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早上訓練,就在來缺和野貓的惡鬥中過去了,最終一人一貓各被打了五十大板——來缺被餓了一上午的肚子,野貓被罰來回又跑了五趟。直到最後,來缺和癱倒在地的野貓都沒力氣去抱怨這個懲罰究竟公不公平了。
而在懲罰之後,下午的訓練也如暴風雨般迎面而來。在決定要辦的事情上,黑皇帝沒有半點情面可講,他只是瞇著眼在來缺房裡的最高處假寐,而讓野貓教導來缺進行各種跳躍練習。
貓是虎師。
黑皇帝是這麼說的,除開這句話,他就沒睜過眼。
來缺的任務是踩扁房間裡的任意一個障礙物,並且最終躍出房門上的小方孔,野貓就一步步踩著房間裡的障礙物,上上下下繞了那麼一圈,接著就成了甩手掌櫃,來缺自然是苦著張臉,看著自己的小短腿,敢怒不敢言。
事實上,聽了黑皇帝讓野貓帶的口訊之後,來缺對於練習的安排並沒有先前那樣的排斥了,但是練習是一回事,在別人面前練習則是另外一回事。來缺在明顯可以和自己進行對等的思想交流的兩隻貓面前,頓感縮手縮腳,完全失去了在張姨家逃跑時的那種靈活的身手。分明是三兩步就能竄上的高度,他失手的次數卻多得過分,失手的次數多了,他心裡就越是倔強,咬緊牙關不吭聲,只是拚命的跳,可在這種狀態下,他成功的次數卻是越來越少。
終於在來缺不知第幾次從床上躍向紙箱失敗之後,黑皇帝眼睛一瞇,從房裡的最高處躍到了來缺的床面上,喵嗚一聲,招呼著來缺回到床上。
緊抿著嘴的來缺四肢並用的爬回自己的大床,低下頭全然不想看黑皇帝的面孔。只想著他要是要訓話就乾脆點開口,可等了許久,就是聽不到黑皇帝開口。
終於憋不住的抬頭看了黑皇帝一眼,卻見他盤著身子趴伏在床上,很舒服的模樣,看著自己的一雙眼睛裡隱約透著一股笑意。
「今天的練習做的不錯。」黑皇帝笑了笑,邊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不錯?
來缺可不這麼覺得,失敗了那麼多次,不錯才怪了!
「有失敗就有疼痛,有疼痛就有感受。」猶自舔著爪子的黑皇帝如是說,一雙青碧的眼裡全是理智而認真的評述。
來缺被那眼神一掃,渾身上下一個激靈,彷彿又回到了初見黑皇帝的時候,覺得眼前的這只黑貓真是從裡到外的透著一股老大的氣勢。貓是虎師,來缺的腦子裡突然冒出黑皇帝先前說出的這句話,他這會兒才真真正正的感覺到這句話的份量,黑皇帝的氣勢在他的眼裡,全然不亞於體形龐大的虎。
「多摔幾次,你就能學會跑跳了。今天你做的很好。」說完這句,黑皇帝慢悠悠的起身來到發呆的來缺邊上,輕輕的舔了舔來缺的臉頰,然後放任愈加呆傻的來缺楞在床上,招呼了一聲野貓,一同躍出了來缺的房間。
等反應過來的來缺汪汪叫出聲,黑皇帝和野貓早就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只剩下來缺捂著自己的臉頰,不知道黑皇帝莫名其妙對自己又行的什麼問臉禮。
他決定,等下次見到灰色短毛貓,一定要問問這TMD吻臉禮究竟是什麼鬼意思。
之後來缺的練習做的倒是頗順利,沒了圍觀的群眾,來缺咬牙切齒,拚死了都要做成那什麼跳躍練習,或許黑皇帝說的話沒錯,在摔的次數多了之後,來缺已經逐漸學會了怎麼在摔下來的那一瞬間給自己減少撞擊的疼痛,更甚者到了後來摔得多了,他都能借勢在半空中一扭身子,竟然勉強能夠在空中翻身四肢落地了。雖然一開始時的落地有些艱難,但是逐漸的進步讓來缺看到了希望。
到了晚飯之後,野貓進到來缺的房裡,看見壓根就沒吃晚飯的來缺在房間裡四下跳躍,雖然還是時不時的會撞到他夠不著的障礙物,但是在跌落的過程中已經能像模像樣的翻轉並且成功的落地卸力並且站穩了。
看著進步神速的來缺,野貓齜牙咧嘴的喵嗚了兩聲,來缺雖餓著肚子,卻仍是神氣的向他招招手,示意他有本事就過來。只可惜野貓此時卻不受他挑釁了,縱使是齜牙咧嘴也不再動手,喵嗚了兩聲招呼跟他說快吃飯了讓他收拾一下,接著轉身就又躍出了門外。
在野貓的招呼之下,來缺才想起來,自己這一整天竟然都沒有吃飯,而且還進行了高強度的體能和技巧訓練,這樣一想,他就覺得渾身不舒服起來——從早上開始,他身上沾了牛奶,下午還添了汗水,之前還在跑跳倒沒什麼感覺,現在一停下來,就覺得渾身上下像有千百隻螞蟻在爬行,又像下雨天渾身粘了濕衣服,難受得很。而且……一整天沒上衛生間了,來缺痛苦的捂著肚子,開始奔向自己房間的附設衛浴。
附設的衛浴間上也開了小方孔,只是這個方孔開的位置比通向外頭的門上的方孔要高出許多,在他掙扎著撞了六次門板之後,才成功的一頭闖進了自己的衛浴間。
躺在沒有障礙物的衛浴間,來缺像是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飛快的解決了自己的生理問題,又一頭跳進浴缸裡,歪著腦袋用牙咬著熱水開關,來來回回擰了十多次,這才暢快的享受起來。
晚飯是黑皇帝親自動手的,當然別指望他會烹煮人類的飯菜,那些食物都是他化了人形上街買了回來,親自擺在碗碟上的。來缺在洗完澡後,被黑皇帝親自從二樓接了下來,在黑皇帝叼著來缺的後頸,一路將他帶到一樓的路上,來缺禁不住的臉色發白——倒不是因為他對黑皇帝實力的畏懼,而是他終於見識到自家變成了怎樣的一個訓練基地。這間房子,現在恐怕連特種兵都扭不過身子,因為他們的身軀太過龐大了。這裡的一切機關都是根據貓狗的體形而設置的。
直到這一刻,來缺才向野貓投去了同情的眼神,早上他能叼著自己的早餐來回跑十趟——雖說期間有許多次失敗並沒有跑完全程,但就他最後一次成功的將食物送到他的房間,就足夠獲得他的景仰了。
就在這樣和諧的兩貓一狗的飯桌上,突然傳來了一陣不和諧的門鈴聲。接著是一陣脫線無比的敲門聲,伴隨著歸寧大聲的嚷嚷,正蹲在飯桌上啃著排骨的來缺兩眼一翻,痛苦的摀住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