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缺從昏迷中清醒,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忍著渾身的劇痛從地上爬起,來缺只聽得一陣陣嘎崩嘎崩的聲音,全是扳動骨頭時的聲響。也正是這股劇痛讓來缺的腦清醒過來,並想起了先前在池裡被來澤的嗥聲震昏了過去,接著就感覺到一陣劇痛……
靠!不是說是雪狼一族的成人式麼?有這麼折騰的嗎?
想到這裡,來缺氣憤的扭頭尋找來澤的身影——總算來澤也沒打算往哪兒溜去,此刻來澤正滿臉笑意的看著他,只是那笑容看在來缺的眼裡怎樣都覺得萬分的欠扁。
「嗷嗚——」一聲壓低了的長嗥從來缺的喉中發出,來缺齜著白牙,一副要報仇雪恨的模樣。
來澤則一臉悠哉的趴伏在草坪上,笑瞇瞇的指指來缺手上的輪盤:「小傢伙,你不打算看看時間先?啊呀,只剩半小時了哇,哎呀哎呀,上頭的那些小傢伙們怕是該等急了吧?他們的東王去了什麼地方呢?嘖嘖,客人們都快到齊了啊……」
嘎崩。
來缺只覺得自己額頭上的青筋有爆裂的趨勢。
「成人式完成了?」這幾個字,來缺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咬牙吐出的。
來澤笑瞇瞇的點頭,又指了指那座池,示意他可以過去瞅瞅。
來缺齜著牙衝來澤一陣低鳴,終究還是恨恨的扭頭走向那座水池,他可沒那麼多時間在這瞎耗。
在第一眼看到池裡地倒影時。來缺有些發愣。池仍是先前地池。只是倒影卻不再是自己先前那幼崽似地模樣。此時池裡倒映出來地。是一個顯然處於少年時期地雪狼腦袋。清秀地線條。有著少年地青澀和得自那殘酷地成人式地一絲堅毅。
來缺驚訝地看著池裡自己地影。揚了揚腦袋。又看了看自己地身軀——根據和來澤地體形對比。來缺發現自己較之先前長大了一倍有餘。呃。要說先前還是一團幼童地話。現在也是一翩翩美少年了。
「喏。怎麼樣。現在這形象還不錯吧?」來澤笑瞇瞇地踱著步走到池邊。一爪拍拍來缺地腦袋:「咱們雪狼在狼族裡素來是出帥哥美女地地方。看你小人形地時候也就清秀。獸身地時候還是很帥地嘛。」來澤哈哈笑著。爪繼續蹂躪來缺地狼尾巴:「啊呀。就是長得小了點。莫非是和狸族混血地緣故?」
來澤地最後一句話惹得來缺憤憤轉身往他爪上猛啃了一口。那雙眼裡凶光畢露。那意思就是:靠!老才不要長成你這樣地傻大個兒!
此刻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來缺也就沒有再理會來澤地言語調戲。忍著氣向來澤問明了回湖底世界地路後。來缺爬過了那道幾乎和山壁似地六十多度地陡坡。一腦袋又撞過了那道障眼地洞壁。
直到來缺站在無限之洞外。再度向輪盤之中輸入能量後。才倏然發現自己身上地能量與先前有了質地地區別。就在幾個小時前。他往輪盤之中輸入地能量在他地感覺裡是一根狼毫似地細絲。現在他只是隨意地將左前爪往輪盤上一搭。動念之間就覺得有一股清晰地熱流隨著最後一個搭按地動作流入了輪盤上地獸王錄書之中。而先前得自輪盤中。其實不甚清晰地記憶此刻也像複製黏貼似地粘貼到了他地腦海之中。在能量輸入錄書中地同時。他同時本能地仰天一陣長嗥。那長嗥聲隨著在他體內越發活躍跳動地能量而起。衝破了湖底世界地屏障。甚至破開了獸王潭那不知深度多少地潭水。
獸王錄書上地光芒再度暴起,此刻的光芒不再像先前那樣地柔弱可欺,他耀眼的光亮鋪灑在整個湖底世界,直射向無限之洞的那道厲芒更是強勢的映照在那道爪印之上,強硬的撕扯開它的防護,令它連沒有半分可變幻的退路,只眨眼間,先前那道巨大的爪印就驟然縮小至來缺的指掌大小。
只是瞬間,它便承認了來缺東山之王的身份。而在這耀眼的強光下。連帶來缺脖頸上繫著的獸王骨及它腕上的另一塊被來澤稱作醫藥匣的錄書也在這道光芒的浸潤下,都發出了淡淡的黃韻。兩股溫潤的能量將來缺的渾身包裹了起來,頓時將仍舊在缺身體中作祟的痛感驅出了體外。
來缺的腦裡隱隱間浮現出豬曾經說過的,當時獸王骨仍舊未承認他的使用資格,他咧嘴笑了笑,他腦裡又浮現了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獸王錄書中的記憶告訴他,此刻,他已經擁有了駕馭這些獸王骨武器,以及各種錄書晶石的能力了。
轟然一陣巨響。
原本在湖底世界之上的獸王潭水轟的向上湧去,藉著升騰而起的光芒,來缺仰頭望著那奔湧而去的潭水,繼之而起的是原本籠罩在湖底世界之上的防護罩驟然間隨著升起的潭水而擴大,甚至在數息之間就越過了向上湧去的潭水漸漸的不見影蹤了。
來缺只在無限之洞外,慢慢的控制獸王錄書上的光芒,逐漸將之收斂。
他望著上方的種種變化,只覺得記憶之中依稀有過這樣的光景,他默默的任腦海裡不知名的記憶奔騰,接著扭頭看向那棵老樹——湖底世界這時也隨著防護罩以及潭水的升起而轟隆隆的開始向上隆起。
此時,獸王潭邊,一眾獸族的代表帶著各色表情看著平靜的獸王潭水,老狼與灰宏等東王山獸族則以東道的身份靜守在獸王潭邊,偶爾有年幼的東王山獸族露初焦急的眼神,也被他們的長輩瞪視了回去。
對於他們的王,他們不會有任何的懷疑——正是這樣刻骨的忠誠,令四王山的傳承千年不斷。
刺目的陽光逐漸高掛,距離迎接眾獸族來客入殿地時間也所剩無幾。
數百位獸族來客濟濟於一,各有各的表情,或擔憂,或漠視。或幸災樂禍,或輕蔑鄙夷。狸山此番的來賓系來缺的二舅以及外公,他們看著平靜地獸王潭水,眼神複雜。來缺的二舅看著獸王潭邊顯然絲毫沒有任何動搖的東王山眾獸,抬手扶了扶金絲邊眼鏡,也不言語。
遠遠呆在另外一頭的陸鵬,及也已來到東王山的歸寧,靜靜的看著水面,豬和雞則不知去了何方看熱鬧,歸寧掃視著周圍的獸族。或有人形,或有獸形,眼裡滿是笑意。
場中顯然來自其餘三座王山地獸族各自自成一派,他們這次所來的都是各自山中的天之驕,此番前來,是聽說此次東王山之王年齡甚幼,來此,自然是為了看看這所謂的東王,究竟是一副什麼德行。此刻,東王山的東王即位典禮眼看要開不成了。其中五六名三山王族裂開了嘴角,笑得好不張揚。惟有其中兩位,他們依舊靜靜的看著獸王潭水。眼神平靜如無波古井,看著東王山眾獸,眼裡隱約有對這位新任東王的一絲羨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最後十分鐘時,一陣巨響自潭底暴起,接著便是一聲震懾人心的狼嗥。一層光幕瞬間掠過眾獸,眾獸仰頭望去,之間一層護罩幾乎罩住了整個東王山脈——一道道刺目的光芒自潭底激射而出,接著只見獸王潭水自中心一線分開,噴湧而起,潭邊的東王山眾獸族在一驚之後紛紛露初驚喜地目光,他們在見到異變起時,便一齊向後退開,湧起的潭水便直直的凌空而起。化作一道道拖物地平台。緊接著,隆隆的聲響自潭底傳出。接著只見一根嫩綠的枝椏從潭水之間鑽出,一根根,一條條,一道道,盤結而起,擰為地基,接著又有巨大的枝幹從枝椏之間擰結而成,最後盤虯成一顆蒼天大樹。
噴湧的泉水早越過眾獸的頭頂,在二三十米地半空之中不斷湧動,那棵大樹越長越大,幾乎遮天蔽日,緊緊三五分鐘,它最為細小的一根枝幹也長出十米有餘。
此時的地面,只能透過那瘋狂蔓延的枝椏空隙才能見到斑斑點點的陽光。
何等壯觀的場景。
這個場中的獸族,往往只聽說過四山獸王即位時的勝景,然則聽說又如何能跟親眼見識相比?
不知何時,一個完全被光芒掩住了身形的獸族出現在了由潭水和樹根盤結而成地高台之上,在高達數十米地老樹身旁,他是如此的渺小,卻又如此地奪人眼球。
蒼天的巨樹終於停止了它的生長,而此刻一座樹形的大殿出現在眾獸的眼前——它懸立於半空之中,方圓數百米寬廣,儼然一座空中大殿,一道池水擰身立於殿旁,上頭有細小的枝蔓飛揚而成的三個大字。
東王殿。
此時來缺身上的耀眼光團也已漸漸收斂,但微微的光芒仍舊附著於皮毛之上,從下向上仰望,逆著從老樹枝椏間透過的點點陽光,所見正是一隻威風凜凜的少年雪狼——
「王!」老狼當先一聲高呼,隨之而起的是東王山眾獸的齊聲長嗥。
「請客人入殿吧。」立於東王殿旁的來缺輕輕哼了一聲,一道由池水和樹籐交錯而成的長梯頓時伸向地面——
「請——眾位來客入殿——
擔當司儀的狼族大長老用他那沙啞蒼老,卻又帶著裸的自豪的嗓音,向一眾獸族宣佈,接著,其餘三山的來客率先在老狼的帶領下,爬上了東王殿。
而此時的來缺,臉上的表情絲毫稱不上開心——剛剛即將上來之前,來澤忽然冒了出來,笑瞇瞇的說「啊,小傢伙,忘了告訴你,你這回可是賺翻了,能量值提高了十倍呦。」
這話一說完,那傢伙就不知又笑瞇瞇的消失到了什麼鬼地方去,只剩來缺在即將到達地面時才想到——MD!提高了十倍?!啊那不就是二百五麼?!
呃,這可憐的孩……又被刺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