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灰雙煞搬進來缺家裡之後,來缺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幸福的時光永遠短暫,在學校的時間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不幸的日子一日一個樣兒,沒有重複的悲慘,只有更加淒涼的時光。
「……怎麼了?」來缺無力的蹲在學校籃球場邊上的水泥地上,滿臉的無精打采。
「這麼困怎麼不多睡會兒還這麼早來學校?」
現在才是清晨六點半,夏日的陽光已經一片的燦爛。
剛從球場上下來的陸鵬結果來缺遞上的毛巾,擦了把身上的汗。身為籃球隊主力成員的陸鵬,雖然已經高三了,但還是每天堅持到校晨練,好準備半年之後去參加體院體育生的考試。
無力的看了眼陸鵬,來缺滿臉羨慕的抱住他大腿:「鵬子,我要是能睡的話還用得著這麼勤快麼?」這樣說著,來缺只覺得心裡滿是悲慼。他是準備奮鬥,是想要變強,但也不是現在這變法的啊!
在四天前的晚上,他辛苦的殺回家裡之後,黑皇帝向他宣佈了所謂的訓練條例,其中第一條就是每天早上接受各種各樣的突襲圍攻——當時他驚覺不對,追問之下才算知道了那條追了他一整天的流浪狗究竟是哪兒來的。
黑皇帝以每日三餐肉食供應僱傭了那條流浪狗,唯一的任務就是每天對來缺進行各式各樣的圍追堵截——每日有專『貓』送餐,成功撲擊來缺則有翻倍的美食獎勵。
聽到這裡,來缺的臉都綠了: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可憐他人小孤單力單薄,所有的抗議都在黑皇帝瞇眼掃視下自動自發的蔫了脾氣。好在黑皇帝還算有良心,跟那流浪狗說了只要他進到校門裡就停止一切圍追行動,否則他怕是連一刻安生的時間都沒了。
「去去去!少噁心。」陸鵬滿臉鄙視,一爪子拍開抱住他大腿的來缺,彎腰拎起地上的飲料補充體能。
「什麼噁心?」來缺鬱悶的抱著腦袋,「你是沒看到我每天過得有多辛苦。」
「辛苦?」陸鵬皺了皺眉頭,下一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是挺辛苦的,這些天你都快成晚自習一景了。我說你小子,到底怎麼得罪那條流浪狗的?能讓它這麼死心塌地的跟著你,有境界,有水平!」說著,陸鵬還豎起右手大拇指,滿臉笑容的樣子就像在說:好小子,GOODJOB!
「你少尋我開心!那是訓練!訓練知道不?!」被陸鵬的動作激怒,來缺嗖的一下跳起來,齜牙咧嘴一副凶狠模樣。
「訓練?」挑了挑眉毛,陸鵬一臉好笑的樣子:「你訓的什麼練?連流浪狗都用上了?還是改天你要告訴我天上飛來隻鳥也是你訓練的項目之一?」
「鳥?唔,好主意。」
「嗯?!」來缺正想對陸鵬毆上一拳,忽然聽到老李頭的聲音從後頭傳來。等想明白老李頭話裡的意思,來缺的臉又白了一層。開的什麼玩笑?!
「哪來的貓?」陸鵬奇怪的看著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雜毛老毛,笑呵呵的一把將老李頭拎了起來:「喂,你是哪家養的?怎麼混進來的?」
老李頭倒也聰明,被陸鵬拎到了半空也不胡亂蹬腿揮爪,只是瞇著眼睛喵嗚喵嗚的叫兩聲,順帶朝陸鵬送出了滿臉噁心的媚笑。
陸鵬是聽不懂老李頭說了什麼,來缺在一旁卻是越發的憂鬱了。
「老大發話了,一條流浪狗滿足不了你的需求,今天晚上開始流浪狗加倍。」
悲涼的人生,就是在這樣的基礎上不斷疊加的。
早自習的時候,歸安安太后眨著可愛的大眼睛,向來缺詢問了她家哥哥在來家的衣食住行,從上午是否早起到一天上了幾次WC,內容之詳盡足可以媲美古時皇帝的起居注。
根據老李頭的說法,這可以鍛煉來缺對周圍事物的觀察和靈敏度,於是只要來缺到家之後,家中相關生物的起居住行他都必須認真觀察並及時記住,歸寧的作息將劃為自主填寫和由來缺補充兩個部分,每日零點之後在來缺手裡整合,好方便他第二天的匯報工作——這是老李頭在學校對來缺進行了半天觀察之後,做出的英明決定。
英明得來缺只想哭。
真正放鬆的應該只有上課的時候。
來缺上了這麼多年學,終於在高三上學期對學校迸發了強烈的愛,只恨不得一天到晚都賴在學校裡不回家,學校就是他溫暖的家。
中午放學時,陸鵬笑瞇瞇的躥到了來缺的眼前。
「小缺,你小子欠下的東西可別忘了呦。」
「……老子鄙視你!」這周從第一天開始,他就被那狗堵得沒力氣出外頭吃午餐,頓頓都是在學校食堂裡解決的。而上周欠下的雞塊帳還沒清,看陸鵬那笑得狐狸似的臉,來缺很鄙視的遞出一張老人頭:「去吧去吧,幫我帶一份套餐。」
哪想陸鵬沒接過鈔票,反倒一屁股坐到了來缺前頭的座位上,還狠狠的往他肩頭擂了一拳:「你小子,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
左肩被那一拳擂得隱隱作痛,來缺齜著牙一個栗子就照著陸鵬腦門敲下去:「靠,你個混蛋,別拿你那砸籃框的勁頭砸我的肩,我這是人骨頭!」
鵬無所謂的聳聳肩:「說吧,你小子最近到底惹了什麼麻煩?每天天不亮就到學校不說,午餐還都在食堂解決?一放學就無精打采的,磨磨蹭蹭到了校門口就是飆車大賽,學校裡都有人開盤了,看你哪天會落馬。」
聞言,來缺只得長長的歎了口氣。
他能說什麼?告訴陸鵬他這是在訓練,為了成為萬獸之王?為了不被別的獸類開膛剖腹?鬼才開得了口!
揮揮手只用雞塊勾引了陸鵬去買午餐,看著陸鵬輕鬆自在的背影,來缺只能鬱悶的繼續趴在課桌上發呆。
出了教室的陸鵬卻沒有直奔校外,而是繞過教學樓,到了教學樓的另一頭,一聲呼哨,正趴在樹上瞇眼看著教室的老李頭警醒的雙眼掃向樹下。
這個人類……
老李頭喵嗚一聲在樹枝間跳躍著,並不下樹,而樹下的陸鵬也正瞇著眼看著樹上的老李頭,兩眼間的眉頭緊緊蹙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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