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妻子說:好久沒回娘家了,我們一起去回去看看吧。老公說:剛好這幾天單位有幾個會議,沒法走,走不了,這樣吧,我幫你準備點禮品,週六你和孩子一起去吧。週六和孩子一起上了路,當車子開出十來公里時,妻子突然想起,為爸爸打好的毛衣忘帶了,天氣要涼,就問孩子,孩子說:那就回家取吧,要等下次來佬爺家不知是什麼時候了。因為考慮到自己回趟家是不易,車子很快就調了個頭。
車子很快就要到家門口了,這時妻子看到丈夫摟著一個女人,親暱著和這個女人有說有笑地上了樓道樓梯,那女人她認識,是老公的下屬。
這時妻子十分氣憤,很想衝進屋去,當面戳穿他們的隱情。如是這樣勢必掀起軒然大波,考慮一,老公是企業的老總,考慮二,她們的婚姻可能因此難以維持。她想,丈夫恐怕是一時糊塗,就在這非常矛盾之中,她撥通了家裡邊的電話,「老公,我把剛為爸爸打好的毛衣忘帶了,就在大衣櫥下面的抽屜裡上面,你拿一下,找到了,我請小李來取(小李就是那女人),」不等老公回話就把電話給掛了。
接著就又撥通了小李的手機:「小李,因為我剛好現在外面有事,走不開,馬上又要去我爸爸那裡,請你到我家取一下我給我爸爸打的毛衣,我馬上到門口等你。」
不一會兒滿臉羞澀的小李出現在門口,妻子接過毛衣:「謝謝」,優雅一笑地上了車。
之後來她們間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丈夫再也沒越雷半步,她們依舊幸福地生活著。
被子的溫度。
他把襪子亂扔,抽煙將沙發燒了一個洞,喝酒半夜不歸,走路專挑漂亮小妞看……她小心眼兒,不修邊幅,花錢如流水,說話囉哩囉嗦像個老太婆……相愛不需要理由,分手的理由卻太多。
結婚才五年,他們就走到分手這一步。
財產不多,兩居室的一套房子,幾萬元的存款。他說:「房子歸你,存款歸我。」她說:「家裡除了電視是我挑回來的,其餘的,你願搬哪樣搬哪樣。」他想了想,大丈夫何患無「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就說:「都留給你吧。」他揣了存折,走到另一房間。這是要離婚的前一夜,兩人分屋而睡。月光如霜,夜冷似水。她躺在床上,呆呆望著窗外,心裡五味俱全。想著初婚時的甜蜜,想著生活中的瑣碎,想著傷透了的心,眼淚緩緩地落下來。他躺在床上,重重地歎口氣,閉上眼睛,朦朦朧朧中,鼾聲飄出來。她聽見了,心想,明天就要辦手續了,虧他還睡得著。愛情。
早上醒來,風還在嗚嗚叫個不停,陽光卻溫柔地灑落進來。她走出房間,驚住了。餐桌上,金黃的煎雞蛋,香香的小米粥。他繫著圍裙,微笑地看著她。她疑惑著,一時回不過味來。他掏出存折,說:「這錢我不要了。」她瞪圓了杏眼,問:「那你要什麼?」他定定地看著她,一字一頓:「我只要你。」……
她過生日時,他在廚房忙得不亦樂乎,紅燒鯉魚,百合雞絲,三鮮豆腐……全是她最愛吃的。她用毛巾擦拭他臉上的汗,忽然想起什麼來,問:「那一次,你為什麼不離婚?」他不語。她撇撇嘴,說:「前一天晚上,你的態度還很堅決。」他將一片火腿塞進她嘴裡,邊忙邊說:「那天晚上,你送了一床被子,很暖和……」她邊吃邊問:「能有多暖?」他停下來,看著她,微笑著說:「溫暖一生。」
走到盡頭,她的心也跟著一點點揉碎。實在睡不著,她索性坐起來。有風嗚嗚吹過,嘩嘩地拍打窗戶。起風了。天氣預報說明天來寒流,沒想到今晚就來了。看來,老天也知人心。她搖搖頭,感覺有些冷,抱緊雙臂。他漸漸睡得深了。睡夢中,他走在一片白色的雪地裡,風像小刀一樣刮過,雪花飛舞,拍打他的臉。他一個勁地走啊走,前不見村,後不見路,白茫茫的雪地上,只有兩排孤獨的腳印。一不小心,一個趔趄,他摔倒了,倒在冰冷的雪地上,他掙扎著,卻怎麼也爬不起來,他覺得自己的手腳在一點點地凍僵,身體也變得越來越僵硬,心,在冰冷中,慢慢地硬了。睡意中,他想,我要凍死了。她將身上的毛巾裹嚴,還是感覺冷。索性下了床,打開壁櫃,抽出一床被子,蓋在身上,身體漸漸暖和,睡意襲過,她躺下來,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她睜開眼,想了想,起身,又打開壁櫃,拿出一床被子。她抱著被子,慢慢走到他的房間。他蜷縮在床上,身上是一層薄薄的毛巾。他微微*著,孩子一般,眼角有晶瑩的淚花。她的心一動。她想起來,剛結婚時,她以他為自豪,他高大,偉岸,她喜歡像只小貓一樣偎依在他懷裡。她輕輕走上前,給他蓋好被子,掖好被角,輕輕地走出來。從她走進房間的那一瞬,他便醒過來。他不動聲色,任由她將被子蓋在身上,她掖好被角,她暖暖的小手,不經意撫過他的臉。被子輕盈地蓋在身上,他覺得自己的手腳在一點點變暖,身體在一點點變暖,心,也在一點點變暖。他的枕邊,漸漸濡濕一片。