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行是寂寞的女子,如果問敘涯的話他一定這樣回答。
滄桑了許久,二十歲的年輕女子眼角竟有了微微細紋。她開始用眼影,是深紫色,輕靈的眼眸裡多了許多淡漠。如果世界可是驀然停止,一切都可蔚然成詩。
宋荷行是個歌手,有著天籟般的嗓音,尤似夢囈般的淺吟低唱,在黑暗而又明亮的夜晚出現。*而庸俗的黑色裙裝,站在簡陋的舞台上,一遍遍的歌唱。
她生活在糜爛的黑暗裡,不知前方有什麼,是時間與現實的妥協,還是無盡的疲憊與癡狂。白天偶爾可以看見,一個背著值十塊的大布包,穿著白色舊球鞋的女孩兒。乾淨的眼眸裡閃著動人的樂章,嘴角輕輕向下,像是在等待著失約的男朋友。
荷行就是這樣的女子,永遠只能看見半個臉孔的女子。
歐敘涯是個乾淨的單身男子,永遠是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臉上一塵不染,可以聞到好品質的剃鬚水的味道。他不會出席任何燈紅酒綠的聚會。大學畢業不久,是個穩重的年輕人。這是老闆的評價。
遇見宋荷行是在公交車站,她站在寂寞的廣告牌下面。單薄的身影,臉上乾淨,無任何脂粉。一直低頭,緊緊盯著自己的腳尖,仿若一切都與她無關。這樣的女子在街上沒有任何光彩。
沉默,慢慢的燃燒。歐敘涯,沒有上回家的那班車。他一直跟著女孩兒,看著她走入一個狼狽的小酒吧後消失。歐敘涯要了一杯啤酒,品質低劣,他沒有興趣喝下。那個窄小的舞台上透落著雜亂的燈光。瞇上眼,只看見那個深藍的眼影下那雙清澄的眼睛。即使換了這樣的外表,仍然可以讓人感覺到不諳世事的溫柔。她在歌唱,執著,即使她知道沒有誰在認真聽她唱歌。
風風火火轟轟烈烈
我們的愛情像一場戰爭
我們沒有流血卻都已經犧牲
掩埋殉難的心跳
葬送一世英名
廢墟上的鷹盤旋尋找殘羹
夜空中的精靈注視遊魂背景
忽然一陣鐘聲
穿透黑烏鴉的寂靜
歌頌這壯烈
還是嘲笑這神聖
直到十二點,最後一場唱完。一直都是那首將愛,足足唱了十三遍。她換上白色的球鞋和長袖T恤,一路走向前。到了一個破舊的小區,荷行回頭,抬頭,問他,你跟我這麼久想發現什麼呢?
你是個寂寞的女子,對嗎?
宋荷行,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不,我只是一個普通女子而已。甚至連名字都不需要知道。生活的全部只在於回憶而已,我是個唱歌的酒吧女,就是這樣。不必好奇。
歐敘涯說,我可以*你的生活嗎?讓你有穩定的生活,不再寂寞。
宋荷行說,我不過是一個身影而已,沒有人可以看清。我從不寂寞。
良辰好景,過眼雲煙,偶然邂逅。歐敘涯依舊在高樓裡的電梯中上上下下,宋荷行依舊用半邊自己生活。只不過是男子歐敘涯遇見了女子宋荷行而已,不需要其他。誰說相遇就是奇跡。相遇就是相遇,沒有必要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