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鑽石、翡翠、玉石等結晶體可以作為魔法師施展魔法時的介質,它們可以令魔法師的魔法力大幅增加或者節省魔法師的魔力值,某些罕見的結晶體甚至能夠增強魔法師的魔控力。遺憾的是,在施展魔法的過程中結晶體會不斷消耗。為了節省結晶體的消耗以及更大地發揮結晶體的作用,人類發明了魔導器。
魔導器往往用某種特殊的貴金屬為載體,當魔法師在貴金屬上刻下相應的魔法陣之後,再將結晶體鑲嵌在貴金屬上。
象兵器一樣,魔導器也劃分為不同的等級。不同的是,魔導器的價格往往遠遠超過同等級的兵器。當然,神器級例外——無論是魔導器還武器,只要是神器級,根本就沒有價格。
《魔法常識》第十章——魔法師的武器
到達與克勞德公爵約定地點的時候,迎接我的是數以萬計感情複雜的眼神。這些眼神中有激動、有仇恨、也有少許畏懼。
那些人之所以畏懼,不外乎有兩個原因:一、去年今日,英格蘭尼第四兵團品嚐了三十年來第一次失敗的苦果,在戰爭中減員率高達四成,而這一切都是拜我所賜。二、我的傳奇故事太過神奇,或多或少都會對第四兵團將士的心理造成負面影響。
在眾多的目光中,有一股極為熾熱。是的,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肯定,那種眼神確實是熾熱而並非仇恨。不必刻意觀察就可以知道,目光的主人是克勞德公爵。如果眼神能夠散發溫度,那麼此刻我早已被克勞德公爵的目光烤成一團焦碳了。
我能夠理解克勞德公爵此刻的心情。毫無疑問,在過去的一年裡他日思夜想的事就是如何擊敗我。只有擊敗我之後,克勞德公爵才能挽回不敗兵團的名譽。
所以,得到這樣的注目禮我並不吃驚。
敵人是不敗兵團的一萬多人。不敗兵團畢竟是王牌中的王牌,這個兵強馬壯啊……每個士兵都是五大三粗、牛高馬大的,看來克勞德公爵挑選士兵的標準參照了自身的體格特點。騎兵胯下的坐騎是清一色的高頭大馬,雄壯、威武。敵人的人數雖多,可是除了偶爾有駿馬不耐煩的鼻嘶聲之外,整只部隊都靜悄悄的。在戰鬥真正展開之前,無聲的殺氣往往比激烈的怒吼更能打擊敵方的士氣。
再看看我的身後,只有凱迪率領的國王衛隊第一大隊。卓索圖人彪悍歸彪悍,只可惜人數實在少了點,所以在氣勢上比敵方的萬人大陣遜色多了。讓我掉面子的是,卓索圖人在我的身後嘻嘻哈哈地肆意交談,就好像一群從來沒經受過訓練的馬賊。不過這也怪不得卓索圖人。事實上,我沒打算要求卓索圖人在軍紀方面能夠象正規的騎士一樣。卓索圖人嘛,自小就自由散漫慣了,只要他們能打仗就行。
總的來說,我對英格蘭尼第四兵團頗為戒懼。如果讓迅狼兵團和猞猁兵團合擊不敗兵團,一般來說勝利女神多半還是會站在我們這一邊。可是我承受不起那種硬拚的損失,畢竟再過幾天我還得率兵去救援吾爾漢。
事實上,這次越境與克勞德公爵秘密決鬥的事馬迪爾和多明戈都不知情。如果讓他們知道我會只帶上一個大隊的親衛秘密潛入英格蘭尼境內與不敗兵團對決,別人不說,馬迪爾搞不好會死諫。
從馬迪爾的角度講,他如果拚死不讓我冒險也合情合理。可是我仔細考慮過得失利弊。日月雙星是大陸上最出色的殺手,日尊者的實力現在已經不足以威脅我(卡特琳娜語);而月尊者也將她最厲害的暗殺工具送給我了。再說,現在我連「強者之瘟」都免疫了。只要保持警惕,即便冒一下險,最起碼我也能保住性命。既然如此,我幹嘛不嘗試一下呢?能夠智取,我是絕對不肯力敵的。
騎著小火悠悠然向敵軍陣地馳去,而克勞德公爵也騎著他那匹異常雄壯的照夜獅子馬向我衝了過來。
當我們相距不到五米的時候,我們倆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這個距離對於擁有終極聖鬥氣而且相互有敵意的人來說,正好適合。如果再接近,雙方的終極聖鬥氣就會對對方造成無形的壓迫。我可不願意緊張兮兮地與克勞德大眼瞪小眼。
對著克勞德公爵報以微笑。「很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還好。」克勞德公爵遙望著我身後的戰士們,似乎非常沮喪。「你為什麼只帶來這麼一點人?你在污辱我嗎?」
我笑了,笑得非常開心。明天是我的生日,如果計劃能夠成功,那麼今年的生日禮物比去年的還要好。
「我對你很有好感,所以也不瞞你。你看看我的這支衛隊,都是草原邊緣族人。一般來說,國王衛隊的成員首要條件必須是長相英俊,因為國王衛隊畢竟有著儀仗隊的功能。不過我成為國王之後,仍舊堅持讓那些草原邊緣族人成為我的親衛。因為他們非常合我的脾氣。」
「假如你率領大軍向我衝鋒,那些草原邊緣族人馬上就會四散逃命——那是我的命令。要知道,如果是貴族子弟組成的衛隊,他們很可能出於所謂的騎士榮譽感因而拒絕不戰而逃。」
「至於我自己,可以駕御坐騎飛上天空然後繼續與你們作戰。對了,你這次來為什麼沒有邀請龍騎士?你應該知道我的坐騎會飛,而且上次你已經吃過虧了。」
「為什麼你的坐騎總是能飛?!」克勞德低聲咒罵著。由於他那極為罕見的特大嗓門,雖然對他來說只是低語,可是聲量仍然非常大。
克勞德咬牙切齒地盯著我,令我不由擔心他會不會突然發狂衝上來咬我。
「第四兵團的恥辱必須由我們自己親手洗刷!所以,你不必擔心會有龍騎士參戰。我實在沒有料到,你居然向我發出挑戰的同時卻做好了逃命的準備。」
從這段話中隱約可以感覺到諷刺的味道,不過我不在乎——勝利才是硬道理,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勝利則是真理!
「不,我沒打算逃跑。之所以帶衛隊而不是獨自一人來,是因為我的身份畢竟是一國之主,總得表現點國王的架勢。打敗你的部隊,只需要我一個人就夠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克勞德公爵的頭髮好像豎了起來。他緩緩抬起手中的長矛,瞇起眼睛,呼吸聲急促而沉重。
我可不希望在達到目的之前就打起來,所以趕緊擺手示意對方不要激動。
「別衝動,請聽我說完。」
「相信你聽說過齊格菲親王的屍體在萬軍之中被人奪走的事……那確實是我幹的。」
克勞德公爵進攻的架勢沒有改變,不過他的瞳孔縮小了。「我不相信。」
凡是自信驕傲的人都不會相信這件事。如果是以前,如果故事的主角不是我,我同樣會認為那只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
想到這裡,我驕傲地解開遮掩得嚴嚴實實的雪白披風。「看,戰神之鎧。相信了嗎?」
克勞德的表情變得平靜——更準確地說,是變得冷漠。
「那又怎麼樣?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難道你想憑借戰神之鎧以一人之力打敗我的兵團?你要知道,我可不是凱琳那種柔弱的女人!」
可惜卡特琳娜不在這兒,要不然克勞德就該倒大霉了。
雖然克勞德公爵此刻的表情很冷漠,不過憑敏銳的感應力可以知道,在那副冷漠的面孔的下卻隱藏了細微的情緒波動。
「我承認,憑我一個人無法打敗第四兵團。不過,我還可以再給你看一樣東西。」
從小火的背上取下一個袋子,然後從裡面掏出一張纖細修長、散發著柔和金色光芒的弓。
看著手中的弓,我會心一笑。記得昨天剛剛拿著這張弓的時候,它一下子突然發起光來,雖然那種猶如皎潔月光的白色光芒很柔和,不過確實還是嚇了我一大跳。後來殺神劍告訴我:黃金神戰弓發出這種光芒是神器認主的現象罷了——就好像它認我為主時發出那種朦朧的紅光一樣。
現在我已經能自由控制這張弓了,所以想讓它發光就發光,不想讓它發光就不發光——想想就高興,以後我的臥室還可以節約不少蠟燭呢。
另外,殺神劍還告訴我一個秘密:黃金戰神弓雖然不具有真正意義上的人格意識,不過凡是神器都能夠自主選擇主人。如果使用者不是黃金戰神弓所認可的主人,那麼使用者只能以普通弓的方法使用這張弓;反之,使用者就可以發揮出這張弓特殊的能力——射出無箭之箭。
象小孩子賣弄自己喜愛的玩具似的,我得意揚揚地舉起黃金戰神弓。「你也擁有終極聖鬥氣,自然可以感應到這張弓隱約散發的神力,不是嗎?所以,就算以前你從來不曾沒見過它,也應該猜得出它的名字。」
克勞德吶吶地說出了它的名字:「黃金戰神弓……」
「我可以騎著小火從天空不停地向你的將士射擊,而能夠躲過黃金戰神弓射擊的戰士萬中無一。相應的,你們對我的攻擊手段無非有兩種。」
「第一種方法是騎著能飛的坐騎與我在空中交戰。而你又說過,第四兵團的恥辱必須由你們自己親手洗刷!如果沒有龍騎士幫忙,獅鷲騎士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去年已經有過這樣的戰例,你不必再進行這種徒勞的嘗試。」
「第二種方法是由魔法師從地面向我發動攻擊。高級魔法師施展的魔法確實可以攻擊到我,可是你要知道,我同時也是個魔法師,可以製作結界。」
我覺得,透露的情報已經足以打消克勞德公爵的戰意了,所以我不打算將黃金戰神真實的威力說出來。在牌桌上一下子將所有的好牌都打出來的,只會是菜鳥!
「憑我一人之力或許無法打敗第四兵團……」
對克勞德這種人,恐嚇和威脅往往會事得其反。平和謙虛一點反而可能獲得更好的效果。在空中使用黃金戰神弓和雷神彈確實可以重創敵軍。令我顧忌的是,除惡不盡就會遭受反噬。最有效的作戰方法無非是使用雷神彈。可是蘭僕現在不知所蹤,雷神彈是用一顆少一顆。就算將手頭上僅有的一百多顆雷神彈全部用光,也絕對不可能全殲第四兵團。一來,雷神彈的數量有限。二來,對於那些全身重鎧的重步兵和鬥氣等級較高的戰士來說,雷神彈並不致命。
在現在的形勢下與克勞德公爵結下無法緩和的生死之仇,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我還急著去救援吾爾漢呢,被克勞德公爵纏住可不行。
「我有戰神之鎧,有黃金戰神弓,有屠龍槍,還有進階過的可以飛行的火焰獅子作為的坐騎。這種情況下,即便以我一人之力也可以給予第四兵團重創,哪怕最終我不得不逃跑,但是你必須清楚一點:這樣的戰鬥只能給第四兵團帶來更大的恥辱。」
克勞德仍舊面無表情,不過我卻清楚地知道,他的情緒波動已經越來越大了。自從上次打敗這個人形野獸後,我就一直很擔心他的報復。那時候我只知道克勞德極為愛護自己的士兵,甚至達到了「婦人之仁」的程度,可是當時我想不出應該怎樣利用他的這個缺點。幸運的是,昨天我終於想出了應對之策。
克勞德不是愛惜士兵嗎?那麼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他:我可以大量地殺傷他的士兵,而自己卻可以毫髮不傷。
並不指望克勞德公爵臣服於我,因為我知道:克勞德公爵只會臣服於能夠憑武力直接打敗他的人。如果穿上戰神之鎧並且使用屠龍槍,勝負自然不消說,可是克勞德不會口服心服。如果不穿戰神之鎧而且只使用普通的武器,勝負就很難說了。我現在的實力應該是很強,可惜畢竟沒有與同級強者實戰的經驗。萬一弄出什麼好歹來,怎麼向安麗絲和兒子交待呢?我還沒見過兒子呢!
我不是怕死,只是現在責任太大了……好了,還是坦誠地說吧:我只願意為自己、親人和喜愛的女人而戰(哪怕戰死)。別的理由嘛……
至於說獨自挑戰不敗兵團,其實風險並不如別人想像中那麼大。克勞德公爵擁有一種獨特的驕傲。我早就預料到克勞德公爵不會邀請第四兵團以外的人與我交戰——萬一看到三名以上的龍騎士或是別的什麼特別強的敵人,我可以借口克勞德公爵違反了決鬥的規定(不得邀請第三方參加決鬥),光明正大地逃之夭夭。
事實上,我只不過希望克勞德許下承諾不再與我為敵也就夠了。
英格蘭尼有兩支部隊屬於王牌中的王牌。肯洛王子的第一兵團被我殺掉了不少精英軍官,戰鬥力已經受到嚴重的損害。如果只是普通士兵還好說,可是優秀的軍官哪那麼容易補充?況且,即便強行從其他兵團調集足夠的優秀軍官,但是軍官與士兵相互磨合也需要相當長的時間。
如果克勞德不再與我為敵,那麼我就輕鬆多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克勞德公爵仍舊低著頭保持著沉默。我一點都不著急。反正剛才我已經用探查術偵察過了,不敗兵團裡中只有一個魔導士,而且也沒有神器級的魔導器。對於軍隊來說,兵團裡配置一名魔導士簡直駭人聽聞,畢竟一些小的公國、自由城邦甚至連國師(首席魔法師)也只是高級魔法師罷了。不過對於我來說,沒有神器級魔導器的魔導士實在不值一提,因為他不可能制止我施展空間轉移魔法逃命。
克勞德公爵吃軟不吃硬。既然現在他的精神壓力已經那麼大了,我又何必催促他立即作出決定呢。
……
「我不明白,以你自身的實力再加上那些神器,你已經擁有近乎於神的能力了,為什麼……?」克勞德憤懣地看著我,眼中的突然出現一絲怒火。
人類還真是難以理解野獸的思維方式呢。
接近於神?克勞德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神魔的概念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的神魔泛指神族和魔族,狹義的則指十二主神和魔族長老。卡特琳娜前些時候實力達到了長老級,她也算真正的魔了?
傳說神魔是不會干涉人間活動的。那卡特琳娜為什麼對人間的活動那麼感興趣?
不想那些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安撫克勞德公爵的情緒。
「你剛才也說了,我是加上幾件神器才擁有幾近於神的實力。從本質上說,我的實力未必強於你。」
「那麼……你放下神器與我決鬥!如果你贏了,我就向你臣服!」
面對咄咄逼人的人形野獸,我鬱悶不已。真是怕什麼就有什麼。真是一個固執而且沒大腦的傢伙!憑什麼要我在佔盡上風的時候答應這個無理的要求?
突然間,一個計謀浮現在我的腦海。
「說到臣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聽說詹姆士三世曾經向你提出過要求,可是你卻拒絕成為他的直屬家臣。為什麼?」
「他打不過我!」人形野獸言簡意賅。
「可是你就任公爵時曾向國王效忠過,就這樣成為我的家臣似乎不大好吧。」
看到克勞德公爵面露猶豫之色,我趁熱打鐵,悄聲對克勞德公爵說道:「要不我們這樣約定:等詹姆士三世逝世後我們再進行這場決鬥如何?決鬥時,我們都不得使用神器,也不得飛到天上去。如果你戰敗就必須向我臣服。如果你勝利了,我就將自己的長劍交給你。不過在決鬥之前你不得與我為敵——當然,我也不得與你為敵。同意嗎?」
克勞德公爵愈發猶豫。憑他野獸般敏銳的直覺,他應該能夠感覺我的實力略遜於他。事實上,我的實力確實還不如他。別看都是聖騎士,但是其中的強者與剛剛入門者的差距是普通人無法想像的。只有當殺神劍直接控制我身體的時候,小魔女才無法戰勝我。如果沒有殺神劍幫助,我根本就不是小魔女的對手。
被假象所欺騙的克勞德公爵對我的提議無法不動心。如果他不答應我就會飛到天上去與他作戰——克勞德公爵對於這種情況是極為頭疼的。
趁著他正在猶豫,我迅速脫下金屬手套。輕叱一聲之後,掌中幻化出一柄散發朦朧白光的由純能量變成的匕首。用匕首將左手手指割開,我鄭重地發誓:「我以我血發誓:只要詹姆士三世一死,我立即履行與克勞德公爵的約定!如若不然,但凡流淌此血液之人,將承受無盡的痛苦。」
克勞德驚訝地看著我手中的能量匕首,愣了愣,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士兵後,毫不猶豫地割破了手指。
克勞德公爵盯著我,發洩似地怒吼:「我以我血發誓:只要詹姆士三世一死,我立即履行與蘭特國王的約定!如若不然,但凡流淌此血液之人,將承受無盡的痛苦。」
等克勞德發完血盟之誓後,我簡直高興極了。言多必有失。既然已經取得了比預想更好的成果,那就沒理由再多作停留了。
「克勞德公爵,我先回去了。另外,我真的很期盼那一天早日到來。」
大聲說完這句話後,我大笑著回到自己人之中,然後像是被追殺一般立即帶領親衛們急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