親切,那是像我妹妹一樣的女孩,我真希望她永遠展露著笑容。」說完這段話以後,沒有等待洛剋夫人的回答,而是轉身離開,我知道她一定會好好考慮我的話的。
在我走出這間書房後,那個管家早就等候著我了,即使沒有女主人的命令,他也識趣地把我帶出了門口。我先扶著靜,讓她跨上馬車,之後才一躍而上。雷納揮起手中的馬鞭,讓那些拉車的馬匹撒開四蹄跑了起來,留下了一道塵煙。此時此刻,坐在車廂中的我已經獲得了兩股力量的幫助,我現在只需要等待伊莎貝爾國王的召見了,那時我和反對我的勢力,將為了伊莎貝爾的走向而鬥法,我一定會讓這些朝著有利於我的方向進行的。
在我離開的時候,洛克親王府的門中竄出一條小巧的身影,艾麗絲站在了府門前,看著逐漸遠去的馬車,眼中閃現著淚光。她聽到了母親和那位星辰哥哥的對話,在那遠去的馬車中有著一位真正為她著想的遠方來客,她會記住今天的那段話的,記住其中的每一個字。艾麗絲的小手緊緊地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