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將取得勝利的情況下,蘭特大帝因為得知伊莉公爵的安全受到威脅而將指揮權交給當時離他最近的高級將領布萊克本伯爵,毫不疑遲就離開如火如荼的戰場。魔獸之王的離開,使得當時英格蘭尼軍岌岌可危的魔法結界減少相當大的壓力,因而推遲了一刻鐘的時間才被擊破。又由於蘭特的離開,塞斯軍在缺乏軍中靈魂的情況下,首先士氣不可避免降低了。而當時草率任命的布萊克本伯爵,缺少蘭特大帝的戰場洞察力及適當的應變能力,與阿拉斯子爵相較,也缺乏足夠的謹慎。也許在優勢或相等實力的情況下,任命勇猛莽撞的布萊克本伯爵是更好的決定。但在四號伏擊點戰役中,即使是最為推崇蘭特大帝的人,也無法否認蘭特大帝在任命上犯的錯誤。
蘭特大帝的行為,對於塞斯人極為慘重的損失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伊莉公爵的安危在蘭特大帝的心目中,與塞斯人極為寶貴的近兩千反抗軍相比,毋需質疑更為重要。
這樣,忠於大帝的皇家歷史學家與民間的歷史學家對於蘭特大帝離開戰場行為,是否影響當時戰役的結果展開了激烈的爭論。關於這場戰役的論文,竟然有三篇獲得聖華歷史獎的提名。而游吟詩人因為這個顯然是因為愛情做出的決定,衍生出無數流傳後世、膾炙人口的作品。
--摘自《以二十一世紀人的眼光看神聖帝國大帝蘭特》
魔獸之王的速度確實很快,我終於領略了風馳電掣的感覺。我與阿呆大約只用了一分鐘就到達了相距五公里的營地。
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了,營地裡到處是屍體和受重傷的人,地上、牆邊、柵欄上……
我的心一緊,連忙向伊莉的營帳趕去。
看見伊莉時,我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的臉色雖然不好,但顯然沒有受傷。在她的周圍,是一百多個塞斯戰士。外圍的敵人只有八十多個,卻散佈在四周,逞現明顯的包圍態勢。我並沒有因為敵人數量不多放鬆警惕。能夠讓斥候毫無發覺而發動偷襲,這本身就證明了敵人個體實力的高強。而營地內的屍體,十之八九都是塞斯人,這也是很明顯的佐證。我必須在單獨救出伊莉還是將那八十多人敵人擊敗連帶營救其他戰士中做出選擇。而足夠的信息,是做出選擇的前提條件,因此我悄悄隱在一邊,注視著情況的發展。
伊莉的營帳,因為她尊貴的身份,被設置成為內營,她的營帳外設有柵欄、陷阱。幸虧如此,不然那外圍的八十多個人可能早就攻進去了。
「尊貴的塞斯公爵,現在的情況相信你已經很明白了,現在最佳的選擇就是體面地投降。在你的營地外,我們鬼魅劍士小隊已經殺死了三四百人,而自已才損失了不到二十人。你剩下的一百多部下毫無希望擋住我們的進攻。只要你願意投降,我們的國王已經同意仍舊保留你塞斯公爵的稱號,只是你必須與我們尊貴的五王子結婚。」
聽到這裡,阿呆一聲輕吼。還好那些人都是劍士,沒有騎馬,不然肯定會被察覺。我輕撫阿呆,安慰它的情緒。這些英格蘭人真是該死,連阿呆都看不過去了。
「聽說鬼魅劍士小隊的成員都不用世俗的名字稱呼,那麼我暫時稱你為鬼魅隊長好了。鬼魅隊長閣下,多謝你的好意。但是我更願意用我的鮮血喚醒更多的塞斯人民站起來鬥爭,所以只能謝絕你的好意。」
「塞斯公爵,我可以直說。我們的國王並不願意殺死你,因為那的確可能更加刺激塞斯人的反抗情緒。但國王大人也並不禁止我們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殺死你。畢竟你的死亡也可能會降低塞斯人的鬥志,使他們不再有效忠對象。劍有兩刃,我們固然不願意受傷害,但是你又何必一定做出讓雙方都蒙受損失的選擇呢?如果指望拖延時間等待你的部下前來營救你,那麼你也許會很失望:你部下們的對手是實力更高於我們的皇家近衛騎兵隊。而且還有一千重騎兵向那邊的戰場趕去,算算時間,應該很快就可以加入戰場了。為了證實我們並非沒有實力攻下這小小的內營,也為了表明我的誠意,現在我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
說完,他向排在內營門口的持盾手發出一個鬥氣。看見那個鬥氣,我的壓力更大了——金色的鬥氣。他最起碼已經是風劍士,甚至也許是迅劍士。
營地門口的持盾手被擊飛了好幾個,受傷輕的連忙爬起來又堵在營地門口,以保護身後的弓箭手。而旁邊有的人把受重傷的人扶到伊莉的營帳,有的人接過重盾接替原來持盾手的位置。
鬼魅隊長輕蔑地笑笑。他對身邊的二十多個人說:「展現一下你們的實力吧。」
二十多個鬥氣一起擊向營地門口,而營地方向射出幾個爆焰和鬥氣。我暗暗鬆了口氣,看來公爵近衛部隊並沒有太大的損失。敵人除了那個隊長具備風劍士或迅劍士的實力外,其餘看來只有一兩個可能達到了風劍士的水平。
現在我基本有信心了。戰場上對待偷襲者,從身後攻擊並不違反騎士的守則。我輕笑著對阿呆說:「給他們來個漂亮點的!」
阿呆點點頭,一聲怒吼。
不得不說鬼魅劍士們的反應很快,幾乎所有的鬼魅劍士同時朝我們的方向看過來。可惜還是稍微遲了點。內營正面的劍士遭受了流星火雨突如其來的攻擊,擁有聖鬥氣以下的劍士們,用他們的血肉之軀接受了火雨的洗禮。內營正面只剩下一個隊長和幾個受傷的人。那幾個受傷的反應顯然更快些,也許都是風劍士等級的戰士,可惜還是沒躲過偷襲,已經喪失了大部分的戰鬥力。
我騎著阿呆衝向驚魂未定的隊長。拚鬥氣我不是他對手,拼魔法,高級魔法所需要的時間太長,低級魔法卻又很難擊傷擁有聖鬥氣的人。好在有阿呆。包圍內營的鬼魅劍士向他們的隊長趕過來,必須速戰速決。
從阿呆身上跳下,鋼劍直取鬼魅隊長面部。並不指望依*自己的能力迅速打敗至少擁有風劍士實力的敵人,但我有自己的王牌:阿呆。
我喜歡比敵人實力高,不喜歡敵人實力比我高。那個鬼魃隊長很不討我喜歡。
在心神未定,措不及防的情況下,他隨手一劍就將直取他面部的鋼劍盪開。我的右手一麻,連忙用左手發出一記風刃。他又以一記精準的點擊擊碎了風刃。不過他的好運僅止於此了,阿呆從他背後偷襲,一下就抓裂了他的頭部。如果是正面相較,即使阿呆也需要與他搏鬥一會兒才能取勝吧。但已經成為屍體的鬼魅隊長活著的時候顯然心理素質並不過關,在突發事件面前沒有保持足夠的冷靜。他未能一眼看出阿呆是只猞猁,誤將我列為主要敵人;如果他不是那麼心神不寧,阿呆也未必能夠一擊成功。
正衝過來的其他鬼魅劍士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他們強大隊長居然這麼短的時間內就丟掉性命,顯然給剩餘的人帶來了沉重的心理壓力。
我對剩餘的鬼魅劍士笑了笑(後來某個公爵親衛說,我當時的模樣很像是獰笑。我不能肯定當時笑容一定與天使相似,但未必那麼可怕吧?如果真的不那麼和藹可親,也是被鬼魅隊長剛才所說的話所激怒的——我的伊莉去嫁給什麼五王子,那我怎麼辦呢?),慢條斯理騎上阿呆,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試圖說服剩餘的鬼魅劍士:「你們的隊長已經到他該去的地方去了。你們是自己走呢,還是要我送上一程!」
很快我就為剛才所說的話而後悔了。其實我應該把後半句改為「我也不為難你們,你們還是自己離開吧」。那樣一來,即使他們仍然可能鼓起勇氣向我攻擊,卻也不至於那麼瘋狂。
因為騎在阿呆身上的緣故吧,我並沒有被那群半瘋的人擊傷。但衝過來圍攻剩餘敵人的塞斯人,卻躺下了三十多人。
下意識地揮動發麻的右手,我環顧四周。身邊站著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染著血,連部隊中實力最強的公爵近衛隊,也很少沒有受傷的。如果那些半瘋的人保持平常心與我們搏鬥,也許我們的損失會更大些。
伊莉現在變得更堅強了。以往,哪怕不那麼危險的情況下,她也會撲向我的懷抱尋求安全感。可是現在她眼中雖然噙著淚,卻冷靜地問我:「你怎麼出現在這裡了,部隊呢?」
「聽到營地遭襲的消息,我把指控權交給布萊克本伯爵就趕過來了。隊伍現在的情況我不太清楚。」雖然以我的估計,再對照剛才鬼魅隊長的話,我想隊伍目前應該已經被打敗了。現在已經只是小敗還是大敗的問題了。
伊莉突然顯得有些激動:「你怎麼可以作為一軍統帥,自己一個人就離開正在激戰中的部隊呢?你知不知道,你的這個行為可能導致多少英勇的戰士無辜死亡?!」
「我是軍隊的首領,有權判斷什麼更為重要。我認為塞斯公國的精神領袖是最為重要而且不可替代的!」話一出口,我就有些後悔。我幹嘛不讓著她點呢?她的復國大業目前遭受如此大的挫折,向我發洩一下又有什麼不對呢?
伊莉大聲叫道:「你難道沒有私心?!」
我無語。她批評得對,但我還不是為了她嗎?她現在愛塞斯已經超過了愛我。
部下看見精神領袖批評軍中靈魂,都緊緊地閉著嘴。克洛斯確實是個不錯的家臣。他幫我解了圍。
「公爵大人、主公。現在該怎麼辦?也許敵人正向我們趕來呢。」
在我愛憐的目光下,伊莉嚶嚶地掩面哭了。我歎口氣,「留下十個可以走動的人將受重傷的人盡快移走,其餘的人集合,準備去和布萊克本他們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