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來缺安然無恙的出現在眾獸眼前時,所有親眼看著來缺渾身鮮血淋漓的被抬下擂台的獸族都驚得瞪大了一雙眼。
這會兒已經是比武大賽第三天的上午了,按照大賽的日程,現在是復活賽的時間,可不論是台下的觀眾或是仲裁席上的虎容他們,都被前來觀戰的來缺吸引住了目光。
「巫石?」半晌之後,豕慶豪笑著朝來缺點點頭。
來缺也笑嘻嘻的對豕慶豪點了點頭,然後對著虎容,滿臉感激的道:「還要感謝西王當時手下留情。」
虎容那張從來缺出現之後就沒什麼好臉色的臉在來缺的這句話之後,更是霍然皺起了眉頭,最後不甘不願的對著來缺笑笑:「東王少年英才,又何須我手下留情。」
啊呀呀,看到虎容臉上的表情和另外一座高台上等待接受挑戰的虎傑,來缺只覺得心情大為舒爽。
此番出現在眾獸跟前,一則是為了挫挫虎容的銳氣,告訴他東王山如今不是他可以打得上主意的地方,二則在眾獸面前現身,告訴眾獸,東王並不弱,先前的傷勢看來嚴重,實際並無大礙,如今不過兩天,所有傷勢都已痊癒。
最後,來缺其實還抱了和今天所有觀眾同樣的目的——看看今天有沒有哪個倒霉孩子抽籤抽著鹿九。
一想到這裡,來缺就眉開眼笑,這會兒,鹿九正合虎傑站在一座高台上,或許是因為先前和虎傑玩兒了一場,於是鹿九就覺得自己和虎傑很是親近,挨著虎傑站在高台上的他還時不時的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台下的觀眾,繼而傻笑。虎傑則是一張臭臉,一副恨不得離開這傻狍子十萬八千里的模樣,熊靈也在他邊上站著。看著鹿九也是一臉的不快。
唔,今天出來,光看這虎傑的表情就夠回票價了。
來缺樂顛顛的在心裡這麼想著。
當來缺一行登上仲裁席後。上午地比賽也正式開場了。所有想要再度挑戰地參賽者按照順序抽籤登台。一時間。或為了保存自己地複賽名額。或為了爭奪那剩餘地十個複賽名額。四座副擂上你爭我奪好不痛快。
而所有抽籤地選手在抽籤時。都會下意識地瞟一眼台上地鹿九。然後在看到自己抽著地不是那傢伙之後。便樂顛顛地上擂台比賽去了。更有一名西王山地參賽選手。在抽籤抽中虎傑後。還敢開心地大嚷還好不是那只狍子。
於是。這個倒霉孩子在登台之後。不過三五分鐘就被虎傑折磨得傷痕遍體投降下場——看虎傑咬牙切齒地模樣。這傢伙往後在西王山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了。
其實大眾地心態就是如此。寧可與強大地敵人打上一場。也好過和鹿九那樣地滿場繞著跑。還要成為場下觀眾地笑料。
半天地賽事中。共有兩個參賽選手抽中了鹿九為對手。而在台下觀眾和仲裁席上地來缺都滿心期待地時候。那倆傢伙竟然都一一棄權了。擂台上。鹿九還在眨著他地小眼睛滿擂台地亂竄。可等了半天也不見自己地玩伴出現。最後只得癟著嘴又蹭回高台上虎傑地身邊——看那神色。似乎是在巴望著虎傑什麼時候能和他再玩兒上一場呃。
這半天地賽事。除了鹿九這個變數之外。其餘地賽事都還算順利地在進行著。唯一可惜地是。那兩位因為通常對決而下場地狼族成員仍舊沒能重新返回複賽地擂台之上。他們二狼。一個抽中了灰宏為對手。另一個則遇上了北王山年輕一輩中地佼佼者——豕智地二堂哥豕勝。
當復活賽事完結之後,進入複賽的名單也算正式定了下來。東王山的選手名額幾乎沒有再變動,只是增加了一隻穿山甲闖入複賽。至此,闖入複賽的六十名選手中,東王山佔了12個名額,勉強也算沒弱了士氣。西王山此次的運氣也不算好,其餘三王山中,他們的晉級選手最少,只佔了14個名額,但是晉級的選手個個都是強者。看著就比東王山的那群兔子狍子地要強上許多。北王山在這次的大賽之中佔了大頭。佔了18個名額,可以說是一時佔盡風光。南王山那熊之看著滿臉憨厚,他帶來的參賽選手可不憨厚,在擂台之上像是被加持了暴走蠻力似的,一個個凶狠蠻橫至極,最終搶佔了16個複賽的名額。
老狼等人對此結果都還算滿意,特別是有了鹿九這個變數之後,恐怕最後的八強東王山都能站上兩個名額,對此他還能有什麼意見?來缺則是在心裡念叨著沒有看到鹿九登場的怨念。
午餐之時,一干人等坐定,正吃得不亦樂乎的時候,一早上都未現身的白殺才晃晃悠悠地摸進來缺地洞府。進了洞,白殺就笑著說這些天都沒休息好,昨晚又不知怎麼的腹痛難受,一夜未歇,真是難受得很。
此次歸來之後,白殺地話比以往更是少了許多,或許是殺手身份的徹底暴露讓他沒有必要繼續像從前一樣扮著花癡,而開始實實在在的行他的教練之職,又或許是因為他殺手身份的暴露,即便來缺等人早已不再將他看做外人,仍舊會有隱約的顧忌存在,白殺變得比以前沉默了許多,連他站在洞府之中時,也時常令人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老狼說,這是一名殺手的基礎功夫,來缺也想起小說中那些高來高去的高手刺客,認同了這個說法。
看平日不發一言的白殺也開口說腹痛難受,來缺趕忙從自己的存儲空間裡掏出一板大藥片——這是他決定再次前往獸族時準備的藥品之一,為了防止在東王山吃生肉吃得腹瀉難止的情況再度出現,這是他出來前給自己準備的胃藥。
白殺愣了愣,笑著接過來缺遞給他的藥片,一張蒼白的面孔愣是因為這個笑容而變得絢爛奪目。
「謝謝。」白殺靦腆的笑著,或許是因為開心,蒼白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紅暈。
美人不愧是美人,連病著都這麼漂亮。
來缺在心裡嘀咕著,一面讓白殺好好休息。想了想。他又從自己的存儲空間中撈出之前存放在裡面地水果來——呃,說起來,自從有了存儲空間,他覺得自己有向小叮噹發展的前途。那水果是當初老狼發動整個狼族給他尋來的下獸王潭的口糧,現在給白殺吃吃正好,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果子。但是那果子讓當時拉軟了腿的他吃了都覺得胃腸舒適,可見脾性溫和,如今腸胃不適的白殺想必也是可以吃地吧?
接過來缺再度遞來的果子和叮囑,白殺又是靦腆的笑笑,半晌後,他抱著來缺給他的果子和藥,說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就又晃晃悠悠的出去了,臨走還拜託老狼給晉級的那些傢伙們帶話。說該下手的時候不要手軟,他如果休息好了會去看他們比賽的。
等白殺走了之後,來缺的洞府之中眾人都不約而同地對望了一番。
「有問題。」說話的是陸鵬。這句話也正是所有人心裡所想的。
「他受傷了。」補充地是歸寧。
頓時所有人都將目光聚集向歸寧,在場的,除了豬雞就是歸寧最弱,他們都只覺得白殺的反應有些問題,可除了歸寧之外沒有人看出白殺受傷。
歸寧並不說話,只是開始翻起自己手中的本子,待到幾十頁後,他才停止了繼續翻頁,開口道:「聲音相符、性格推斷相符、動作推斷相符。」
來缺茫然的看了眼歸寧。乾脆的探過頭看歸寧本子上的內容——那是一張人物設定圖,包括了白殺人形與獸形的模樣,邊上注的是性格模擬推測。
看到這些,來缺翻了個白眼,這傢伙天天捧著個本子,居然寫了這麼多有地沒的。可等他下一刻看到歸寧畫的白殺人形圖時,他忽然注意到了圖上的白殺雖然給人的感覺羞澀靦腆,但或許是他長於修煉的緣故,他的身形總是自然且挺拔的。並沒有佝僂著背的習慣。他想起剛剛白殺進洞時,不僅走路搖搖晃晃,而且微微馱著背,他只以為他當真是身體不舒服,卻沒想過白殺會在東王山中受傷。
一念及此,來缺嗖地從原地跳了起來,他想起,白殺是被追殺被黑皇帝救下才由千獸崖上到達東王山中的。
「是人支的傢伙!白殺從前的同伴!」來缺嚷嚷了起來,轉身就要追出洞去。
隨著來缺出洞。灰宏也緊隨其後的跟了出去。老狼則眉頭一擰,也轉身離開洞府。所前往的方向卻不是來缺追去的方向,而是前去調集眼下負責安全的東王山獸族,陸鵬也在略一停頓之後就追往來缺所在的方向,歸寧看了眼豬雞,也收拾了本子打算前去,豬和雞卻仍舊留在原地,他們對視一眼,在大夥兒都離開了之後,豬才哼哼著掃了眼剛剛白殺曾經站立地地方,那塊地面隱隱泛著一絲地嫣紅。
「阿雞,我覺得我錯了。」豬看著地面上的那一絲嫣紅,長長地歎了口氣。「那隻兔子其實真的是一隻膽子比你還小的兔子。」
雞眨了眨它那綠豆兒似的小眼睛,默默的點了點頭。
在東王山一處隱秘的林子裡,老樹盤根,白殺靜靜的靠坐在老樹的樹根上,無力的看著眼前帶著一群黃胸鼠前來的胡南胡北兄弟,以及站在黃胸鼠群眾,一名同樣身著白衣雙目赤紅的青年。
那青年一頭及腰的長髮束在背後,手中握著兩個與白殺的梭子同款的銀色梭子。看著白殺的孱弱的模樣,滿面冷厲,一身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