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米的懸崖,說高不高,掉落的速度快得幾乎讓人反應不過來。好歹來缺聽到豬最後的吼聲,下一秒就將所剩無幾的能量拚命的灌輸到獸王骨中——一個泛著白光的透明圓球將他籠罩了起來,緊接著就是巨大的碰擊聲在他耳邊響起,周圍的壓力驟增,短短兩秒透明圓球就消失不見,隨之而來的是將他嗆得快要斷氣的水。
真是剛出龍潭又入虎穴,來缺的心裡默默的滴著血——從小到大,他進游泳池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要不是陸鵬死拉貨拽,用會被人嘲笑為借口將他拉去游泳池,他恐怕連唯一的狗爬式都學不會。
可惜他自從學會了狗爬式之後,再怎樣也不肯下水了……如今……
渾身的毛在水浸之下讓他手腳愈發沉重,兩隻手拚命的劃著水,試圖扭轉自己在水裡的方向——剛剛他落水時候的姿勢實在不好,這會兒仰躺在水裡,上不著天下不著地,身體漸漸的往下沉,可恨原本距離水面怕還有一兩米的距離,現在已逐漸越離越遠,這段距離就像一道鴻溝,眼見就在眼前,可他怎樣努力就是上不去。
怎麼辦?
這下怎麼辦?
氧氣幾乎用盡,缺氧的感覺讓來缺腦子暈乎乎的集中不了精神,手腳在水裡不斷拚命的劃拉著,可小熊貓的身體他此刻還沒有完全適應,但若行走跳躍還好,可誰見過小熊貓在水裡游泳的?
TMD!現在要是人身就好了!
來缺的心裡有些微微的發苦,他見到的那麼多皇血後裔,即便弱小如白殺都能自由的進行人獸之間的變換,可自己倒好,要沒歸寧在邊上呆著,就只能傻傻的繼續保持獸形,而要沒有相應的獸類接觸,他也根本別想變成獸形。
這樣的廢柴能力,即便能變成所有獸類又有個X用?!
在心裡狠狠的將自己罵了一頓,頭暈的感覺也越發的強烈了起來,陽光透水照射下來,波光粼粼的晃得他眼疼。
沒有在掉下來的時候摔死,倒要在水裡淹死嗎?
……老子不甘心啊!
即使在水裡眼睛酸疼,來缺也拚命睜大了眼睛——TMD!老子就不信老子上不去了!
強烈的不甘湧上心頭,前肢扶住脖子上的獸王骨,不顧能量已經透支,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將能量往獸王骨裡輸去,因為能量透支,只覺得身體裡的血管肌肉正被不停的撕裂,來缺兩眼疼得幾乎瞪突出來,毛茸茸的尾巴因為疼痛也竟繃得筆直,終於,一點點微微的白光開始出現,白色的光球雖然微弱,卻仍帶著來缺的身體緩緩的向上浮去,與此同時,來缺身後毛茸茸的尾巴也正逐漸褪去,下肢也一寸寸的出現人形,疼痛不停的侵襲著,來缺並未注意到身體上的變化,只是下身正在變換的軀體令他只覺得有人撕裂了他的骨血又一步步的重組,這樣的疼痛讓他沒有勇氣低頭,他只能努力的仰著頭,注視著上方的陽光和水面,才能讓那點希望灌注著他,讓他能夠忍受這樣的疼痛,隨著白光一寸寸上浮。
當他的雙手抓住沿岸時,他已經沒有剩餘的力氣來驚訝自己恢復人身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身體拖上湖岸,瞬間放鬆下來的心神立即被黑暗侵襲,他連動也未動分毫,就昏在了湖岸邊上。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頭西斜。
來缺在湖岸邊呆呆的看著自己的一雙手腳——靠!他居然變回來了!
興奮的在岸邊撒了一圈歡,來缺才恍然發現自己身上未著寸縷,一張臉登時紅到了耳根子後頭。雖然早知道不可能有人,但他仍是左右張望過,才從存儲空間裡撈出小背包,取出裡頭的衣服換上。
見著這小背包,來缺才在心裡默念豬的話還是有道理的——不可以隨意將背包丟棄。只是話又說回來——他從一開始就可以把背包放在存儲空間裡,豬的話在沒有前提的情況下……其實還是一句廢話。
換好衣服之後,來缺的興奮勁已經完全的平復了下來。
看著週遭的情形,又仰頭看看幾百米高的山崖——這山崖的崖壁真是乾脆痛快,九十度垂直的山壁上,雖然有凹凸,可大片光滑的青灰石壁讓人壓根沒有下手的縫隙,除非長了翅膀,否則恐怕就是一流的攀巖好手都要對著它束手無策。
想也不想的就放棄了朝上的這一條路,望望周圍的環境,一座青碧的湖水在這塊谷底的中心,方圓近百米,周圍綠草青青,更有濃密的樹叢在太陽落下的方向,放眼望去,綿延一片,倒是大好的樹林。
林間樹木疏密全然天生,地下更見不著有人走過的痕跡,連個人踩出的小道兒都沒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倚在湖邊,先前沒有注意,仔細的走過去看了,才見石頭上有個大大的爪印——看形狀,分明是個動物的爪印,可惜來缺看不出那是什麼動物。
那霸道的爪印似乎在告訴別人,此處系它領地,生人勿近。
來缺看著那爪印,苦了一張臉——雖然那爪印已經過去了不知道多少時間,但光看他從昏迷到現在都沒受到打攪,就該知道,這爪印的威懾力有多大了……想也是的,能在石頭上留下爪印的野獸……來缺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這偌大一個林子,又有這絕佳的水源,要不是這爪印震懾,早該被人佔領了。
看著逐漸落下的太陽,來缺苦惱的坐在地上,那個林子裡,還不知道有什麼危險的生物,眼下他只能暫時呆在這獸爪印的邊上,只是林子裡要是有其它動物的話,這一頭兒他落水又爬出的動靜這麼大,林子裡的動物們應該也都注意到他這裡了,只怕明天起來,會危險得多——
靠著石頭的來缺無奈的甩甩腦袋,這時候想太多也沒用,倒不如想想豬和雞他們現在怎麼樣了?雖然豬的嘴巴很壞,但現在應該也在努力的找下來的路要來救他吧?呃……或者他會乾脆的就這樣丟自己在下面讓自己努力的進行一番『實戰演習』?
想到這個可能,來缺的面頰忍不住的抽搐了下。
又想到自己落崖時,白殺那聲淒慘的叫喚,來缺心裡微微疼了下,那只白癡兔子,現在應該正紅著眼睛不停的抹眼淚吧?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來缺倚在大石頭上,被夏風微拂著,迷迷糊糊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