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踏上魔域的土地的那一刻,西大陸伊莎貝爾王國已經開始了全面的戰爭動員,在王宮中他們的國王和元帥又一次聚集到了一起。
「卡特老師,幸好我們此前的清理行動非常成功,把可能製造混亂的勢力都解決了,否則的話內憂外患之下,我恐怕就不能像這樣掌握目前的局勢了。」年輕的王者感歎道。
「血的洗禮雖然殘酷,但相對於由此而得來的利益,還是值得的,如果陛下不能完全行使王者的絕對權利,或者在這個時候發生動亂的話,魔族恐怕就有機可乘了,那麼整個人類社會將遭受一場災難。」卡特回憶著瑪雅那些血流成河的日日夜夜。
「卡特老師,據情報顯示我們的艦隊在與魔族艦隊的對抗中雖然處於下風,但卻沒有被擊敗,你是如何看待這件事情的呢?」
「不簡單,很不簡單!據我得到的情報,魔族早就為這次行動做準備了,阿卡拉帝國的進攻顯然是他們一次試探性的行動,如果我們不是及時解決了內部的問題,把魔族滲透進來的力量排除出去,那麼去年他們就應該出現在伊莎貝爾的領土上了。然而,今年他們的攻勢卻沒有預想之中的強烈,這裡面顯然是有花樣!」卡特略一思考,然後把自己的見解說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這次魔族在南方與我們艦隊的激戰中沒有使出全力,故意和我們僵持著?」國王不太確定自己的理解,因為那太不可思議了。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魔族的攻擊目標顯然是我們西大陸,路西法不會傻到用攻擊促使泰龍的人們不得不團結起來,當他們避開號稱水軍天下第一的西門艦隊以後,他們能夠用於攻擊我們的水軍將會大大增加,陛下認為憑藉著我們的水軍部隊能夠阻止他們登陸嗎?」卡特望著他說道。
「不行,我們的水面部隊太少了,裝備也不夠先進,他們的任務只是預警,以及在一定程度上削弱對方。從以往的戰例來看,魔族一定可以順利登陸的,那時候我們集結的陸軍部隊才是他們的真正對手。」
「這次他們的行動這樣的詭異,該勝而不勝,能夠登陸卻放棄這樣的機會,看起來魔族似乎不想發動一場大規模的戰役,也有可能他們有著什麼陰謀。」國王很清楚自己水軍部隊的實力並不能在海上阻止魔族的入侵。
「兵不厭詐,謀定而後動。不管魔族有什麼企圖,我們只要以守代攻,聚集我們手頭能夠調用的一切力量,堅守住防線。只要挺過一個月的時間,大陸各國都不會坐視不理,我們的援軍將會源源不斷,像以往一樣用人海戰術拖垮魔族。」卡特知道在這個時候既不能掉以輕心,也不該驚慌失措,只要穩住手腳,即使是魔族也不可能有大的進展。
「人海戰術,還是人海戰術。人類和魔族之間的單兵作戰能力差距是這樣的大,以至於我們每一次的勝利都是建立在可怕的傷亡數目上的,但現在看來還是沒有其他辦法呀!」
停頓了一下以後,國王再次開口,「安琪兒那裡不知道怎麼樣了,這一招暗棋是否能夠發揮應有的作用呀,否則就不值得了。要是她在的話,一定會很樂意和魔族交手的,我也多了一個好幫手了。」
「這孩子也真是的,偏偏要跟著那個傢伙去,這次她面對的對手比以前任何一個她遇到的人都要強,我想要實現我們的計劃,讓那個傢伙乖乖地為我們伊莎貝爾效力恐怕很難,真不知道愛莎是怎麼想的,他怎麼忍心讓女兒……唉……」那位當父親的歎道。
「老師放心,安琪兒的厲害你我都見識過,第一次她硬要上戰場的時候,我們還不是一萬個不放心,結果她幹得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好。我們還是考慮一下怎樣應對魔族吧。」
兩個人又在那幅巨大的軍事地圖面前討論起來,他們將把伊莎貝爾的前沿戰線構築成為一道能夠把魔族部隊纏在那裡的巨網。
他們的敵人魔族也沒有因為我的到來而變得安分一點,他們的大軍依然在集結,等候著魔王路西法的命令,只要一聲令下,這些魔族就將乘風破浪,一舉擊潰人類的水軍,出現在伊嵐西大陸上,他們有信心讓那些軟弱的人類因為恐懼而悲鳴。
我在魔域所受到的待遇讓我懷疑曼格拉到底是不是在騙我,是魔王路西法親自邀請我的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話,那麼這位魔王看起來也太小氣了。
一輛破破爛爛的木板車,那頭負責拖拽的不知道名稱的魔獸皮包骨頭,既沒有漂亮的外表,也不像有著多大的力量,更誇張的是迎接我的使者。
如果出於保密的考慮,派遣較少的特使來迎接我還是相當合理的,但只有一位的話恐怕就顯得有些寒酸了,並且這唯一的一位使者比他的魔獸還要瘦弱、蒼老,穿在身上的華麗衣服並不能完全遮住那些黝黑、起皺的皮膚,看樣子就像一位常年艱辛勞動的老農民。
這樣的打扮使得我花了好一段時間才認出他就是要來接我的使者,因為在他的平板車左邊插著一面沾滿油污的小旗,上面用碳棒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字「魔王貴賓,伊嵐-星辰專車。」。
要不是我是一個很有修養的人,要不是我看到那位車伕已經是白髮蒼蒼了,要不是我想到這位老伯在大太陽下等著我也不是簡單的事……我早就拂袖而去了,現在我卻只能坐在木板車的上面。(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接我來的那艘大船已經離開了,我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此時此刻,在密林的深處一批衣著華貴的魔族正被其他一些青年魔族擋在那裡,帶頭的那位一副苦瓜臉,他向著其他人求饒到:「各位少爺,在下可是奉了魔王陛下的命令前去迎接貴賓的,不知道為何要把在下留在這裡呢?萬一出了什麼差池的話,在下可擔當不起!」
沒有人回答他,這些年輕魔族完全沒有理會這位特使的話,他們只知道如果讓這批人走掉的話,自己安排的計劃就不能實施了,於是直到我到達路西法的面前,他派來迎接我的使者還沒有回去。
行車的速度相當慢,車子也相當顛簸,沒過多久我就提出不用他送了,我自己走路就可以了。
誰知道這些話才說完,車上的那位魔族老伯一下子跳下車來,「啪」的一聲跪倒在地,臉色刷白,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大人饒過我吧,您這一離開車子,我的小命就難保呀,這是陛下的命令,我絕對不能怠慢貴賓的。」
任憑我怎樣解釋,他都守著這個死理,我不上車他就不起來,眼看天色漸晚,我自己對魔域的環境又是一無所知,無奈之下只得妥協,忍受晃悠晃悠的感覺。
不知是什麼原因,我們行進的一條路十分荒涼、偏僻,一路過來居然沒有看到一位其他的魔族,在我的記憶中魔族的人數雖然不多,但靠近海港的地區總不會一個多餘的都沒有吧!
入夜時分,我們的馬車還在森林裡慢悠悠地遊蕩,在我的強烈抗議之下那位老伯終於把車停了下來,從隨身的包裹裡拿出幾個黑乎乎的東西,把其中一個扔給了我。
「這是?」我奇怪地拿著手中硬梆梆的東西問道。
「吃吧,這是我們的晚餐!」老伯一說完就低下頭啃了起來。
我把手中的東西仔細地看了又看、聞了又聞,不敢確定這種食物是否適合人類食用,看到老伯啃得挺香的樣子,飢餓的我也把它塞向了嘴裡。
「哇,這是什麼!」我一邊狂吐,一邊嚷道。這有酸又臭又硬的東西和麗雅她們炮製的「美食」有得比了,效果都是那樣明顯,讓我反胃。
我真後悔在船上的時候沒有照顧好我包裹裡的食物,讓它們掉進了海裡,現在我只能打森林裡魔獸的主意了,不過沒想到這裡居然沒有一頭魔獸出現,而我明明發現了很多魔獸的窩呀。這下我只能餓肚子了,期望明天盡快到達魔族聚集的地方,弄點東西吃吃。
荒郊野外,住宿又是一個問題,那位老伯很能湊合,找了一些乾柴點了一個火堆,再拿了一些稻草鋪在地面上,就鑽到車底下呼呼大睡起來。
我搖了搖頭,一躍而起,在樹冠上設立了防禦結界,接著也試圖入眠,但由於身下的枝葉與我在楚天的軟床相比相差太大,身邊也沒有熟悉的幽香,肚子又咕咕直叫,要想睡著實在是不簡單。
輾轉反側之間我只能痛苦地接受失眠的事實,沒辦法了一個時辰的睡眠時間也不能保證,那麼我只能打坐等待天亮了。本來只要進入空明的境界,時間是過的很快的,只是每當我就要進入自我的世界時,那位老伯驚天動地的打鼾聲總是會讓我回到現實。
就這樣,我只能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那種等天亮的滋味非常的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