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能夠讓人消沉,悲傷也能夠激勵人的鬥志,我決不是一個容易消沉的人,否則絕對達不到現在這樣的成就,但想要完全忘記心中的痛又談何容易呢?
我曾以為自己遇到過那麼多的挫折,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很強了,但現在我才發現,以前經歷的一次次傷痛,都無法與這次相比。
我來到這個世界,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維爾、凱恩等幾位老師;照顧我不斷成長的也是老師們;用他們各自的方式幫助我成長的同樣是他們……他們不僅僅是我的老師,也是我在這片土地上的親人。
然而,就在不久以前,他們一個個離我而去了,我甚至來不及挽留一下他們的足跡,就看著他們消失在白色的光芒中。
望著空蕩蕩的天空,兩行清淚不禁流過我的面頰,濕透了我的衣衫。我哭了,堅強的我無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悲慼,我想要把心裡所有的痛都融在這些淚珠中。
靜,靠在我的懷裡,用她那潔白細嫩的小手輕輕地擦拭著那些略帶鹹酸的液體,默默地著我,安慰著我。
終於,我睡著了,身心皆疲的我期望在夢鄉中與老師告別,在夢境中尋找麗雅的蹤跡,也只有在夢中我才敢去尋找愛人,因為我害怕,害怕找到的是一個讓我無法接受的結局。
第二天,我卻走出了精靈森林,在珍妮弗依依不捨的目光中離開了這片安靜和平的土地。
三天後,我出現在了瑪雅的面前,坐在輪椅上的我,用無比冷峻的目光看著面前這座雄偉的城市,看著那散發著冰冷光芒的魔法結界。
我的出現同時也代表著復仇時刻的開始,身上沒有絲毫力氣的我將用另外一種方式讓對手付出代價。
永恆之塔中的先知,臉上終於出現了驚容,那個人的到來和自己之前看到的情況不同,難道說世界上真的有人類能夠改變命運?
他轉向身後,朝著一道光柱輕輕地說道:「凌駕於萬物之上的神啊,神所確立的命運之子此時卻站在你的對立面,試圖顛覆著你所規定的秩序,此時的我不禁感到了迷茫?」
光柱似乎具有生命,在先知說完這些以後,一個淡淡的人影出現在光柱之中,一股股能量也同時從光柱中散發出來,充滿了整個空間。
「我的孩子,你的心還在猶豫嗎?雖然你已經按照大長老希望的那樣做了,但你還是沒有把握完成下面的事情嗎?」
先知搖了搖頭,說道:「並不是沒有把握完成下面的事情,我只是不知道自己這樣做了是否真的符合我們的需要,人類是否必須這樣才能過上和平的生活。我更不明白,那位得到『命運之裁決』承認的命運之子,為什麼會成為我們的敵人。」
光柱中的人影一下子沉默了,他很難把事實告訴面前這位忠實的信徒,難道要告訴他,神族中的大部分已經到達了自身的力量極限,如果人類強大起來的話,神在他們心目中很快就沒有了任何重量,這是神族所絕對不能容忍的。
「我的神,難道你也不能解除我心中的疑惑嗎?」先知催促到。
光柱中的人影不能沉默了,他緩緩地說道:「那是因為命運之子想要得到的理想生活雖然是非常美妙的,但同樣可能造成一場巨大的災難,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在錯誤的道路上。」
先知低下了頭,說道:「但是我並沒有看到這種徵兆啊,而且……」
光柱中的人影打斷了他的話語,說道:「我知道你心中的憂慮,但既然我們已經走出這一步了,那麼命運之子代表的勢力就將成為我們的敵人,為了維持這麼一個安穩的世界,我們必須付出代價。」
先知沉默了,他知道這種代價代表著什麼,前些日子悟道會場以及皇宮中發生的一切,讓他深切地體會到這種代價對於人類來說是多麼的殘酷。
光中的人影逐漸變淡了,在離開之前,他還是留下了一句話,「你我都已經沒有了後退的餘地,我們只有前進才能重新掌握這個世界,並且把更加合理的秩序留給大地。記住,你是人類的保衛者,而你的對手則可能把人類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光柱之中的人影完全消失以後,先知慢慢地走下了永恆之塔,他喃喃自語道:「命運,這就是我無法看透的命運嗎?我既然選擇了這個開始,就必須接受將來的任何結局。」
先知沒有從他的信仰那裡得到更多的解釋和指點,他並不知道,遠在天界的光明神在撤出了投入光柱中的意識,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他現在就像一位普通人那樣矛盾,明知道攻擊那位「命運之子」的後果將是非常嚴重的,但又希望大長老主持下的行動真的能夠為自己解決煩惱。神族的人數實在是太少了,已經不足以維持絕對的優勢地位了,他不得不考慮怎樣維持神族的超然地位,這也是他一直沒有出手制止大長老他們行動的一個原因了。
他把視線轉向另一個地方,那裡有著第一位被邀請到天界的人類,也是光明神手中最有力的一張牌,他知道只要自己好好利用這張牌,無論發生了什麼,自己還是有機會使神族有一個合適的結局。
不管光明神在那裡打什麼主意,我卻是鐵了心要和他們作對了,而我的第一個目標就是瑪雅這座城市。
瑪雅周邊早已聚集了大量的兵力,其中更有皇龍騎士團這樣的精銳部隊,但他們始終沒有向著這座城市發動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進攻,誰都知道這座城市有著怎樣的防禦力,沒有人認為自己比魔族的百萬大軍還要厲害。
我沒有見到卡特元帥,雖然部隊是以他的名義召集的,但並不意味著卡特能夠在神族的攻擊下安然無恙,他承受的力量遠比我小,可也受到了很重的傷,短時間內很難恢復到巔峰狀態。
於是,有些日子沒有見的安琪兒出現在了我面前,我發現她與以前相比顯得更加精神了,甚至我感到了一種從沒有感受過的能量氣息,那是充滿戰鬥慾望,充滿攻擊性的。
當我進入這間房間的時候,立即成為了眾人目光的會聚點,我掃視了一下各國的代表,朗聲說道:
「現在是我們選擇的時候了,到底是讓神權凌駕於王權之上,讓虛無縹緲的預言指示我們前進的方向,還是相信我們自己的智慧和能力,把機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需要他們回答我,我已經知道了答案,他們都知道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
安琪兒看著坐在輪椅上的我,眼中露出異樣的神色,她走到我的面前,說道:「伊莎貝爾軍方三十萬精銳部隊已經到位,阿卡拉帝國五萬戰士也重新集合起來了,我想親王大人的部隊也將出現在瑪雅的面前,那麼我們還要等待嗎?」
范尼的冷冷地說:「阿卡拉帝國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襲擊先王的人,我們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將攻陷面前的這座城市,所有這一切的製造者碎屍萬段。」
車輪慢慢地滾動著,我來到了房間中央的那個標注著瑪雅每一個街道的大型沙盤面前,說道:「我們的敵人決不僅僅是面前的瑪雅守軍,但我們第一個面對的卻一定是先知和他的曙光魔導師團。」
「你們認為憑借我們的力量能夠在短時間內攻破他們的防禦嗎?」我又問道。
安琪兒跟了過來,嚴肅地說道:「曙光魔導師團擁有超過兩萬的魔法師部隊,其中達到大法師級別的魔法師超過三千,就連魔導師都有七八十人,更重要的是他們擁有三位大魔導師,無論是費爾-克裡克還是博格-萊恩斯都擁有著超乎想像的魔力,而先知雖然從沒有使用過攻擊性魔法,但誰也不能忽視他的存在。」
「此外,眾所周知,為了抵禦魔族的攻擊,瑪雅有一層以永恆之塔為核心的超強防禦結界,這是我們進攻的最大阻礙。」
既然大家都已經想著怎麼進攻了,我也再沒有了顧忌,問道:「我想知道,目前瑪雅城中除了魔法師以外,還有多少其他部隊。」
安琪兒對於伊莎貝爾的防禦佈置自然很熟悉,她說道:「曙光魔導師團其實也不完全是由魔法師組成,他們有大量隸屬的步兵騎兵,總數大約在六萬人左右。在叛亂過程中,被他們控制的城衛士兵也有五萬上下。」
此時,我卻笑了,「按照這種兵力,採用常規的方法,我們這幾十萬人能夠進入瑪雅就是奇跡了,或許我們根本沒能力破開魔法結界。」
能夠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的都不是無能之輩,儘管他們之中的大部分沒有看見過曙光魔導師團是怎樣用那可怕的魔法對抗魔族的,但他們都很清楚,魔法的殺傷力絕對超乎人們的想像。
我看著安琪兒,沉聲說道:「難道真的沒有方法嗎?我記得無論如何強大的防禦體系,都會有其弱點的嗎?安琪兒,你說瑪雅的弱點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