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了,是在彩翼軍團士兵的莊嚴的軍禮中離開的,在堅持了一天一夜以後,我放棄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可沒有人指責我的退縮行為。高塔往下的樓梯變得那樣漫長,每走一步我的心中都感到陣陣的疼痛,這就是所謂的無奈吧,一種無法改變命運的悲哀吧。
我背對著士兵的目光,像一位勝利者一樣離開了奮力守護一天一夜的防線,我必須把最後的尊嚴留給這些戰士,他們將要選擇自己的道路。此時此刻的我忽然覺得很茫然,我已經看不清自己即將面臨的道路,難道那必須要用鮮血染紅嗎?
我默默地走著,靜他們在這時也保持著沉默,誰的心情都不好,現在的事情對我來說一個很大的打擊,他告訴我個人的力量並不是萬能的。此時此刻我望著大營的中央,那是安琪兒之前所在的位置,難道你也不能改變這場戰爭嗎,你為什麼一定要離開這些戰士呢!
彷彿是為了回應我的想法,在我走近個曾經防禦最嚴密的區域以後,我忽然發現代表安琪兒的軍旗不知什麼時候豎了起來,那五彩的鳳凰展開自己的雙翅翱翔在天際。那是彩翼大旗,是代表安琪兒的旗幟,我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再一次望向那裡。但願不是為了鼓舞士氣而使用的故弄玄虛,安琪兒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無論是我之前聽到的消息,還是一天來的艱苦戰鬥都顯示著安琪兒已經帶著她的主力部隊前往泰坦尼克,與那裡的圍城之敵進行血戰。
如果這只是簡單的虛張聲勢,那就算了,可假如安琪兒真的在這裡,那其中一定有我還沒有參透的奧妙,說不能整個戰場的形勢也會因此而改變。可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又憑什麼即不管泰坦尼克的戰事,也沒有指揮這裡的軍隊呢?難道她的目標始終就沒有離開面前的兩座要塞……我忽然明白了什麼。
我沒有特意前往安琪兒的帥帳一探究竟,但這座軍帳正位於我們前進道路的前方,當我接近這裡的時候,帥帳旁邊的一個小軍帳動了。它的帳簾忽然被掀起,一位身穿五彩戰甲的女將軍,在清一色女護衛的保護下走了出來,她們看到我們這些人也感到很意外,大多數侍衛都把手放上了劍柄。
女將軍抬起頭,冷冷地看了我們一眼,不顧我們的注視迅速地離開了這裡。我不可能忘記她的樣子,這個影子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靈最底層,她就是安琪兒。在看到她的一瞬間,所有的猜想都變成了現實,我甚至可以肯定安琪兒根本就沒有離開這座大營,根本沒有理會國王十萬火急的命令。她的出現只說明一個問題,之前我看到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個假象,一個讓阿卡拉的突擊部隊心甘情願陷在這裡的假象。
我不知道是應該佩服安琪兒,還是應該指責她。的確,在此之後安琪兒一定會有後招對付那幫上當的阿卡拉部隊,或許還可以一舉拿下被阿卡拉帝國佔領的兩座堅城。但是為了這一切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僅僅十二個時辰,被當作誘餌彩翼軍團留守部隊就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部隊,這些忠誠的士兵用他們的鮮血和生命騙取了阿卡拉部隊統帥的錯誤決定。這樣用無比信任自己的士兵的生命得來的優勢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換作我恐怕很難下這樣的命令,難道安琪兒真的是冰冷的嗎!
戰場的喊殺聲沒有伴隨著安琪兒的出現而停止,反而愈加激烈了。無論出現什麼情況,阿卡拉帝國軍的全面進攻已經不可改變,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以後,他們終於把對手逼到了懸崖最邊緣,他們沒有理由放棄即將到手的鮮美果實,不會放棄似乎張手就能摸到的赫赫軍功。不知道是沒有注意,還是太大意、太自信了,總之他們沒有對這個忽然的變數產生應有的警惕,沒有留下足夠的機動兵力。
在阿卡拉帝國軍發出最初的總攻時,他們一定不會想到自己會在這樣佔盡優勢的情況下面臨危險,戰場形勢也向阿卡拉突擊部隊的統帥所預計的,向著有利於他們的方向發展,而且越來越明顯,此時的這位老將軍開始為自己的謹慎和果斷感到滿意了。
在總攻發出之後,他就聽到一個個好消息,面對彩翼軍團的疲憊之師他們遭到的抵抗要比預想的強烈,可是激烈的戰鬥早已把營中那些阻礙戰鬥的東西完全摧毀,這時阿卡拉帝國再次出動了體力恢復的騎兵部隊。
面對那樣的重裝甲騎兵的衝擊,結果可想而知,沒有了整齊的長槍兵部隊和阻礙騎兵行動的障礙物,彩翼軍團還能憑借什麼不讓他們前進?於是,防線開始後撤,和我的距離也越來越接近,我知道韋伯還想依托未被破壞的大營後部進行抵抗,這支軍隊的戰鬥意志是我從沒有見過的,換了別的軍隊在這樣的情況下恐怕早就放棄了。
大營內部畢竟不像早有準備的兩道防線,在這裡能夠給彩翼軍團的戰士們提供的幫助很有限,特別是對方的騎兵根本不顧及其他因素,只是強行衝擊掃開阻擋他們的一切。現在,彩翼軍團的有生力量隨著時間的流逝迅速減少。
我也不禁感到奇怪,難道安琪兒準備放棄他們了嗎,這裡失守的話,即使安琪兒還能夠消滅敵人,重要的糧草、武器裝備也會損失慘重,沒有了這些,安琪兒的反擊恐怕會很吃力。如今最佳的方案莫過於乘阿卡拉部隊輕敵冒進的時機,有所行動,爭取快速消滅這裡的敵人,在亂中偷取兩座堅城。
當然,我的想法必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安琪兒在這裡必須擁有足以改變戰局的部隊。我相信作為安琪兒這樣名震四方的名將,不可能完全沒有派兵前往泰坦尼克,無論是為了應付國王的命令,還是迷惑阿卡拉帝國的眼線,或者是牽制泰坦尼克城下的敵方部隊,減輕泰坦尼克的壓力,安琪兒都必須派出大批的部隊。問題是她在這裡留下了多少實力,能夠在這樣的劣勢下反敗為勝嗎?
我遙望著安琪兒離開的方向,期望著這位引起我興趣的女將軍能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即使現在我已經非常的疲勞,但我超強感應能力並沒有隨著身體的疲憊而減低,反而顯得更加敏銳。在無數戰士的殺氣中,我忽然感到了強大並且複雜的魔法氣息,那並不我曾經感應過的任何一股魔法氣息,他們給我的最主要感覺只有兩個字——神聖。
我忽然變得非常驚恐,我清楚的知道這些魔法能量所能造成的威力,那是連我這個對魔法幾乎免疫的天才不敢正面硬抗的能量,我可以想像即使是它所附帶的物理攻擊效果就已經如何可怕了。但願他們不是敵人,我只能這樣祈禱,我實在不能期盼還有誰能夠和這樣的力量抗衡。
還好,很快這股突然冒出來的力量就表明他們的立場了,充滿天際的攻擊性魔法在朝陽的輝映下熠熠閃光,讓人幾乎以為天空中還有著近千個小太陽。這些太陽在所有人的驚詫中落了下來,墜落的地點正好是由於速度較慢而被甩在騎兵後面的阿卡拉帝國步兵,完全沒有準備的他們此時還排列著緊密的攻擊陣型,成為魔法最佳的打擊目標。完全不同於之前阿卡拉帝國魔法師部隊的效果,這些致命的魔法在人群之中爆炸開來,死神的鐮刀很快奪走了那些生命。
和現實的傷亡相比,阿卡拉帝國部隊的恐慌就更加明顯了,在金色的光芒散去以後,之前一向處於優勢的他們呆住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在意識到這是對方的魔法攻擊以後,他們開始尋找被傳得所向無敵的己方魔法師。可惜的是,這些魔法師大多在和我的魔法對抗中消耗了全部的魔力,幾個達到魔導師的傢伙也是消耗極大,現在只能自保,魔法師的魔力恢復起來可不像戰士恢復體力一樣簡單,那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幾天甚至是十幾天都是有可能的。
阿卡拉部隊的頭頂上再也沒有一把魔法保護傘了,他們現在只能依靠自己了。最讓敵方主帥頭痛的恐怕還是不知道這突然出現的魔法來自哪裡,一個隱藏起來的對手往往要比摸得見、看得著的對手恐怖許多吧。
此後,阿卡拉的主帥意識到情況有變,開始使用相應的辦法了,沒有受到攻擊的步兵排列起了避免重大傷亡的散兵隊形,那些失去行動能力的戰士被毫不留情地扔下不管,一直沒用動用的負責警戒的一個輕騎兵師團開始向兩邊的區域武裝搜索,企圖找到彩翼軍團隱藏的魔法師部隊。
而那些前線的騎兵部隊卻來不及接受統帥的指揮了,他們有的企圖繼續進攻彩翼軍團,讓對方的魔法沒有用武之地,有的卻想要撤退,以尋求庇護,兩種矛盾的戰術思想使得和彩翼軍團糾纏在一起的進攻部隊變得十分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