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禦瑪雅的魔法結界不愧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奇妙的結界,它擁有我們所不知道的許多秘密,而主持大局的先知顯然也不是什麼無能之輩,他很難同意讓安琪兒的「火燒瑪雅」計劃安安穩穩地繼續下去。
漫天的火焰和濃濃的黑煙遮擋住了雙方的視線,瑪雅城下的聯軍忽然聽到結界之內發出巨大的響聲,地面也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
士兵們立即判斷出這並非是那些黑油桶爆炸所產生的效果,飛龍投下的油桶即使同時爆炸也不能形成這樣的聲勢。
當轟鳴停止的時候,原本一直阻止著火勢向前推進的魔法結界忽然開始收縮了,壓抑了好久的火苗一下子就竄了出去。
儘管不知道結界內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士兵們還是面露喜色,在他們看來,對方的魔法防禦終於經受不起烈火的炙烤了。
然而,他們愕然發現,火焰並沒有像期望中的那樣,飛快地燒到瑪雅的城牆邊上。
失去了阻力的火勢並沒有增大的趨勢,這下很多人猜想到,己方還沒有能力把輸送黑油的溝渠挖到魔法結界之內去,這樣自然就大大影響了黑油蔓延的速度,增大了黑油的消耗量。
隨著,魔法結界的收縮,一大片區域露了出來,但火焰卻依然沒有多大進展,直到前方火力變小的時候,將軍們才明白為什麼剛才結界中怎麼會有這樣的大的動靜。
一個又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依次出現在我的面前,在空中的我看著珍貴的黑油因為地面上的那些洞、坑而無法前進一步。
「果然是好辦法,充分利用了魔法結界伸縮自如的優勢,還派出了大批魔法師使用土系魔法破壞了原有的地形,讓黑油只能忘望城興歎。」我讚賞地說道。
安琪兒站在一邊,任由東風吹亂了她長髮,然後才對我說道:「只是一味的退縮是解決辦法嗎?我倒是看看這個魔法如何對抗自然的力量。」
瑪雅城中的反應激起了安琪兒的強烈興趣,她隨即展開了一系列行動,這位冰女戰神知道保持壓力的重要性,她絕對不會讓曙光魔導師團的法師們有喘息的機會。
「我命令,飛龍部隊加強空中轟炸行動,出動頻率由一個時辰兩次改為一個時辰四次。」
「我要求,泰龍西北軍團統帥部直屬師團中的遠程攻擊部隊,面對瑪雅防護結界在兩個時辰內發動三波次全力魔法攻擊。」
「我命令,伊莎貝爾工兵部隊由四個步兵師團掩護出擊,務必在黎明前填平所有深洞,保障黑油能夠順利逼近結界。」
「我命令,攻城部隊,使用投石器進行遠程攻擊,增加對方的防禦壓力。」
……
隨著一位位將領帶著各自的命令走出營帳,我感到相當欣慰,只要安琪兒一個人在這裡就能夠主張大局了,她的戰爭藝術只在我之上。
我知道安琪兒的這些措施使得先知的一些佈置所起的作用顯得不那麼有效了。
魔法結界不可能無限制地收縮,因為每一次收縮在增加魔法護壁強度的同時也在減少先知他們的戰略空間,為了保證城中百萬人口的生存,他們絕對不可能放棄近郊的那些區域。
而聯軍的工兵部隊卻可以不斷把黑油引向瑪雅城,這是對方絕對不願意看到的結果,為此他們必須讓魔法結界保持一定的範圍。
大軍在夜間毫無保留地發動了聯軍集結以後的第一次大規模攻擊,攻擊的目標卻並不是瑪雅城市本身。
總的結局和我預計的完全一樣,當工兵部隊把大量泥土、沙石倒入那些較淺的坑洞,在一些深坑之上架起了木板、管道以後,黑油重新流向結界,烈火自然也出現了。
這種緊追不捨的態勢迫使城中的部隊作出反應,為了保證城牆的安全,他們被迫再次擴大結界防禦範圍。那些黑油被逼得重新流回了原處,一切也恢復了原樣。
事實上,安琪兒的這次行動雖然達到了目的,但也沒有佔到太大的便宜,在察看傷亡報告時,我幾乎認為魔法結界的一縮一伸都是先知玩弄的把戲。
儘管安琪兒也充分考慮到了城內那些魔導武器的威力,但還是沒有想到這種專門用於對付魔族的武器,在有實力的魔法師手中會這樣可怕。
雖然飛龍部隊、精靈族射手、大批泰龍魔法師以及威力巨大的投石器都在向防禦方施壓。儘管其餘魔法師都用出了自己的防禦絕招,為工兵、步兵部隊加持了種種防禦魔法。
但這一切在瑪雅城頭的那些尖塔面前變得這樣無力,為了保護工兵部隊,重步兵們早就豎起了手中的塔盾,只見那些尖塔上光芒猛閃,無論是魔法防禦還是盔甲都無法保護士兵,短短時間內,步兵們就損失慘重。
安琪兒及時把預備隊調了上去,付出近兩萬人的傷亡以後,工兵部隊的任務才完成,在撤退過程中又損失了八千士兵。一直退了很遠,魔導武器的威力才開始降低,城中的魔法師部隊也因此停止了攻擊行動。
零比兩萬八的傷亡比率足以讓人瞠目結舌了,要不是考慮到這次行動的確大大消耗了對方魔法師的魔力,也讓對方不得不繼續用魔力對抗烈焰的話,就只能認為安琪兒失敗了。
而我這位天才指揮家卻在這個關鍵的時候離開了瑪雅,在安琪兒單獨和我見面,拋出了她那個驚人的計劃以後,我就知道這裡已經不需要我駐留了。
安琪兒帶給我一張瑪雅周邊區域的完整地形圖,指著上面的某處對我說道:「在必要的時候,我將炸開這裡,利用它的力量,大大削弱保護瑪雅城的防禦結界,到時候我們集中所有的力量強行攻擊,我想我們還是有機會擊破大陸最強防禦魔法的。」
我看著那幅地形圖,嚴肅地說道:「但是假如這裡被炸開的話,造成的後果是非常嚴重的,造成的影響恐怕需要十年時間才能恢復,你真的決定這麼做嗎?」
安琪兒聽到這裡,不禁笑了,「你認為還有什麼比神族的威脅更大呢?假如我們不能盡快攻入瑪雅的話,我不敢保證伊莎貝爾乃至整個西大陸的形勢會怎麼樣,萬一神族插手的話,我們又能怎麼辦呢?」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問道:「如果你決定了,那麼就去做吧!我保證泰龍的部隊會完全按照你的指示行動的,你才是聯軍的最高統帥。」
安琪兒望著我,緩緩說道:「我需要泰龍的幫助,但我怕僅僅擁有這些還不夠,我想只有你才能夠找來在最後時刻攻破『天神護壁』的力量,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早想去見見一些朋友了,你不會失望的。」
在達成默契以後,安琪兒離開了,我的目光卻依然留在那張地圖上,在瑪雅西北不遠的地方被打上了一個紅槓,那裡是伊莎貝爾著名的水利工程——欄江大壩所在的區域。
如果這裡出現問題,滔滔洪水將奔湧而下,如果經過引導,完全能夠把瑪雅作為前進路線上的重要一點。
由於,異常堅固的攔江大壩擋住的是北大陸最洶湧地上河怒江的流水,當它被摧毀以後,怒江的水流的速度和衝擊力都是難以想像的,這絕對是攻擊瑪雅的一件利器。
但水火無情,怒江的江水同樣將摧毀瑪雅周圍廣大區域的所有建築、農田,讓原本美麗富饒的伊莎貝爾國度變成一片汪洋,這樣的責任決不是一般人能夠承擔的。
對於安琪兒的果斷決定,我的反應也只能用「讚歎」兩個字來表述了,為了最大限度地利用這場洪水,我必須做些什麼了。
眼看找到了擊敗先知他們的方法,我的心裡卻沒有太多的喜悅,因為我很清楚,即使我們能夠佔領瑪雅,對於神族來說也沒有太大的關係,他們已經消滅了大部分有機會威脅他們的人類。
即使安琪兒不向我提出要求,我也會在近期前往一些地方,我不得不放棄利用人類的力量對抗神族的打算,是神族逼著我和他們的敵人合作的,這樣的合作是我擊敗他們的唯一可能。
龍族、精靈族固然是我的強大助手,但我覺得要想擊敗神族就一定要找到他們的死對頭,只有和神族交戰多年的魔族,才是讓我實現復仇計劃的最大憑借。
在這種情況下,我找到了碧靈,直截了當地對她說道:「我想要見魔王路西法,不知道他現在是否還在阿卡拉帝國?」
碧靈恢復了她一貫的態度,嬌笑著對我說道:「我的星辰,你可真厲害,這樣秘密的事情你都能夠知道,叫我怎麼能不越來越喜歡你呢?」
我沒有理會她,嚴肅地說道:「我必須見到路西法!」
碧靈拍拍胸口,說道:「幹什麼那麼認真啊,據我所知路西法叔叔是去過阿卡拉帝國,但很快就離開了,現在你要找他的話,恐怕還要去魔域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