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血脈?」奧雷恩在思考了數秒之後,霍然一把抓住了來缺。然後在靜待十秒之又無趣的放手:「嘿,小傢伙,你在騙我麼?你分明沒有變成豹子!」
「……」來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鄙視道:「第一次變身是需要時間的,況且接觸到人形的獸族我是不會變身的!」
「還要獸形?」奧雷恩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思考什麼。那一頭,來缺則盯著自己手上和腳上的銀鏈,緊皺著眉頭一臉鐵青。
不論身為人類或是獸族,他都沒有接受過這樣的待遇——鎖鏈?D!他身為堂堂東王,即便在獸王之爭中失敗,也不是誰都可以羞辱的!這樣用一條銀鏈把他手腳一併鎖上算是怎麼一回事?
不想去理會被綁架的人質應該受到怎樣的對待,先前奧雷恩對他說明他已經被綁架,他都以為自己可以忍受成為一個俘虜的狀態,事實是他太天真了,當他發現他手腳都被銀鏈鎖住的時候,他只覺得肚子裡騰騰的火氣冒上來,腦子裡的理智也統統長了翅膀飛掉沒有一個再樂意呆在他的腦子裡了。
泥人都有三分性,他的這三分性似乎都生在所謂的自由驕傲和尊嚴上了,無論他怎樣告誡自己現在應該冷靜應該和眼前這個腦子抽抽的黑豹虛以偽蛇,但是肚子裡的火氣讓他怎樣也無法拉下臉。
奧雷恩卻像是半點也沒有發現來缺的氣憤,在短暫的思考之後他像是下定了決定,抓著來缺地手仍舊沒放開。下一秒就變成了一隻黑色帶有利爪的前肢——似乎是為了印證來缺所說的上古血脈一事,這只豹子以非常堅定的科學實驗精神打算來親身實踐一番。在接觸到來缺地身體之後,他非常迅速的又變成了人形。
唔,在這裡順帶一說。這只黑豹奧雷恩非常不滿自己地獸形形態,他希望自己能夠長成他大哥一樣英俊有如黑豹之神的面孔。優雅矯健如獸神親手塑造的身軀,冷冽卻孤寂得能令所有黑豹少女動心的眼睛。
不僅是他,他所有地族人都不吝嗇於將最溢美的言辭堆砌到他大哥的身上。
然後到了他這裡……其實他的外形在黑豹一族中也是有名的美青年,只是——他自己的長相在黑豹一族地審美觀中是有名的柔弱。讚美他的都說,他擁有在上古黑豹一族的傳說之中最美的黑豹之神普希來的容貌,所有黑豹都將為他傾倒;而不滿他容貌的人則說——哼哼,看吧,這就是黑豹一族中最有名的那個小白臉。
於是,從小他就在所有人對他大哥極盡能事地溢美。和對他柔弱外形地憐惜稱讚中長大,當他能成熟控制自己變化獸形人身之後,他就鮮少再願意變回獸形了。
啊哈。其實這是一個很悲慘地童年故事吧?
奧雷恩有些憂鬱地看著眼前地來缺——這個小傢伙。不知道怎麼了。從他剛剛注意到之後。到現在。已經過了足足兩個人類時了。可是他還是一句話都不願意說。
難道這個小傢伙在生他地氣?唔。其實生他地氣也是正常地。百無聊賴地奧雷恩抱住身邊地大樹蹭著。他不應該奢望一個被綁架者和綁架者惺惺相惜溫柔共處地吧?
這樣安慰著自己。順便抱著身邊地大樹。他在期待眼前這個小傢伙變身地樣子。
來缺自始至終都沒有挪動一下位置。拗脾氣這種東西在衝上頭頂之後。是沒有什麼理智可言地。他地眼睛盯著手上地鏈子。在奧雷恩地注視下。毫不猶豫地開始伸手撕扯手上地銀鏈。可那根看上去跟普通細銀鏈沒有什麼區別地鎖鏈竟然在他用足了十分力氣地狀態下仍舊沒有一絲將要碎裂地跡象——D。這種時候讓他遇到這種質量好到爆地東西是什麼意思?!或許是獸狂花地餘毒其實沒有排乾淨?在這根銀鏈子上手之後他就恨不得把手腳剁了也要將它除去。
腦子裡明白這是一股不知道從哪裡積攢來地尊嚴在作祟。如果不是這條銀鏈子或許他直到這種奇怪地尊嚴從裡及表徹底表現在外在之後才能發現原來他自己心裡也是有這樣自己不知卻又不可觸摸地逆鱗存在。
太過用力的撕扯和那銀鏈過於堅實的質地作祟,讓他手腕上被銀鏈束縛中的位置從最初的紅痕迅速變成了撕裂的傷口。鮮血一滴又一滴的開始沿著那銀鏈流出,接著滴落地面。即使疼痛感越來越強他也沒有任何停止的打算。
「嘿!小傢伙!」蹭著大樹幾乎要睡過去的奧雷恩終於發現來缺的異狀,這個小傢伙手腕上已經傷得血肉模糊居然還咬著牙一聲也不吭……「你瘋了?!這銀鏈只高級囚禁道具,你體內的能量都被它封住了,光憑你的力氣是不可能把它扯下來的……」奧雷恩一把扯開來缺揪得死緊的兩隻手,但是換來的卻是來缺充滿殺氣的瞪視。
「嘿!小傢伙……」奧雷恩有些不滿的挑起了眉頭,「你這是什麼表情?我這是在救你,你的血再不止,接下來你扯斷的就不是銀鏈而是你的手腕了!」
雖然在仔細的思考,或是冷靜的壓下心中的怒火後,來缺也知道眼前這是呆豹子說的話是為了他好,可是這他這會兒腦子裡卻只有一句話:「那就扯斷好了。」
嘖,多簡潔,多勇士啊?
奧雷恩頓時傻在當場,這會兒他眼前的這個小傢伙簡直就跟他大哥像極了——不用猜想他就知道,如果他大哥被囚禁銀鏈鎖住後,一定也是這樣的反應。
還沒來得及想更多的東西。奧雷恩只覺得手上一輕——原本他抓在手上地小傢伙手腕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條毛茸茸的幼豹前肢。呃,小傢伙變身了?
將因為被懸在半空而奮力掙扎的小傢伙撤到眼前,只一眼。奧雷恩就猶如見了鬼似地——他嚥了口唾沫,將這只左前肢上還在滲血的小傢伙放到了一旁地老樹根上。看著它右前肢踩住銀鏈,忿忿的試圖將銀鏈扯斷,那輪廓深刻的面部,雖然是幼體卻已經可以預見未來流線身形的軀幹與四肢。不論是渾身地毛髮還是那一雙因為陷入氣憤狀態而與他大哥相似到了極點的神情……
「薩姆……」奧雷恩呆愣在原地,猶如海一樣的藍色眼睛裡溢出一層薄薄的水霧:「薩姆?!」一聲刺破重雲的豹吼聲忽然響徹阿沙魯圈地,吼完之後奧雷恩又呆呆的看著被他吼聲驚嚇到,然後以一種警惕地眼神瞪向他的來缺。
深吸了一口氣,奧雷恩開始後悔他剛剛的吼叫了,太像了……真是太像了……如果讓他大哥看到……
一想到這裡。奧雷恩忽然搶前一步,不管來缺的掙扎就將他抱到了懷裡,然後轉身就想要離開。可當他正要起步離開時,一聲厲喝在他背後響起。
「奧雷恩,你要去哪裡?」
是阿沙魯的聲音。
眨了眨有些泛酸的眼睛,奧雷恩乾笑道:「沒有啊,大哥。」
「轉過身來。」阿沙魯的聲音很平靜,卻讓人有一股山雨欲來的感覺。
「大哥……」背對著阿沙魯地奧雷恩聲音有一些發澀。他開始期望懷裡地這個小傢伙迅速的變回人身。但是此刻在他懷裡地小傢伙卻只是用一雙冷冰冰的湛藍色眼眸盯著他,右爪還在死死地摳著銀鏈。企圖將銀鏈扯斷……或者乾脆扯斷他自己的左前肢。
在長長的靜寂之後,奧雷恩還是默默的轉過了身。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奧雷恩發誓他看到阿沙魯的眼神有閃過一絲驚喜,只是那一瞬間的驚喜太快,快得還來不及真正展現就被他眼裡的理智和深埋的痛苦掩埋了。
一時之間,阿沙魯只是靜靜的看著奧雷恩懷裡的來缺,看著他用一雙冰冷且憤怒的湛藍色眼睛撕扯著那一條銀色的鎖鏈。他的左前肢已經被鮮血滲透了,奧雷恩身上的衣服都沾染了他的血跡,但他仍舊固執的試圖將那一道鎖鏈扯斷,甚至用上自己鋒利的牙去撕扯,甚至不惜掉頭啃向自己的左前肢——
「夠了!」一聲喝罵傳來,伴隨著這一聲喝罵,周圍的林木間也傳來了隱隱約約的獸族穿行聲,「把道具解開。」阿沙魯盯著那個此刻跟他一樣擁有一雙湛藍色冰冷眼眸的小傢伙,毫無表情的冷漠面孔掩蓋不了他心裡的刺痛。那一股疼痛的感覺戰勝了他的理智,當他看見那個小傢伙寧可啃斷自己的左前肢時,他的理智徹底退到角落,向奧雷恩發出了解開道具的命令。
當那個小傢伙用一雙冰冷並且帶著露骨懷疑的湛藍色眼睛看向他的時候,他心裡的刺痛就開始變為一陣又一陣的悶痛,這種壓抑而煩悶的感覺讓他平時引以為傲的理智完全的退縮到了角落。
薩姆……還有梅麗恩。
在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個擁有上古狸族血脈的小傢伙之後,阿沙魯在心中用自己最強的意志逼迫自己轉身不再看向那個方向,然後一步又一步的離開了奧雷恩與來缺所在的這塊林地。
看著阿沙魯離去的背影,奧雷恩也頹軟的坐到了地上,原本充滿神采的海藍色眼眸這時也全是黯淡。
「薩姆是誰?」說話的是手上仍舊帶著銀鏈的來缺,他用冰冷且懷疑的目光看向奧雷恩,說話的聲音也充滿警戒。
奧雷恩愣愣的看了來缺半晌,在聽到來缺的聲音後,渾身又是一陣激靈,最後他頹然的要解開來缺身上的銀鏈,卻被來缺冰冷的視線瞪住,不讓他動彈分毫。
「我不需要你們的施捨。」他用冰冷的湛藍色眼睛瞪視著奧雷恩,聲音裡是一點也沒有退縮的堅持。
奧雷恩在愣過之後,終於放棄了替他解開銀鏈的動作。
「薩姆……是我大哥的孩子。」奧雷恩閉著眼,似乎是在回憶當初那個小傢伙的形象:「他和你長得很像,非常像……如果不是我知道這不可能,我一定以為你就是他。」
「阿沙魯非常愛他的妻子和孩子,他曾經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奧雷恩以他特有的,歎息式的語調在詠歎:「可惜,薩姆死了,梅麗恩也死了。然後阿沙魯也死了。」這樣說著,奧雷恩的眼裡終於忍不住的溢出了淚水,它們不停的,一串又一串的,無聲的溢出了奧雷恩的眼眶。
阿沙魯,曾經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呃,祝女人同學昨天的生日快樂了……
作者一個女人的作品-《那些看雲卷雲舒的日子》,書號69170。
穿越?轉世?帶著千百世的記憶,還有什麼能使之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