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那個地方,一個應該消失在魔法中的人類居然還存在著。
她太清楚這個一瞬間爆發的魔法的威力了,就像許多族中的老人告訴她的一樣,那是一種不該出現在世界上的力量,毀滅性的能量將把它威力範圍之內的所有物體完全摧毀。
剛剛進化的墮落天使之軀接近神族的強大防禦力,讓碧靈有幸留住了生命,即使是這樣她也受到了非常嚴重的內傷。
可是,那個魔法的發起者卻沒有像他的先輩一樣,消失在魔法產生的反噬之中,這絕對是不可能出現的情況,因為神咒不同於其他魔法。
那是魔法元素共鳴而產生出來的力量,這種力量在使用者身體的周圍爆發,整個魔法發動以後,不受控制的巨大能量將會達到一定的程度。
如果一位魔法師沒有足夠的力量幫助他防禦這種力量,那麼他就會和敵人一起被毀滅。而這次魔法的使用者,是在臨死的狀態下使用魔法的,他絕對沒有餘力防禦這樣的魔法反噬。
空中那團金色的光芒卻告訴她,奇跡真的產生了,她的敵人不僅還活著,而且身上的能量也沒有完全消失。
難道就這樣讓二十幾位高級魔族白白犧牲,讓自己所能夠調動的精銳力量毫無意義的消失在這片森林裡?不,絕對不行。身為魔神將的碧靈不能忍受這種恥辱,她必須完成自己的使命,證明自己是最好的。
和我相距很遠距離的碧靈沒有看到所有的真相,她並不知道在這層金色的光芒之下,是一個和死沒有什麼兩樣的人。
沒有了呼吸,沒有了心跳,沒有了代表一個人存活著的腦部活動,現在的我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陷入了可怕的寂靜和黑暗之中。
在我忍受著心口無比的痛楚,堅持著完成最後一個魔法以後,我就失去了知覺,用掉了身上最後一點控制力的我,完全不知道此後發生了什麼,把自己完全交託給了這個世界。
沒有了精神力的控制,在這樣暴烈的魔法躁動之下,就連我對於魔法有很大免疫力的身體也承受不住了。身體的魔法防禦力終於達到了極限,超過其承受能力的魔法元素開始瘋狂的摧殘著我的身體。
由於從沒有受到過魔法的傷害,這次元素們對我身體的摧殘變得更加厲害,它們毫不留情地進入了身體的各個部位。
全身的經脈、骨骼、器官,甚至是細胞,在能量的壓迫下,一霎那間開始腫脹、破裂、粉碎。
沒有腦部活動的我當然不會知道,我的身體已經在魔法的反噬下完全崩潰了。看上去和平常沒有多大區別的我,內部已經完全呈現出粉末狀。
碧靈強忍著聚集能量而給自己造成的痛苦,現在的她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打敗我。為了達成這個目標,碧靈將要使用一個她自己都不瞭解的魔法。
看到插在我胸口的能量劍,碧靈放棄了她原本想要進行的物理攻擊,她知道普通的攻擊恐怕不能對一位能夠從神咒下存活下來的人類產生效果了。
她想到了魔法,一個自己所擅長的,卻一直沒有使用的攻擊方式。她記得魔王路西法曾經告訴她,這個魔法將會造成可怕的後果,但它可以擊敗任何敵人。
在沒有進化成為墮落天使的完整體之前,她沒有想到也沒有能力使用這個魔法,但是現在散發著烏光的身體已經可以為她提供足夠的能量了,身體雖然受到了傷害,但這並不影響精神能量的使用。
看著金色光團中的人類毫無反應,碧靈沒有去考慮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而是小聲地念誦著那段沉睡在記憶最深處的禁忌之咒。
「來自最深邃的天空,凌駕於眾神之上的黑暗,穿越時間與空間的距離,您最忠誠的信徒等待著黑暗的降臨。讓你的威嚴充斥著整個宇宙,讓你的道路前充滿著世人的恐懼,您的僕人願意用鮮血指引著前進的方向。出現吧,黑暗的主人,我們所信仰的暗黑之帝!」
伴隨著碧靈抑揚頓挫的聲音,一口鮮血被噴上了夜空,和聚集在她頭頂上的暗黑能量混為一體,整個過程終於降臨,暗黑系中極為特殊的召喚魔法,被不知輕重的碧靈使用出來了。
在付出了所有的魔法力和大量的鮮血以後,身受重傷的碧靈終於堅持不住了,還沒有來得及欣賞自己魔法造成的效果,她就一頭朝著剛剛形成的黑洞墜落下去。
天空上的暗黑氣息越來越濃重,不知從何而來的陰雲很快就充滿了整個天際,夜晚的星光在陰雲的作用下很快就看不見了,一片黑暗中唯一的時隱時現的光亮是由閃電帶來的,這樣的光亮卻使得現在的天空變得分外詭異。
電閃雷鳴之間,一直漠視事情發展的龍族長老們開始感到不安,他們發現遠遠超過自己預料的暗黑能量正在生命古徑周圍不斷匯聚,這樣的能量比魔王路西法全力戰鬥時刻發出的還要強大。
現在的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料,即使是龍族也沒有能力影響將要發生的事情,他們所能做的就是做好防禦的準備,也許還應該加上一點祈禱,希望結局不要太糟。
終於,足夠的暗黑能量撕開了天空,一個空間裂縫出現了,接踵而來的是不可想像的龐大能量,這股能量按照施法者最後的意志,朝著他的目標撲去。
我沒有一點恐懼,腦部停止運動的我是不可能產生任何情感的,何況已經「死亡」的我,又怎麼會知道目前發生的一切呢。就這樣,我依然浮動在天空,完全沒有移動的意思。
好像被我的態度所激怒,這股可以把我撕成碎片的能量加速向我飛來,黑暗在一瞬間吞沒了我身邊的黃色光芒,我完全籠罩在它的供給範圍之中。
即使是這個世界最強的神族也不能承受住這樣的攻擊,因為發起攻擊的物體正是比神族還要高級的形態,在宇宙存在的初期,就擁有自主意識的暗黑能量。
作為魔族的信仰,即使是直接來自於他的一部分能量,也是非常可怕的,更何況這次來的居然是他的實體呢。
但是,在這個可怕的暗黑元素的高級形態突破了那道黃光防禦,直接接觸到這個沒有意識的人類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這股暗黑能量居然沒有起到毀滅與破壞的效果,而是在最快的時間裡消失了。
只能把一切歸於奇跡,在星光重新籠罩大地之時,我這個人類居然沒有消失,在我的周圍也沒有想像中毀滅性的大破壞。
這股黑暗能量居然在最關鍵的時候逃走了,除了它的餘威把我體內的所有魔法能量完全吞食以外,沒有取得什麼大的戰果。如果碧靈還醒著的話,看到這樣的結果不知道會有什麼感想,恐怕會給氣暈了吧。
姍姍來遲的龍族們親眼看到戰鬥後造成的破壞了,在驚訝之餘,他們發現了空中的我。看到我沒有任何的生命氣息,卻還沒有倒下,見多識廣的龍族長老也遇到了難題。
在商量過後,他們決定把這個看上去已經死亡的人類放進聖湖之中,試著讓那片神奇的湖水創造奇跡。
依照龍族之間的特殊感應,他們很快找到了為了躲避傷害而讓自己進入休眠狀態的小龍,這個小傢伙沒有受到什麼傷害,睡得非常甜美。
對這早有準備的龍族長老們,把他帶了回去,等待小龍的覺醒,他們知道在此以後,這位不同尋常的龍族將會有一次質的飛躍,他將很快度過自己的幼兒期。
在地面以下幾百米處的地方,龍族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碧靈,知道這個魔族身份的長老們,歎著氣把她帶回了龍族的地盤,她的命運將由另外一個人決定。
***
星空中的一處神殿中,一個黑色的物體正在劇烈地喘著氣,身上原本非常柔軟整齊的絨毛,此時變得非常雜亂。
一位女士走了進來,看到正在那裡喘息的物體,就走了過去,很「溫柔」地拎起他的頸毛,帶著陰險的笑容說到:「小黑,又背著我到哪裡去玩了啊?瞧你這樣子,是不是又和誰打架了?」
這個被稱為小黑的寵物立即簌簌發抖,他知道這個女主人的脾氣是非常壞的,不要看她臉上有著笑容,那笑容越甜蜜代表的懲罰就越可怕。
他當然不會傻到老老實實地把事情說出來,隨便出現在低級生命形態生存的世界,可是主人嚴令禁止的,誰叫他常常把一個星球整個弄壞呢!
他連忙說起謊來,還好這方面的天分還是不錯,總算把女主人給哄高興了。
在此後,小黑才開始怨恨自己的信徒,為什麼會把自己帶到那塊大陸上去呢?幸好自己機靈,在最後關頭察覺了自己剋星的氣息,要不然讓他覺醒的話,自己也許就……一想到那可怕後果,他就直冒冷汗。
但是,他總要回來的,到那時候恐怕不會放過自己,看來得讓他在那個世界好好玩一玩,拖上一天是一天,萬一他一高興的話,說不定就不介意自己去過那個大陸了。
「對,就這麼幹。」這位暗之女神的寵物決定開始討好他的另一個主人,這可關係到他以後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